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上前道:“蘇澈呢?”
夏茉莉搖搖頭表示自己未曾見過,也就在這時候,蘇澈終於出現在山道間。
這還是葉屠蘇第一次見蘇澈有些狼狽,或者用狼狽來形容也不甚準確,因爲蘇澈只不過是左手的衣袖被割破了而已,露出小半條手臂,着實算不得大礙,但是,這般的光景對葉屠蘇而言已經難得一見了,曾幾何時有人能沾到過蘇澈的衣角了?
葉屠蘇也因此不由好奇道:“你打的是誰?”
蘇澈沉聲道;“帝釋天!”
葉屠蘇頓時“啊哈”一聲,有那麼點幸災樂禍,蘇澈號稱無思江由天王,乃道家三十六天之一,結果卻跟佛家三十三天之主幹上了架,還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說起來葉屠蘇對帝釋天的感覺也不怎麼好,誰叫他是阿修羅之道的人,對帝釋天必然的不待見,眼下他腰間還捆着那杆折斷的帝釋天戰旗呢。
蘇澈隨手在臂間一掃,那斷裂的袖子便莫名長了回來,蘇澈揮揮手道:“走吧!”
那山坪之上,已經有不少人,皆是通過考驗才能站在此地,自然也都有登上戰神圖的機會,不過,有些人站在山坪之上一些便停落下來,有的人會爬高一些,有的會再爬高一些,一路向着峰頂而去,分成一撥一撥的駐足於山間。
因爲,實力!
戰神圖開圖的地方必然是在山頂之上的雲端,那麼有多少人敢於踏上山頂呢?
那裡很顯然是四王的位置,其餘人或是依着往年的排位,或是依着自知之明,各自安立於山間各處翹首以盼,這是一種尊重,也是一種默契。
蘇澈登山的時候,幾乎剎那間引來所有的目光。
他登的並不快,也未曾昭顯自己的實力,更沒有白雲京那每每出場都要十幾個漂亮女子相伴起舞的華麗,但是,因爲他叫做蘇澈,他是無思江由天王,他應該站到峰頂,所以,他便有資格接受如此的矚目禮!
夏茉莉跟在後面有些不自在,拉着葉屠蘇道:“你要跟蘇澈去峰頂?”
“錯了。”葉屠蘇笑道:“我本來就有資格去峰頂!”
葉屠蘇負手眺望近在咫尺的山峰,如果自己連峰頂都沒資格去,那又有什麼資格迎戰白雲京?
“你先歇吧。”葉屠蘇道:“那裡有處觀圖崖,你便在那裡等我,若我平安無事,自然會來尋你。”
夏茉莉一直很強,當初在撲天崖上初見夏茉莉時,夏茉莉便已經擁有錦羅衣門下王將一般的實力,這麼些年過去,夏茉莉在禁地苦心修煉,自然也是有了長足的進步,很多人都知道南邊有着一朵花,正在茁壯成長開放,她可以站的很高,但還登不上峰頂,而且,葉屠蘇也不想讓戰鬥波及到夏茉莉。
所以,夏茉莉在峰頂前的一片崖峭邊停下,而葉屠蘇則是追隨着蘇澈登天。
這舉動引起不少人的驚訝,卻並未有太多的表示,能夠站到這座山上的,可以說都是禁地的翹楚,這些人的心境堅毅,不會輕易的大驚小怪,何況,每年多有些不自量力的人,試着想要站上峰頂挑戰四王的權威,這般的舉動從來贏不得尊重,因爲那不象徵着勇氣,而是愚蠢,當然,如果真的能將四王從峰頂拉下來,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葉屠蘇在多數人看來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只不過,葉屠蘇是由蘇澈親自帶上山的,那卻是一番不同的光景跟猜測了。
伴隨着一路向上,山道間的衆人不由讓開一條道來,爲蘇澈讓開一條通往峰頂的道。
葉屠蘇同樣也在看着衆人,甚至還看到了相熟的面孔,申屠巍然站在一棵孤鬆之下,正眺望着遠方,似是等待着什麼。
葉屠蘇自然知道申屠巍然在等誰,只不過,他的身外化身絕不可能出現在戰神圖前,萬一那戰神圖開圖,自己的名字難道要出現兩次?或者其中一個名字變成括弧身外化身怎麼辦?還是說兩個名字後面掛個後纂,一個後面寫着真字,一個後面寫着假字?所以,申屠巍然終究也只能失望,葉屠蘇肯定要想辦法讓那身外化身提前打道回府的。
“到了!”
這時候,蘇澈帶頭登上峰頂。
那峰頂一般大,有着一座石亭,此刻卻是還無人,葉屠蘇跟蘇澈竟然是率先到的兩人。
蘇澈進了石亭簡潔道:“坐。”
葉屠蘇坐下道:“這戰神圖要何時開?”
蘇澈道:“該開的時候自然會開的,你好似有些心急?是急戰神圖,還是白雲京?”
葉屠蘇道:“你說呢?”
蘇澈道:“你可以不用急,因爲急也沒用,白雲京年年都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即便是來了,也必然最後一個登山。”
葉屠蘇笑道:“因爲他覺得自己最強,所以必須是壓軸的?”
“也許!”蘇澈道:“誰知道呢,你可以調整一下心態,心緒不穩,你無法跟白雲京一戰。”
“我很好。”葉屠蘇道:“有人平心靜氣才能發揮出實力,有人擁有戰意才能發揮出實力,我不屬於前者。”
蘇澈道:“隨你。”
葉屠蘇道:“霍乘風肯定會來的,對吧。”
蘇澈道:“你在擔心駱成君?”
葉屠蘇道:“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若是見不到他,還是怪可惜的。”
蘇澈道:“他若邁的過去,自然是會來的,若是邁不過去,還不如不來。”
蘇澈言落的時候,那山崖上卻是想起喧鬧之聲,勢頭竟然要比蘇澈來時更大一些,葉屠蘇不由的舉目眺望,隨即如山道上的那些人一般,也是不由的發出驚訝之聲,那走上山來的赫然是個童子,頂着沖天辮,看上去着實有幾分可愛,一路向上,走過那觀圖崖時,竟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一路向上,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直接走上峰頂。
連蘇澈也是不由的看了那小孩一眼,是無知者無畏,還是那小孩真衝着峰頂來的,除卻四王以外,誰敢站上峰頂。
只看了一眼,蘇澈的眉間便是一挑,這小孩竟然邁過了魂虛無相的那道檻兒。
既如此,自然是有資格走上峰頂的,但是,禁地何時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見過無思江由天王!”那小孩走到峰頂,先是向蘇澈恭敬行禮,隨即道:“我活着的時候很苦,家裡窮的很,兄弟姐妹也多,吃不飽飯,所以,爹媽給我取了個賤名,叫做洛狗娃,覺得這般容易養活,可惜,未過八歲,我還是死了,餓死的,所以,我不太喜歡這名字,來到這個世界後,便將這名字給改了,現在我的名字叫洛天,取自蒼穹之頂的意思,我來自鼠兒望月樓。”
蘇澈道:“鼠兒望月樓的樓主一直是個傳奇,他一手創立鼠兒望月樓,卻從未有人家過他的模樣,他也從未離開過鼠兒望月樓,着實讓人想不到,堂堂的樓主竟然是個小孩。”
洛天笑道:“我不小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兩百年了。”
蘇澈道:“既然你在鼠兒望月樓裡忍了兩百年都足不出戶,那就應該繼續忍下去,何苦這回要來?”
洛天道:“因爲這次戰神圖實在有些意思,讓我實在不得不來親眼看看。”
蘇澈道:“怎麼個有意思?”
洛天道:“難道無思江由天王不想知道錦羅衣跟白雲京在做些什麼?即便就此不論,這峰頂不再只屬於你們四王,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就像你身邊這位小兄弟。”
葉屠蘇道:“我不說話,你別當我好欺負,我不想被一個看起來像小鬼的人稱爲小兄弟,哪怕你在這世界活了兩百年,甚至兩千年。”
洛天笑笑,似乎對葉屠蘇的態度並不在意,本來能夠站到峰頂,便代表着有相等對話的資格。
卻也在這時候,那山道間的喧鬧在起,卻是有兩道人影順着山道互相爭鬥而來,逼的周圍諸人紛紛退開,其中一人葉屠蘇還認識,卻是那鬼城的兩煌鬼,一邊操縱着一具青銅傀儡,一邊操縱着一具青面獠牙的惡鬼傀儡而戰,而他的對手卻是個瘦高的男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卻是出手極怪,雙手帶着青銅的手套,掌面跟掌背有着無數倒刺,似是他的兵器,舞動起來時只能看到一片青影。
洛天笑道:“鬼城的兩煌鬼,這傢伙成名多年,曾被譽爲鬼城的鬼才,但那麼些年都不見作爲,哪想到卻是厚積薄發,至於那個跟兩煌鬼戰在一起的,應該便是青魔手了,這傢伙的來歷着實有些古怪,以鼠兒望月樓的本事,竟然也查不到他的來歷,彷彿是忽然出現在禁地中的一般,不過,還是可惜了……”
洛天說的可惜自然是他們還沒有資格登上峰坪,雖然作爲從未在戰神圖前露過臉的新面孔,兩人都可以說是這次戰神圖開圖的驚喜,但也僅僅只是驚喜而已,兩人在峰頂下方的觀圖崖時便自覺的停落,也不再繼續爭鬥,而是冷哼着各自分開,居於崖上兩側。
戰神圖開圖只取百人,但是,能通過考驗走上蒼狼山的顯然不止此數,最後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而往年登上戰神圖,並且有着不俗排位的自然會受到追捧跟目光,他們等同於一個標杆,衡量自己的標杆,而戰神圖上的排名越是往前,受到的矚目自然也越多。
兩煌鬼跟青魔手這般從未出現在戰神圖上卻被一致看好的傢伙實屬異類,數量還是極少的,而兩人之後再次引起衆人矚目的則是巫山姥姥,這位老妖婆可一直是戰神圖上的常客,何況,錦繡城的人脈極廣,使得巫山姥姥拄着柺杖上山的時候,有不少人都笑着跟她打招呼。
只不過,屬於巫山姥姥的風光時刻也不長久便是了。
因爲,有人執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