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的身影閃爍,若同鬼魅一般在白雲京的身邊飄蕩着。
白雲京能夠拍出那一掌,自然不會單純的因爲力氣,無論怎麼看,白雲京也不是那種蠻力無雙的傢伙,他能拍出如此有力的一掌是因爲天地靈氣,他對天地靈氣的理解跟領悟在任何人之上,對於天地靈氣的操控自然不僅僅相融那般簡單,而是如若臂使。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了麼?”白雲京看着周圍遊戈的葉屠蘇道:“天真!”
白雲京忽然的一撩衣襬,足尖輕點,整個人便如同陀螺一般飛旋起來,猛的向葉屠蘇逼近。
三拳六掌十二腿!
幾乎是一瞬間,白雲京的攻擊到來,伴隨着身體的飛旋,突然的攻向葉屠蘇,詭異的從各個角度攻向葉屠蘇的全身。
葉屠蘇心中一驚,舉掌化出那朝着自己轟來的拳頭,卻立時被踢了一腳,咬牙忍痛垂手格擋,胸口便又中了一掌,白雲京拳,掌,腳,似乎像是一瞬間齊齊攻出的一般,無論葉屠蘇怎麼防,總是會被擊中。
“那就全都擋下!”葉屠蘇輕喝道:“開!”
那劍意匯於指間,葉屠蘇猛然在身前寫下“開”字,而白雲京的拳頭也重重的轟在那字符之上。
一門而開,劍光華閃!
那寫在身前的開字符陡然炸裂化成劍光向着白雲京劈落,逼得白雲京不得不停下飛旋,向後連退兩步後,那劍光就斬在白雲京身上那件軟鱗甲上,激盪起一陣火花。
白雲京看了看胸口皺眉,隨即道:“看來這杆旗的確是有些麻煩。”
白雲京的身影再動,突然的落到那杆旗的邊上,擡手就是一掌拍落,那旗面上便盪開一圈一圈的佛光,將白雲京的手掌給攔下。
金剛不壞!
這件本屬於帝釋天的旗,作爲佛家至寶竟是連金剛不壞的神通都有,那佛光的漣漪就如同一片光幕,將一切的力量化去。
白雲京皺眉,隨即舉掌再落,第二次重重的轟向那面旗。
卻也在這剎那……
一劍而來!
葉屠蘇忽然的閃身向着白雲京而來,那劍從白雲京的跟前掠過,將白雲京給向後逼開,離開那面旗。
白雲京負手道:“沒有這杆古怪的旗,你便什麼都做不了,是麼?”
葉屠蘇不以爲意的笑道:“難道有了這面旗,你就無法贏我了麼?這怎麼可能?你可是天上白雲京,對付我這樣的凡人,怎麼會在乎我多使用區區一件寶貝!”
白雲京想用激將法對付葉屠蘇,那自然是白費心機,葉屠蘇的臉皮可重來不薄,很多時候,他也從不介意自己做個無賴。
“你若是真那不甘心,想要毀掉這杆旗,那就請便吧。”葉屠蘇咧嘴道:“不過,那得看看你有沒這個本事,而且,你這麼做可是會讓人看笑話的,我就算拿着寶貝挑戰你,想來也沒有人會說我的不是,但是,你不一樣,你不是站於雲端的天上白雲京麼!”
天上白雲京這稱號,一直是白雲京的榮耀,此刻卻成了諷刺,深深的諷刺。
白雲京深知葉屠蘇用的也是激將法,臉上卻還是不由的浮現出憤怒之色,猛的向前躍起,卻是不再攻向那面旗,而是直接攻擊向葉屠蘇。
葉屠蘇也絲毫不甘示弱,手腕一抖,那根枯枝便連連的向前刺出,那枯枝跟白雲京的拳掌不斷的撞在一起,向着四周盪開一片一片的靈念漣漪,每一擊碰撞都會讓四周不由自主的震顫一回,彷彿讓這個世界顫抖,彷彿要將這個世界撕碎,彷彿要毀掉這世間的一切。
蘇澈跟霍乘風一直在攔截着向外散開的靈念跟兩人所釋放出來的勁氣,若不然,別說是這座蒼狼山,甚至方圓百里之內還能不能有半塊完好的地方都未嘗可知,這也將可能成爲最快結束的戰神圖開圖之際了。
而這樣的互攻整整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幾乎是不相上下。
但是,衆人都清楚葉屠蘇還是趨於劣勢,因爲他還有帝釋天的那杆旗相助。
劍招上,葉屠蘇不輸於白雲京的拳腳,但是,修爲卻無法比擬,同是魂虛無相,白雲京隨時能夠邁過最後的那扇門,只是他自己不願意而已,對於天地靈氣的運用跟理解,白雲京實在太過純熟,葉屠蘇一直以來,因爲靈魂深處那朵銀蓮裡藏着的地獄之花相助,他的靈念很是恐怖,邁入煉神返虛之境,也能感應更多的天地靈氣,這一點,白雲京也不及他,但是,此刻葉屠蘇感應的天地靈氣要更多,但操縱的天地靈氣卻遠不如白雲京,這本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能夠感應到更多的天地靈氣越多,自然也意味着能夠操縱的天地靈氣就越多,可事實多數的天地靈氣都聚集在了白雲京的身邊。
白雲京對於天地靈氣的流向,幾乎精確到了頭髮絲般的一絲一絲,往往在葉屠蘇融入天地靈氣之前,便將那些天地靈氣掠奪到自己的身邊,這一手本事雖然不至於說是歎爲觀止,卻極爲有用,同境之下,很多時候比拼的本就是對於天地靈氣的操縱。
葉屠蘇即便不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白雲京。
“但是……”葉屠蘇喝道:“我不會輸!”
葉屠蘇暴吼着,再度起劍。
好不容易憑藉着帝釋天的那杆旗讓兩人修爲上的差距得以彌補,葉屠蘇怎麼甘心還就此輸掉。
他絕不會輸,也絕不能輸。
“你在撲天崖上接過這一劍。”葉屠蘇道:“你說,這一劍依舊在蒼穹之下,眼下你也已經從雲端墜落,那麼,你便再試着接接看這一劍吧!”
葉屠蘇將劍意凝聚到手中的那根枯枝之上,那根枯枝終於不堪重負的碎裂,隨即,葉屠蘇釋放出的那道劍意便直衝雲霄,刺穿了頭頂的那片雲,還有那片天。
夏日炎炎!
當那道劍貫入雲霄,天空似乎變的灼熱起來,衆人都感受到了滾燙,如同酷暑一般,讓人感覺煩悶暴躁。
冬日風寒!
那酷熱讓人喘不過氣,卻也只持續了片刻,那溫度好似又陡然下降,突然的寒冷起來,四周的風凜冽如刀,帶着陣陣刺骨寒意。
這是冰與火的兩重天。
這是蒼天的無情。
風雷雨雪,春夏秋冬。
誰都無法阻止。
那一劍,從天空中落下,夾雜着蒼穹之威,向着大地落下,向着蒼狼山落下,向着白雲京落下。
那一劍,一半是熱的,滾燙的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半是冰的,寒冷的如同萬年不化的堅冰!
當白雲京從雲端墜落之後,他不再站在蒼穹之上,那麼,他能不能接下這以蒼穹爲名的一劍?
白雲京擡眼望天,表情顯的有些凝重而肅然。
其實,他可以避,但是,他不會避!
他是白雲京,天上白雲京,白雲京的驕傲不允許他避,他只能接下這一劍。
看着那一劍落下,白雲京擡起雙手,能夠讓他用雙手接下一擊的劍不多,但是,葉屠蘇的這一劍絕對在爲數不多的其中。
幾乎是一剎那,那柄巨劍落入蒼狼山端,白雲京低吟一聲,便將自己的雙掌給迎了上去。
那大地在此刻燃起熊熊火焰,山壁卻剎那間凍結成冰,白雲京難得露出難看的面容,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灼熱,熱的彷彿要炸開一看,卻又忽然的開始覺得很冷,靈體彷彿要在瞬間凍結成冰。
這忽冷忽熱的感覺讓白雲京有些不堪重負,他有多久沒有嘗試過這般痛楚了?
這般的痛楚讓他憤怒。
“盡是些旁門左道而已!”
白雲京看着葉屠蘇,他更願意這是神威驚天的一劍,或者斬了自己,或者被自己一拳轟碎。
葉屠蘇卻不言語,只要能贏便什麼都好!
白雲京的靈體甚至都因爲那一劍變的古怪起來,臉色一會兒變的火紅,一會變的鐵青,顯然是那炎熱跟酷寒正在白雲京的靈體內不斷糾纏。
忽然的,白雲京舉拳。
霍乘風臉色一變道:“布禁制。”
幾乎是不用霍乘風提醒,蘇澈便跟着一起出手,兩人聯手一左一右的堵住白雲京的兩側,也就在這時候,四周的天地靈氣瘋狂的流淌,匯聚到白雲京的拳間,然後,白雲京重重的將拳頭轟到那柄巨劍的劍身之上。
轟隆!
巨大的轟鳴,宛如驚雷掠破蒼穹。
饒是有蘇澈跟霍乘風相抵,那地上捲起的沙塵就如同塵暴一般,向着四周飛速的席捲,將整座蒼狼山都給籠罩了進去,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腳下的那座山峰劇烈的顫抖,劇烈的搖晃,甚至有人因此跌倒在地,這座山像是要瞬間坍塌一般。
白雲京選擇了最不可理喻的破劍之道,他以自己的靈念擊碎了那劍,也許,這般他便無需再承受那忽冷忽熱的痛楚,但是,破碎的天劍也將力量徹底的席捲,瘋狂的衝擊白雲京,他甚至有可能因爲炸裂的劍勁被絞殺的粉碎,靈體連殘渣都不剩一絲。
白雲京將徹底承受這一劍之威。
他能不能撐過去?
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有人認爲白雲京能活下來,因爲他是天上白雲京,統治着禁地的四王之一,有人認爲白雲京會敗,四王的統治持續了太多年,可任何的東西都不是永恆的,也許四王的時代會終結於葉屠蘇之手,便在今天!
每個人都努力的釋放着靈念揮散四周的塵暴,看着那片沙塵之中,白雲京能不能走出來。
他們都需要一個答案。
葉屠蘇也需要,所以,他也緊緊盯着那片沙塵。
忽然的,那沙塵中顯出人影。
白雲京還活着!
白雲京不光活着,還突然的出手,藉着那片沙塵的掩護,猛然躍出,出現在葉屠蘇的跟前,舉起的拳頭蘊涵着磅礴的靈念,要朝着葉屠蘇的腦袋砸下,重重的砸下。
葉屠蘇神色凜然,他絲毫不敢小窺白雲京的拳頭,卻也絲毫不懼,他的身邊有六道開字符,他斬出那一劍蒼穹的時候,便已經在身前佈下,爲的就自己那一劍無法擊殺掉白雲京後迎來的反撲。
“來吧!”
葉屠蘇甚至張開雙手迎接白雲京的攜怒一拳,但是,白雲京也將因此付出代價,他將承受六道開字符的割裂。
卻也在這剎那……
白雲京的身影忽然一閃,猛的消失在葉屠蘇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