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明明是我的腳更多!”
葉屠蘇還未說話,那肥胖的肉球男人卻好似被惹惱了一般,朝着那條蜈蚣大喝一聲,隨即朝着地上一撲,便左右的滾了起來,而每滾一圈,那男人的身體就變長一分,再滾一圈,便又長了一分,背後的衣服“嘶啦”的一聲裂開,露出一身的軟殼,竟然是一條馬陸,那長度也絲毫不遜色於蜈蚣,盤着身子像坐小山。
“說!”馬陸吐着人言道:“我們誰的腳多?”
葉屠蘇淚流滿面,你們這兩條死蟲子坑我呀,一條蜈蚣一條馬陸,還長的這般長,誰他娘能知道你們有多少腳。
葉屠蘇道:“你們再找個人評判誰的腳多行不行?”
“不行!”兩條蟲子異口同聲道:“我們已經等了三天,非得今天分出來誰的腳多,你若是不幹,我們就吃了你。”
葉屠蘇道:“我也不知道你們誰腳多。”
馬陸耍無賴道:“那我們管不着,你得幫我們想辦法。”
葉屠蘇道:“要不你們自己數數?”
蜈蚣扭了扭身體道:“沒辦法看清自己的身體,數不完。”
“笨!”葉屠蘇道:“你數他的,他數你的,這樣不就能數了,到時候自然知道誰的腳多。”
“不成。”馬陸道:“這條蜈蚣甚是狡詐,他萬一故意將我的腳給少數了怎麼辦?”
“你說誰狡詐!”蜈蚣怒道:“你才狡詐呢,我還擔心你將我的腳少數呢。”
馬陸向了向,突然一隻腳向葉屠蘇搖了搖道:“讓他數!”
“我數你大爺!”
葉屠蘇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這兩個傢伙每一個都得有上萬只腳,自己數完得猴年馬月去,再說了,回頭自己萬一數出來的數字是一模一樣,這兩個傢伙不肯善罷甘休怎麼辦?這不是坑自己麼!
“我實在數不過來。”葉屠蘇也耍賴不幹道:“我眼神不好。”
蜈蚣道:“那你陪着我們想辦法,什麼時候弄明白咱們誰的腳多,你就能走了。”
葉屠蘇咬牙,很想砍了這兩條玩意,不過,見過朱厭又見過火鴉道人,葉屠蘇現在倒是有了不少理智,這裡是太古,天地初開,萬物初生,只有天道,所以,這裡沒有弱者,因爲,每一個人跟每一頭異獸都跟天道同在,其實力自然強的恐怖,葉屠蘇的實力放在太古洪荒,雖然不能說連根蔥都不如,但充其量也就是根蔥而已,他還真不見得能打的過這兩條蟲子。
葉屠蘇哭喪着臉道:“我還有急事。”
馬陸道:“最急的事就是分出咱們的腳誰更多。”
葉屠蘇道:“我就納悶了,你們爭這個有意思麼?”
蜈蚣道:“怎麼沒有意思,如果我的腳比他多,當然代表我要比他厲害。”
“你放屁。”馬陸怒道:“我們打了三百二十二場,我贏了一百六十一場。”
蜈蚣也怒道:“我贏的還不一樣是一百六十一場!”
葉屠蘇終於弄明白了,這兩個傢伙的關係很不怎麼樣,屢次交戰而不得果,最終他們也意識到雙方實力相當難分勝負,可若分不出勝負,卻又顯的格外不甘心,於是,兩人便想了些旁門左道來分出勝負,而他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各自的特長,那就是腳多,可惜,這兩個白癡卻沒有想到對方的腳給自己的一樣多。
“我有一個提議。”葉屠蘇道:“首先,我來問你們,是不是腳多就會跑的快?”
馬陸跟蜈蚣互相看看,點頭道:“對。”
葉屠蘇道:“那我的提議就是看誰跑的快,誰跑的比較快,當然就是誰的腳多,退一步而言,腳多的那個如果還跑不過腳少的,輸了也不該有怨言,如此一來,你們的勝負不就出來了。”
馬陸道:“萬一我們跑的一樣快怎麼辦?”
葉屠蘇道:“往死裡跑,誰跑不動了算誰輸。”
蜈蚣道:“萬一我們一起跑不動了怎麼辦?”
葉屠蘇道:“看誰休息的時間短,如果休息的時間一樣,那就接着跑,再一樣就再休息,休息完了接着跑,到最後總能分出來誰的耐力更好些的,要實在不成,你們還可以弄個終點,在終點隨便放些吃的,誰先吃到就是誰贏,你們總不能一起將東西給掉吧。”
“這辦法可以!”馬陸跟蜈蚣點頭道:“我們就比誰跑的快。”
“那我就先恭喜你們分出勝負了。”葉屠蘇道:“我還有事,走先,喂,你做什麼,放開我……”
葉屠蘇話音還未落下,那蜈蚣就用鉗牙將他鉤起,擺頭就把葉屠蘇給丟到背上。
“辦法是你想的,分出勝負前不能走。”蜈蚣道:“你來裁決,分出勝負了纔可以走。”
蜈蚣說完後,兩條蟲子便都貼回地面,滋溜一下就一起向前竄了出去。
“靠,你們跑歸跑……”葉屠蘇坐在蜈蚣的背上被顛的身體直顫,看着自己背後悲慼道:“好歹將我的火鴉帶上啊!”
可惜,葉屠蘇喊着這話的時候,那火鴉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漸漸的便消失無蹤。
葉屠蘇哀嘆一聲,倒也看的開,直接道:“既然你們要我裁決,那就不能瞎跑,得照我說的跑,全都往東邊跑!”
那火鴉掠空的速度固然可觀,但這兩條長蟲的速度還真不慢,日行百里綽綽有餘,既然沒有火鴉當坐騎,便拿蜈蚣代步也無不可,反正只要往東邊跑,自然是離蘇澈說的那座山越來越近,對葉屠蘇而言倒也沒什麼損失,不過,這兩條長蟲想分出勝負只怕很難,葉屠蘇仔細留意了一番,這兩條長蟲雖然一條是蜈蚣,一條是馬陸,卻好似一母同胞似的,不光長的差不多長,腳也差不多的多,甚至連速度也差不離,竄了千餘米,竟然是齊頭並進,誰都不輸給誰,照着這架勢比下去,恐怕真得比誰的耐力好了,要不然就只能繼續數腳玩。
“跑吧,跑吧。”葉屠蘇在心裡哼哼道:“你們跑的越遠,便離那座山越近,最好直接把我帶到那座山下去,省的小爺費勁。”
葉屠蘇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騎着火鴉還得自己找方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的不讓自己從火鴉背上摔下去,而眼下這蜈蚣的背脊寬闊,根本掉不下去,也不用葉屠蘇吩咐,便自己往東邊跑,實在是省心省力,除了顛簸些,倒還真比那火鴉強多了,葉屠蘇索性打了個哈欠,直接在那蜈蚣背上打起盹而來了。
“最好睡醒的時候已經到那座山了。”
葉屠蘇如是的想着,隨即便閉目休息,睡累了便起來看看這片太古初開的洪荒,看看那連成一片的天地,看看那好似觸手可及的天道,而看累之後,他會繼續睡。
三天之後,葉屠蘇甚至已經習慣了蜈蚣背上的顛簸,即便那顛簸好似會將他甩出去一般,他也能安然入睡,這樣的感覺很好,很輕鬆。
不過,當第三天之後,那條蜈蚣跟馬陸便停了下來。
停下來不是因爲兩條長蟲分出了勝負,似這兩條巨大的傢伙,想要分出勝負可不容易,何況,葉屠蘇離那座山還很遠,既然很遠,葉屠蘇怎麼能讓這兩條長蟲就此停落下來。
蜈蚣跟馬陸停下來的緣故是因爲有人想殺它們。
葉屠蘇也瞧見了那些人,他們從地底,從岩石後,從溝壑縫隙,他們躲藏在一切能躲藏的地方,忽然間,他們一躍而出,出現在蜈蚣跟馬陸的跟前,頭戴着羽冠,手裡拿着簡陋的武器,臉上用樹枝塗抹着條紋,有些穿着用藤草做的衣服,有些則是赤裸着上身,用極大的樹葉編成褲裙,那些無法食用的乾澀果子被他們串了起來,成爲手鍊或是腳鏈作爲裝飾。
這是一羣野人!
在葉屠蘇看來,恐怕還是一羣大而無畏的野人,就憑着他們近乎赤身裸體的模樣,竟然還敢攔下眼前的蜈蚣跟馬陸,如果不是太古初時還沒有壽星,他們一定會知道什麼叫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但是,葉屠蘇大錯特錯。
那些野人撲向蜈蚣跟馬陸,連招呼也不打,便宣告開戰,他們飛撲而來,將簡陋的長矛向着馬陸跟蜈蚣身上刺去。
葉屠蘇自然覺得這是飛蛾撲火的行爲,但是,那羣野人沒有想像中那般脆弱。
那些野人沒有修爲,也不會什麼神通,但那肉身簡直堪稱銅皮鐵骨,甚至還要勝之,隨意一名野人就能用拳頭打穿地面,被馬陸掀飛十餘落,落於地上把那地面給砸的粉碎,也絲毫不爲所動。
葉屠蘇看的目瞪口呆,這哪是野人,簡直就是超人,還是超級耐打的超人。
馬陸跟蜈蚣的身上流着血,口吐人言咒罵着,可惜,這兩條長蟲的靈智實在算不得高,不然也不會想着比比誰的腳更多那般幼稚,而那些野人雖然勇悍,卻也死傷不少,有的野人被蜈蚣身上流淌的毒血給毒死,有的被馬陸翻滾的身軀給壓死,但是,其他的野人似是視若無睹一般,依舊奮不顧身的向着兩條長蟲飛撲,這羣野人沒有士氣,因爲他們不需要士氣,他們永遠是那般的勇猛,也許在他們看來,爲了獵物而有所犧牲本就是理所當然的,既然是理所當然的,那又有什麼好悲痛,又有什麼好士氣低落的。
這時候,後方忽然的走出一羣新的野人,他們簇擁着一名少女,少女的穿着依舊破爛,無非是枯騰跟葉子編制,但是,看起來要好似比其他野人更爲奢華一些,手中還拿着一根木棍,似是被特意削過一般,有些像棒槌,不怎麼好看。
而那少女在簇擁下向前走了幾十米,來到蜈蚣跟馬陸的跟前後,便將那根木棍高高的舉起,嘴裡唸唸有詞!
突然的,那天空中綻放出光明!
那光明之下浮現出一圈文字,一圈葉屠蘇看不懂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