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臺,莫小五,兇悍的對手,夜狼爲名的綽號,還有赤裸的上身跟短褲!
葉屠蘇茫然的擡頭看向頭頂的光芒。
自己活過來了麼?
這怎麼可能!
“屠蘇!”莫小五大聲的呼喊道:“小心!”
莫小五忽然的放聲大喊,葉屠蘇回頭一看,便看到那精壯的男人朝自己而來,一記乾淨利落的正拳,直擊自己的鼻子。
拳臺上,若是一方倒地,重新爬起後需要得到裁判的確認才能重新開戰,不過,在地下拳場,這種文明的規矩自然是從來都不需要的,只要重新爬起的那一瞬,便意味着兩人將重新開戰,直到一方倒地,鮮血滿溢。
“死吧!”
男人呼喊着便是一記重拳,莫小五扭過頭去不忍再看,也許是葉屠蘇還未回過神來,也許是因爲剛纔的倒地還有些眩暈,但不管是哪一種,葉屠蘇的反應太慢了,慢到不可能躲過這一拳,甚至來不及擡臂護住腦袋。
砰!
那拳頭重重的擊中葉屠蘇,讓葉屠蘇感覺到一絲微痛,也僅僅只是一絲微痛,甚至那拳頭都沒讓葉屠蘇搖晃半分,只是將臉扭了扭。
“混蛋!”葉屠蘇揮拳喝道:“會痛的!”
那拳結結實實的反砸在男人的臉上,那男人頓時張大了嘴向後倒去,嘴裡的咬着的護齒牙套都掉落出來,五官扭曲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觀衆起立大聲呼喊,男人的教練在場邊拍着擂臺大聲呼喊,但是,沒有用,葉屠蘇很清楚的看到那男人已經半翻白眼,顯然昏過去了。
漫長的等待後,男人始終沒有站起,負責解說的男人抓着麥克風,丟掉領帶大聲呼喊道:“分出勝負了,大家跟我一起喊,夜狼,夜狼,夜狼,夜狼,夜狼,我們的夜狼葉屠蘇獲得這場拳賽的勝利,是的,他贏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贏了,在被連續狠揍兩個回合後,他突然的爆發,一拳擊倒自己的對手,他是今晚的勝利者,請爲他歡呼。”
莫小五用力的揮拳吶喊,然後用力的擁抱葉屠蘇,重重的拍着葉屠蘇的背後。
周圍的觀衆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將白色的賭票撒向空中,掀起一陣紙雨,在茫然無措之下,葉屠蘇被莫小五拉下拳臺,以免周圍輸了錢的觀戰者*,幾個精壯的男人迅速將葉屠蘇跟莫小五給護住,送兩人進入通道。
通道的盡頭,便是休息室。
莫小五好言讚賞了葉屠蘇幾句,便讓去洗個澡,換好衣服休息片刻。
葉屠蘇走進休息室看着有些老舊的鐵櫃,猛的一拳將一扇櫃門給打的凹陷進,看着自己的拳頭呢喃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自己活過來了,拳臺,拳套,莫小五,歡呼的觀衆,飛揚的賭票,還有那被一擊打倒的男人,這不是自己死的時候那一場拳賽麼,自己不是應該被打死了麼,爲什麼活過來了?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肯定是做夢!
葉屠蘇脫了拳套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臉頰火辣辣的,即便是夢也沒有甦醒的跡象。
葉屠蘇走進洗澡間,看着模糊的鏡子,突然的擡手便一拳,將那鏡子給打的碎裂,掰下一塊碎片,咬了咬牙,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胳膊劃去。
血!
紅色的血!
帶着淡淡的腥味,那般的鮮豔,那般的刺眼,那般的奪目!
葉屠蘇驚愕,自己有多久沒見過血的顏色了,這身體真的有血肉麼?如果是夢的話,會不會太真實了?
葉屠蘇拿手指沾了些血,用舌頭舔了舔,帶着溫熱,那味道也真的是血!
“自己難道沒死?”葉屠蘇看着破碎的鏡面呢喃道:“自己只是在拳臺上做了一個很長夢的?那這夢是不是同樣太真實了些!”
莫小五在門口聽見響動,大聲的拍門呼喊,問着葉屠蘇出了什麼事。
“沒事!”葉屠蘇道;“不小心將玻璃打碎了,我正在洗澡,馬上就出來。”
葉屠蘇迴應一聲,隨即打開蓮蓬,任憑那溫水落下,沖刷着自己的身體,沖刷着滿身汗水,沖刷着傷口留下血水,流入邊上的排水溝裡。
片刻後,葉屠蘇從鐵櫃裡拿出毛巾擦拭,將自己的身子擦乾後,便套上體恤,換回自己的褲子,推開休息的大門。
門口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將兩個信封交給莫小五,隨即拍着莫小五的肩膀說着什麼,似乎是勉勵的話,然後一搖一擺的離開,莫小五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打開,抽出大疊的*點了起來,很是開心,卻又鬆了口氣,直到葉屠蘇走到他身邊。
“屠蘇,好樣的!”莫小五開心的拍拍葉屠蘇肩膀道:“有了這筆錢,流蘇的醫藥費足夠繳納幾個月的了,剩下的錢也足夠我們開銷的了。”
“流蘇,對,流蘇!”葉屠蘇突然抓住莫小五的肩膀道:“流蘇在哪裡!”
“當然是在家裡。”莫小五看着葉屠蘇奇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有些不適?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千萬別留下後遺症,這些地方的拳手出拳都沒個分寸,千萬別出什麼事了。”
“不,不用。”葉屠蘇急道:“我們回去吧,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莫小五打量了一下葉屠蘇,看起來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點點頭便跟葉屠蘇一起從後門離開。
葉屠蘇的家是一片老舊的城區,房子是那種民國晚期留下的西式洋樓,在那個年代,這裡是地地道道的富人區,即便是如今,這裡的房子也很值錢,因爲哪一天拆遷的話,作爲歷史悠久的老建築,通常都能拿到一筆很豐厚的津貼跟補償,遺憾的是這裡並不屬於他們,而是莫小五花錢租下的,這麼一來就很便宜了,因爲沒人喜歡住在破舊的房子裡,而且交通不便又僻靜,時常斷電斷水,兩層的洋樓還帶一個天台,每個月只需要兩千塊,着實的便宜,也顯出住在這裡的人很是貧困。
走進一層,是一些零散的器具,全是葉屠蘇拿來鍛鍊用的,而二層則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不過,葉屠蘇知道,這個時間葉流蘇不會在一層,也不會在二層,而是應該在天台,因爲她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在不能離開屋子的情況下,這是葉流蘇唯一的愛好。
丟下桶包,葉屠蘇便急匆匆的奔向天台。
夕陽的餘輝照落,讓少女顯的恬靜而美麗,拿着水壺安靜的幫那些花草澆水,如果沒有那張輪椅的話,這會是一幅極美的畫卷。
葉屠蘇捂嘴,身子有些輕顫,走到少女的跟前跪落。
一模一樣,跟自己的記憶一模一樣,眼前的少女就是葉流蘇,自己的妹妹,除卻莫小五之外,自己唯一的親人。
因爲先天性肌肉萎靡這樣的怪病,葉流蘇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坐上輪椅,這種病並非無法救治,只不過,是那種典型的富人病,每週都需要注射激素跟營養液,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這樣才能維持住葉流蘇的性命,讓她不至於有一天只能躺在牀上,安靜的等待死期。
“哥?”
葉流蘇擡着頭,見到葉屠蘇回來後,便習慣的露出甜美笑容,讓葉屠蘇不由的心間一顫,跪落在那輪椅前久久不語。
“哥,你怎麼了?”葉流蘇疑惑道:“你好似有些不對?”
“不,我很好。”葉屠蘇擁抱眼前的女孩道:“從未這般的好過,能夠再看到你,真的很好。”
葉流蘇任由葉屠蘇抱着,奇怪道:“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着怪怪的。”
“聽不懂就算了。”葉屠蘇鬆開女孩笑道:“我又贏了,開不開心?”
“開心!”葉流蘇笑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的,我一直相信着。”
葉屠蘇微笑。
這時候,莫小五突然推開天台的鐵門道:“喂,你們兩個在做什麼?都下來吃飯吧,爲了慶賀一下,我將冰箱裡的牛肉給拿出來了,今天晚上就吃流蘇最喜歡的牛肉火鍋好不好?”
“好哩!”葉流蘇開心道:“小五叔叔最好了。”
“只能吃一點點哦。”葉屠蘇笑道:“不能吃太辣,對你的病沒好處。”
葉流蘇吐吐舌頭,換來一陣笑聲,催着葉屠蘇將自己推下樓去。
破舊的屋子,熱氣騰騰的牛肉火鍋,簡單而又溫馨,讓葉屠蘇感覺有些恍如隔世。
夾起牛肉,用心的吹涼後,放入葉流蘇的碗裡,只要能夠看到葉流蘇依舊笑着,葉屠蘇便覺得無比欣慰,彷彿自己爲之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小五喝着啤酒,往火鍋裡放着材料,然後指着電視上正在播放的新聞評頭論足,卻是突然的,那門外響起門鈴聲,莫小五趕緊放下啤酒答應道:“誰啊,馬上過來!”
莫小五晃悠着身子跑去開門,這便是他們的日常,很許多普通人一樣,沒有什麼差別。
片刻後,莫小五拿着信封走回來,撕着封條嘟囔道:“這麼晚的快遞,竟然是加急的專件,讓我看看是誰送來的……”
緊接着,莫小五一臉驚愕。
“屠蘇,屠蘇!”忽然的,莫小五大聲呼喊起來,露出興奮之色道:“成功了,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葉屠蘇納悶道:“怎麼了?”
莫小五拿着信紙道:“你先前試訓的那間俱樂部送來的信件,他們對試訓時的表現很滿意,願意跟你籤一份臨時的合同,如果你能順利通過訓練測試,代表俱樂部打WBO的比賽,他們就會幫忙承擔一部分流蘇的醫藥費,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吧,雖然WBO只有榮耀沒有多少獎金,但是,只要你能有出色的表現,也許我們就能出國,是的,我們就能出國,打那些商業性的拳賽,我們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莫小五一邊揮舞着信紙,一邊眼角泛着淚光,多年的努力,終於有回報了,終於……
而葉屠蘇卻是一臉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