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屠蘇身上靈念繚繞,顯然是一次就將靈念都給爆發出來。
這是玩命的架勢,也是同歸於盡的決絕,無論是誰這般的做,都會讓人覺得恐怖。
但是,錦羅衣不在此列。
咯咯的笑着,清脆若鈴,錦羅衣笑的很開心,卻只有熟悉她的人才會知道,她始終是無動於衷,這魔女不過是習慣性的笑着罷了,充其量不過是得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而欣喜着。
葉屠蘇卻是緊緊的握住了青冥劍。
杯弓蛇影!
葉屠蘇打算將一切都賭在這一擊上,賭在這自己還未曾用出來過的一擊之上,但是,這不是好機會麼?玩命的架勢,同歸與盡的信念,如果自己這一次能成功的用出杯弓蛇影,那麼,便是自己最強的一劍了吧!
絕境,有時候真的是很不錯的兩個字,懦弱的人在絕境中迷失而死亡,堅毅的人在絕境中掙扎而涅磐重生。
自己將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葉屠蘇如此的問自己,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劍鳴陣陣!
青冥劍在葉屠蘇的掌間飛旋着,化做劍影連綿,似乎那劍身在剎那間出現了重影,一點一點的分化出來。
一切便要看這一間了。
葉屠蘇的目光凜冽,卻也在這時候……
嬌小的身影突然擋在葉屠蘇的跟前,就在那個剎那,輕輕的,擋在葉屠蘇跟前,帶着一絲微風,讓人感受到和煦。
葉屠蘇一楞,隨即朝着夏茉莉吼道:“走啊,你這笨蛋女人,難道不知道我在給你找機會麼,還有更多的人在等着你去救!”
“你是流觴葬花的人吧?”夏茉莉恍若未聞,只是回過頭來,認真的看着葉屠蘇道:“我剛纔聽到你提及了詠夜的名字,對不對?既然如此,你應該就是流觴葬花的人吧,雖然我好似沒有見過你。”
葉屠蘇咬牙道:“現在是提這些的時候麼?”
“如果你是,那我便不能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夏茉莉轉回臉去,看向錦羅衣道:“我發過誓的,絕不能再讓我的家人受到傷害。”
夏茉莉的話音落下之際,便是搶在了葉屠蘇的前頭,那血色的花瓣陡然而起,漫天飛舞着便在空中凝聚着,隨即化成一根尖銳的矛,向着下方飛旋而落,向着錦羅衣直刺而去。
錦羅衣依舊燦爛的笑着,咯咯的聲響在夜空中迴響,似乎並不在意夏茉莉向自己出手,也不在意夏茉莉越俎代庖的替代了葉屠蘇。
只不過,那花瓣凝聚糾結而成的矛,在要刺中錦羅衣的剎那……
啪啦!
應聲而碎!
錦落衣微笑依舊,彷彿什麼都沒有做過一般,實際上,她的確也未做什麼,只是不自覺的從靈魂深處漫溢出靈念飄蕩罷了,卻僅僅只是如此,那些靈念便輕鬆的擊碎了花瓣。
夏茉莉輕咬嘴脣,差距竟然如此之大麼?這女人果然厲害的不像話!
但是,還是有機會的!
哪怕是如錦羅衣般的強者,只要靈體受到創傷,哪怕只是很輕微的傷勢,可只要無法通過靈念癒合的話,微小的傷勢也會變的致命起來。
夏茉莉依舊無動於衷,但是,周圍的花瓣卻紛舞涌入空中,像是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就朝錦羅衣落下,一撥接着一撥,也許是夏茉莉因爲動了真怒的關係,此刻那花潮卻不似剛纔那般柔和,而是變的無比洶涌,不斷向着錦羅衣罩落。
可是,依舊沒有作用,即便夏茉莉拼盡了全力,不斷的將靈念灌輸到那些花瓣之中,那捲起的花潮一撥高過一撥,可是,無一例外的,只要那些花瓣落到錦羅衣的跟前,便會在剎那間被震的粉碎,一次,兩次,三次,夏茉莉不斷的嘗試,不斷的失敗,消耗的不光是夏茉莉的靈念,還有信心。
緊咬雙脣,夏茉莉的身上再度爆發出更爲濃郁的靈念,顯然夏茉莉也是在玩命,無休止的靈念消耗,枯竭的靈體,其代價是什麼,恐怕每個人都心中有數,但是,此刻的夏茉莉卻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飛旋的花瓣涌入空中,在空中化做一片巨大的龍捲,然後,那花瓣一點一點的散落。
靈體化形!
夏茉莉的靈體着實讓人出乎意料,因爲,那化形的虛影既不柔美,也不讓人覺得和煦,跟夏茉莉給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也許,眼前這女人在那輕柔之下,骨子裡已經透着倔強,所以,纔會出現眼前這般的靈體。
那是魁梧的黑甲武士,幽黑的甲冑覆着全身,甚至連臉上都帶着護面,背後是一柄漆黑色的大刀,揹負在身上,如同山嶽,腳下不斷的有黑氣涌出,帶着殺意,血腥,跟濃重的陰鬱。
“原來如此麼!”錦羅衣咯咯的笑着,看着那黑甲武士的虛影道:“兇星宿靈,七殺之體,難怪你有那般讓人害怕的能力。”
七殺,破軍,貪狼!
三兇星象徵着災厄,實在難以想像似夏茉莉這樣的女人會擁有這般靈體,特別是七殺最前,殺意最烈,而夏茉莉卻哪有絲毫嗜殺如命的模樣,要說錦羅衣擁有這般的靈體,倒還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可出現在夏茉莉的身上,便只剩下淡淡的諷刺了。
但是,即便這巨大的反差讓人感覺有些無所適從,事實依舊是事實,七殺靈體的力量是讓人恐怖的,因爲,只要被傷到,那傷勢便無法恢復。
夏茉莉的肩頭輕顫,她對自己這靈體似是並不喜歡,也是用極少,而現在卻是不得不用。
鏘啷!
那化形的黑甲武士虛影伸手於背後,拔出那柄巨大的黑刀,毫不猶豫的就朝着錦羅衣斬落。
破空之聲猶如颶風席捲!
錦羅衣終於動了,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手,但是,實際上錦羅衣只是將手掌舉起來罷了。
緊接着……
轟隆!
那黑刀斬落,巨大的鋒刃直接斬中了錦羅衣的手掌,然後……
錦羅衣捏住那柄黑刀!
這看起來很是滑稽,黑甲武士的虛影足有近十米高,那柄黑到四米開外,錦羅衣站在那裡就如同小不點一般,那手掌更是比不得黑甲武的一片指甲,但是,錦羅衣就是攔下來了,用那隻手掌,如同接下紙片一般的將那黑刀給接了下來。
隨即,錦羅衣輕輕一捏。
咔啦的一聲,那柄黑刀轟然而碎,龜裂的痕跡一直向上蔓延,甚至蔓延到了黑甲武士的身上,直到徹底的破碎。
一擊,僅僅只用了一擊,錦羅衣擊碎夏茉莉的靈體化形。
恐怖的女人!
葉屠蘇的腦海裡不由自主掠過這念頭。
夏茉莉喘息着,白皙的臉上出現一絲潮紅,向後連退數步,靈體化形被擊碎,大量消耗的靈念,讓她感覺到疲憊。
宮雨姬始終跪在地上,她不敢起來,也不願起來,因爲,錦羅衣始終未讓她起身,但是,這些絲毫無法抑制她眼中的狂熱。
片刻後,夏茉莉喘息着再度出手。
花瓣紛舞而卷,然後隨風散落,那黑色武士的虛影重新出現在夏茉莉的身後,那喘息聲變的更爲粗重,夏茉莉自然也更是疲憊。
她突然覺得有些天真。
也許,如果真的能夠傷到錦羅衣的話,哪怕只是一些細小的傷口,七殺靈體所帶來的不可癒合能力說不準真能制住錦羅衣。
但是,自己真的能傷到錦羅衣麼?
夏茉莉無力的問自己,可即便是如此,她依舊不打算退卻,她想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她不能退!
黑甲武士再度舉刀,威勢如山嶽坍塌一般的厚重,要比剛纔的那一刀更狠,更厲,更勢大力沉,夏茉莉幾乎是不顧靈唸的攻擊着。
“努力的人總是那麼值得欽佩,但是……”錦羅衣輕掩着嘴脣打了個哈欠道:“這樣的人好無聊哩。”
話語落下,錦羅衣突然的揮手。
依舊只是單純的靈念,殷紅,濃郁,血的顏色。
這便是錦羅衣的靈念,向着黑甲武士而去,相撞的瞬間,那黑甲武士的虛影真的如同渾身浴血一般,然後,便是再一次的被錦羅衣給一擊轟的粉碎,夏茉莉再也無法支撐,靈體潰散的漸變透明,身體直接飛了出去。
落地之前,葉屠蘇突然的閃身,從空中接下夏茉莉,將她給橫抱下來。
“你走吧。”葉屠蘇沉身道:“你不是她的對手。”
“不,絕不,我已經失去了很多,也不想再失去了。”夏茉莉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輕柔,甚至有一些虛弱,卻透着決絕,勉強掙扎着想要站起來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只不過,夏茉莉還未站穩,葉屠蘇便隨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拉,夏茉莉的身子便又向後倒下,輕易的就倒進葉屠蘇的懷裡。
“女人,你說自己想保護誰?”葉屠蘇突然捏住夏茉莉的下巴,將她的臉給托起,跟自己四目相對,沉着聲音道:“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家人?能夠互相扶持的才叫做家人,而且……”
葉屠蘇站起身道:“我還沒有懦弱到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