“要糟糕!”
葉屠蘇心裡嘀咕一句,有點想冒冷汗,他當然也知道月兒見過神月狐,本來那時候自己躲在錦繡城的冰庫裡,月兒就是跟着幫葉屠蘇去找魂飲的神月狐才跑到了冰庫見到葉屠蘇的,而神月狐極不容易親近,至少不該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親近。
“走開,走開!”沉默片刻,葉屠蘇裝出一臉厭惡的表情,抓了神月狐丟出去道:“哪來的小畜生,離我遠一些,我不喜歡帶毛的東西。”
神月狐落回地上,在原地打着圈兒,露出茫然不解的委屈表情,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怎麼會被討厭了呢?
“小東西!”
葉知雨在後面喊了一聲,神月狐猶豫了一下,便又跑了回去,直接跳回葉知雨的懷裡,隨即扭着腦袋向葉屠蘇示威似的看了一眼,你瞧,你不抱我,還是有很多人抱我的。
葉屠蘇撇過臉去裝沒看到,這時候,元十三娘也是走到馬車的跟前。
看到葉屠蘇的時候,元十三娘跟葉知雨先是有些欣喜,隨即又有些茫然,葉屠蘇的本尊跟霍乘風去修煉了,身外化身則是一直在古月樓,怎麼忽然回來了,暫且不計較,可又爲什麼跟錦繡城的人在一起?
葉屠蘇微不可聞的搖搖頭,元十三娘倒是心有靈犀,不再去看葉屠蘇,而是向着二小姐道:“幾位遠道而來,裡面請。”
二小姐點頭讓年輕男人將馬車趕入寨子,自己跟月兒下了馬車跟元十三娘並行,露着笑顏說些有的沒的,要說錦繡城的女人的確是頗具交際手段,邊走邊說些有的沒的,便讓元十三娘跟葉知雨不時輕笑,像是多時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等走進寨子,元十三娘未曾將人帶去百器陵,而是將人引入寨子的聚義堂,備下茶水,請幾人落座。
二小姐喝了口茶,便直入正題道:“我們是奉巫山姥姥之命,前來爲兩位姐姐送賀禮的……”二小姐話到一半,似是覺得有些不妥,便又看了葉屠蘇一眼道:“這一位則是古月樓的十七先生葉小五,他師父便鼎鼎大名的一丈無敵。”
元十三娘略帶戲謔的看了眼葉屠蘇道:“久仰。”
葉屠蘇嘿嘿的乾笑,心裡暗罵着二小姐沒事多嘴。
而介紹完葉屠蘇後,二小姐繼續道:“我知如今早已經過了婚期,我們已經是來晚了,卻也實在是路上出了些意外,萬分抱歉。”
元十三娘笑道:“兩位能來已經是榮幸,何談抱歉。”
二小姐道:“無論如何,賀禮還是要送的,月兒。”
月兒一臉的茫然,還在頗爲新奇的看着四周,她可是從未來過錦繡城以外的地方,對一切都是那般好奇,聽到二小姐喊自己,這才提起裙襬,起身微笑着向元十三娘跟葉知雨盈盈一禮。
二小姐道:“月兒是姥姥最疼愛的,也是我們錦繡城最重要的寶物,所以,未表誠意,姥姥想將月兒送給百器陵的新主,爲你們的婚禮再添一絲美色,不知道兩位姐覺得如何?”
葉屠蘇愕然的看着二小姐,自己怎麼沒聽過這事?
元十三娘跟葉知雨也是一臉無措,從來就沒聽過新婚賀禮竟然是送女人的,難道還想讓婚禮多塞個新娘不成?
元十三娘很是幽怨的掃了葉屠蘇一眼,葉屠蘇則是好生無辜,自己又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錦繡城送女人好似也很正常,可重要的是自己壓根沒想要纔對!
“這賀禮,我怕是不敢收。”元十三娘看着二小姐道:“因爲他不在。”
二小姐笑道:“沒關係,姥姥還說了,若是那位百器陵新主真的收了這份賀禮,便說明他是個花心之徒,讓我勸兩位姐姐還是乘早離開他算了,若是他沒有收下這賀禮,則說明他還算可以託付終生,讓我將另備的賀禮贈予你們。”
葉知雨堅定道:“他雖然不在,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要的。”
元十三娘微笑不語。
二小姐攤攤手道:“若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可就對不住兩位姐姐了,那本來備的那份厚禮卻是被人搶了,眼下我可是兩手空空。”
元十三娘笑道:“都說不用那般客氣了,若是有閒暇,不如在百器陵多住些日子吧。”
“好呀,好呀。”月兒看着神月狐道:“我可以摸摸麼?”
葉知雨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你可要小心些,小東西的脾氣可不怎麼樣,我還是努力好久才能抱抱的。”
……
葉屠蘇在邊上喝茶哀嘆,兩個女人唧唧喳,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話還真不假,眼下四個女人就更煩,真想不明白哪有這麼多話能聊,有這時間去努力修煉不好麼,還得讓自己坐在邊上當傻瓜。
不過,葉屠蘇很慶幸,當傻瓜的不止自己一個,還有太叔望陪着自己,這傢伙本來是怕來着不善,便陪着元十三娘去寨門接人,結果現在也只能在邊上坐着當木頭,那感覺叫一個無聊,看到葉屠蘇一臉調侃的衝自己笑,頓時知道葉屠蘇在想什麼,直接朝着葉屠蘇豎了根尾指。
卻也在這時候……
“不好了,不好了!”
那聚義堂外忽然的響起吵鬧聲,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聚義堂門口,卻是被太叔望給起身喝止。
“吵什麼,瞧瞧自己像什麼樣子!”太叔望喝道:“出什麼事了?又有人挑戰?”
“不,不是!”那人結結巴巴的指着外頭道:“天裂開了!天空裂開了!”
衆人一楞,這倒是新鮮事,隨即便紛紛起身走到門口,擡眼一看,便也是露出驚訝之色。
天真的裂開了!
那片天空像是裂開的玻璃一般,露出一道黑色的裂紋,蜿蜒扭曲像條長龍,卻又像是巨獸張開了猙獰的大嘴,將那片天空給就此割裂,而在那黑色的裂縫之下,卻是金色的光芒,極爲刺眼,卻莫名的又有些溫婉。
太叔望愕然道:“真的裂了?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也是一臉愕然,現在是從未見過這般的奇觀,唯獨二小姐出門後,瞄了眼天空不以爲意,心裡嘟囔一句土包子。
“這不是什麼稀奇事,每年都會如此的了。”二小姐道:“不就是戰神圖要開圖了麼!”
戰神圖對於整個禁地而言都是一場盛事,唯獨錦繡城從來都不在意,反正除了巫山姥姥以外,錦繡城裡不可能有任何人登上戰神圖,這戰神圖開圖對她們而言自然毫無意義,不過,二小姐有時候還是會自得的想着,那能登上戰神圖的高手,有多少隻要被錦繡城的女人勾勾手指就會奮不顧身的賣命呢?只要想到這些,二小姐乃至整個錦繡城的女人們都會感覺自豪。
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
葉屠蘇則是很驚訝,看着天空中的*:“不是至少還有一個半月麼!”
“是啊!”二小姐道:“看到那道裂縫沒有?戰神圖就在裡面,現在不是還沒有全都出現麼,只是考覈已經開始了。”
葉屠蘇茫然道:“考覈?”
“對呀。”二小姐道:“你難道連戰神圖都不清楚麼?”
葉屠蘇老實道:“我來禁地也不算久,未曾經歷過戰神圖的開圖,對於戰神圖都只是耳聞罷了,所以不甚清楚。”
二小姐道:“那總知道戰神圖是什麼吧?”
葉屠蘇道:“這自然是知道的。”
二小姐道:“那你難道就沒有心生疑慮,想過爲什麼能登上戰神圖,或者說,戰神圖是怎麼選擇那些能夠登上戰神圖的人,如果只是戰神圖說了算,那又怎麼讓人信服?”
葉屠蘇道:“所以纔有你說的考覈?”
“看到那道裂縫,看到那片光,看到那座山了麼?”二小姐指着那金色的光芒道:“只要能走過那片光,翻上那座山,看到那道裂縫,便算是通過戰神圖的考覈了,如果連這都做不到,自然也別想着能登上戰神圖了,而想要走過那片光,你便要有付出自己生命的覺悟,每年都有許多人嘗試,想要一朝成名,每年也都有許多人死去,死在那片光芒之下,死在戰神圖前,不過……”
二小姐看了眼葉屠蘇道:“我覺得,你應該是可以試一試的,你有登上戰神圖的實力。”
“如果這是誇獎的話……”葉屠蘇道:“謝謝!”
葉屠蘇看着那天空裂開的黑色裂縫,不由的握緊拳頭。
戰神圖,終於要開了麼!
……
禁地,北方!
這裡有座山,山上有着珍獸,魂飲跟數處秘境。
這裡的人喜歡將這座山稱爲寶山,因爲從沒有那座山擁有如此豐厚的一切,但是,卻無人敢向上那座山上邁出半步。
因爲,這座山是屬於瓊樓玉宇樓的,自然也就屬於白雲京!
天上白雲京的地方,自然沒有人敢邁出半步,而敢於站在山巔的,自然也只有白雲京。
輕握酒杯,身前是一望無垠的雲海,白雲京的衣袂在風中飄蕩,也許是因爲名字,也許是因爲本身就喜歡站在雲端,所以,白雲京喜歡站在這裡,哪怕那雲海再壯闊,看上無數遍後都會膩,白雲京還是喜歡站在這裡,喝着酒,看着目光穿不透的雲海,卻讓他有俯視衆生的感覺,他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對這片雲海怎麼都不會膩。
這時候,金色的光芒從天空撒落,印照在那杯中的酒液之上,泛起金色的光暈,顯的極美。
白雲京擡頭看着裂開的天空道:“終於要開始了麼!”
白雲京舉起酒杯,將酒水飲盡,卻不知爲何,忽然顯的有些煩躁,用力的一握,將那酒杯給捏的粉碎。
突兀的,白雲京的身後傳來戲謔的聲音道:“你怕了?”
“我怕誰?”白雲京道:“我爲什麼要怕?”
“自然是怕那個想要將你從雲端打落下去的小鬼。”那聲音笑道:“至於你爲什麼要怕,自然是站的越高便摔的越重,而你站的太高,自然會怕摔下去,因爲,摔下去就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