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曉懷和石虎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深藍,周圍都是騰騰的濃霧,其餘都是看不透的朦朧境界。
“這是什麼地方?”
石曉懷和石虎相互對視一眼,目光中有深深的震驚。他們在這裡竟然不辨東西南北。
“這裡是本尊者設置的本命空間。處在地皇城萬丈深的地底,那公良術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這裡。”
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穿着金縷玉衣叮噹作響的地皇尊者徐徐現出。淡淡的威壓頃刻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你是那貔貅之靈?!”
石曉懷驚訝問道。元力不由在經脈內流淌起來。一旁的石虎口中發出嗚嗚的威脅聲,虎目爆射出精光,死死盯着對方似乎隨時想要撲過來。
“呵呵,”其美眸流轉,輕輕點頭,“不用緊張,本尊者沒有惡意,我還要謝謝你們兩人助我逃出了那公良術的束縛,不知道我爲什麼救下你們?”地皇尊者的語氣輕柔,令兩人緊張的心情略微平靜下來。
石曉懷微微眯着眼睛,略有所思。對方恐怖的實力不能不令他有所忌憚。他相信如果對方要對兩人動手,即使兩人合力也支持不了半個時辰左右。
“我知道你們有許多疑問,便在這裡尋找答案吧。”
地皇尊者,也就是貔貅之靈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一圈朦朧的光環閃過,石曉懷兩人眼前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境界。
光圈中,現出一高大雄偉的城池,其中白雲繚繞,峰巒秀美,樓宇鱗次櫛比,街道中行人熙熙攘攘往來不休,城池門楣上鐫刻着三個大字:地皇城!
畫面再換,一面貌偉岸大漢迎面而來,虯鬚絡腮,目光炯炯,手中握着一柄長槍。正是在地皇尊者手中見過的英雄槍。斯人雄風,令人心折,槍便是人,人便是槍......
越來越近,大漢哈哈大笑,目光卻落在石虎身上。凌厲眼神變得柔和動情,古鐘般的聲音響起:“孩子,你終於來了。”
石曉懷感到有些不對頭,他扭頭看去,卻見石虎虎目竟然涌現淚光,走上前去跪到塵埃,咚咚咚咚咚咚一連磕了九個響頭。擡頭時候,臉上已經石粉和鮮血混成渾濁灰水和着淚水污濁不堪......
大漢的笑聲中有哽咽傳出,其光影撲上前來,卻空空地抱住了石虎,“傻孩子,你的記憶終於甦醒了。”
情深如海,石曉懷略有所思,靜靜站立一旁,遙望遠山......
終於,大漢的光影抑制住傷悲,徐徐起身令滿臉淚水的石虎站在一旁,轉身望向臉上亦是帶着淡淡淚痕的石曉懷,沉聲道:“讓公子見笑了。”
石曉懷輕輕搖頭,欲言又止,真誠的目光望着對方。他知道眼前大漢一定會告訴自己許多的秘密。
大漢道:“公子也許已經明白一些,老夫石斑,乃是這地皇城的主人。”
他靜靜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接着對石虎說道:“孩子,你還沒有和老夫說話呢。”
石虎囁嚅着嘴脣,終於叫了一聲:“爹!”
石斑淚光瑩然,應道:“誒!”
石曉懷抱拳道:“恭喜前輩終於尋回了自己的孩子。”又對石虎道,“小虎,你終於可以認祖歸宗了!”石虎猛地點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石斑道:“公子一定很奇怪,石虎這麼小怎麼會是老夫的兒子?”
石曉懷笑道:“相信前輩一定有合理的解釋。”
石斑把手中英雄槍用手捋過,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一切還要從頭說起。”
昔年老夫便是帝元八重境界,以一杆英雄槍縱橫天下,不敢說無敵,卻也是無人敢輕易挑釁......
看上去,石斑胸懷盪漾,似乎在追憶昔年過往。
石曉懷插話道:“莫非這地皇城便是因爲前輩所創。”
石斑道:“這倒不是,他是我的父親也就是石虎的爺爺石破天昔年曾經參加大陸聖戰士選拔,並且得到了青銅聖戰鎧甲才創立了地皇城。五百年前曾經享譽神武大陸,那真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唉!......"
石曉懷想到什麼,開口問道:“裂天!?”
石斑點頭道:“對,昔年聖武裂天、我父石破天、碧水龍騰、黑龍段玉,還有冷家冷魂便是曾經參加大陸聖戰士選拔,並且過關的一個。”
石曉懷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五百年前曾經發生了什麼?令地皇城覆滅,裂天遺恨,其他幾家卻聲勢頓起......
石斑道:“我父石破天和裂天等人去星宿海蔘見聖戰士選拔,原本是一件美事,可是在去的路上的卻發生了變故。”
“哦!?
石斑的聲音變得有微微的顫抖,“因爲我父石破天得到了一件寶物——青銅聖戰鎧甲。”他平復一下心情,接着緩緩道來,“這青銅聖戰鎧甲乃是一級聖戰士必備的鎧甲,能夠阻擋任何低級法術攻擊並且能夠爲主人加持戰力,其中神妙也不是一句話能夠說清,就是因爲這青銅聖戰鎧甲......那同去的冷魂起了貪心。”他說的咬牙切齒,可見對冷魂仇恨之深。石曉懷已經略微能夠料到當初發生了什麼。
“莫非是當今鷹赤國第一家族冷家?!”他心中暗暗道,“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冷家原來便是靠這些起家的。”
石斑接着道:“冷魂勾結狐族甚至還有天魔殿的魔族,暗中下手,迷走裂天,引走其他人......要殺石破天,可是即使如此,受了重傷之下,石破天還是逃走,並令我地皇城恩養多年的貔貅之靈帶回了青銅聖戰鎧甲......”
石曉懷能夠料想當年發生了什麼,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多少慘劇的發生便是因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石斑嘆道:“昔年鷹赤國最爲強大的五大高手,五個兄弟便分道揚鑣,嘿嘿......兄弟!便是用來出賣和加害的,只有那冷魂據說成爲了大陸聖戰士......"他的眼神因爲仇恨變得有如火燒,“我地皇城的劫難並沒有因此結束,八十年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來了十幾名絕世高手,每一人都是帝元五重境界之上,出手狠辣,即使地皇城拼死抵抗,可是仍然滿城流血,我也力拼而死。臨死之時......"他微微頓了一下,雙眸卻血絲蔓延,空洞的眼神遙望遠方,似乎看到了地皇城全城盡屠的慘況......
石曉懷感到全身發冷,滿城盡屠!只是十幾名高手便能夠做到,這是何等的修爲境界!
石斑道:“臨死之時,幸虧本城供奉的貔貅之靈耗盡神力封印了青銅聖戰鎧甲,爲了爲本城保留血脈......"他遲疑了一下,目光掃過石虎,仍是緩緩道,“我運用本族秘法冰凍封存了虎兒,還是貔貅之靈把其送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並且把記憶封存在其血脈之中......"
石曉懷漸漸明白,這石虎便是被喚醒了記憶,所以明白了一切。他不禁有些唏噓。
石斑的目光掃過石虎,透着舐犢情深的柔軟和神情,忽然向石曉懷跪了下去。然後喝道:“虎兒跪下!”不明所以的石虎也跪了下去。
石曉懷沒有擡手去扶,他明白對方這一跪的含義,沉聲道:“只要有石曉懷的一天,便有石虎,生則同生,富貴便同富貴,今生永不棄。”
石斑臉上現出欣慰的神情,他徐徐起身,又向石虎囑咐道:“虎兒,石公子非是凡人,乃是身負天機之人。今生要用生命報答公子,可是知否?!”最後一句他用神力喊出,不亞於佛門獅子吼。石虎面色莊重,重重應了。
石斑道:“青銅聖戰鎧甲便送於公子,石公子有朝一日定能成就一般事業。”石曉懷沒有拒絕,面色凝重道:“我可以答應你,如果冷魂未死,還有昔年屠城慘案,我必將令對方十倍返還。決不食言!!”
石斑如釋重負,長揖做謝。目光凝注在石虎身上,微笑道:“孩子過來。”石虎雙眸含淚,亦步亦趨上前。鏡像當中的石斑伸出大手,緩緩撫摸石虎的腦袋,口中喃喃道:“虎兒,虎兒......"
聲音漸漸低下,漸漸滅去,鏡像緩緩消失了去,便永遠消逝在天地之間。石曉懷眼神無悲無喜,滿是滄桑。石虎靜靜地立在那裡,雙手斜斜向上伸出,好像在擁抱什麼......
“新陳代謝,生老病死,本是世間常態。唯有大能者才能超越一切,戰勝一切,甚至能掌握一切。”
貔貅之靈的聲音慢慢傳來,光影中其身形走了出來。
石曉懷扭頭,看着這由虛無縹緲的靈魄幾乎要修煉出真身的貔貅之靈,誠懇地問道:“請教我如何能夠超越您所說的一切?”
貔貅之靈原本詭異的面容似乎變得真實了些,其輕輕嘆息:“吾的本體早已消亡,本以爲藉助人族的寶物、靈丹修煉萬年,也許能夠逃過天道。沒成想在享受人間煙火的同時,卻也承擔了人世間的情感和恩怨,如果吾的本體存在......那什麼公良術,什麼帝元境界強者不過彈指間捏碎罷了......唉,恩怨情仇,生生死死,吾也看累了看倦了,也該回到該去的地方了。”
石曉懷心有靈犀,道:“前輩真能夠捨得?”
“呵呵,套一句人族的話,你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
其輕嘆道:“吾化身靈力被星之心融化後,你的靈力會大爲增長,到時候有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會明白的。至於其他幾大神獸之靈,各自隱藏在天地間最不可想象的地方,或是秘境,或是魔族祖庭,或是極地......你的前途舉步維艱,好自爲之。”
石曉懷沉聲道:“但不知道星之心真正覺醒時候,會如何?!”
貔貅之靈沉默半晌,輕輕道:“無可想象。”
貔貅之靈掐了一個手印,一件東西從它的嘴中吐了出來,見風長大,乃是一約有數尺高低的檀木箱子。箱子打開,現出一件東西,卻是一件黑色鎧甲,看不出用什麼材質製成。靜悄悄地躺在那裡,卻隱隱現出古樸氣息。
“青銅聖戰鎧甲!”
“嗯,送你的。”
石曉懷輕輕接過,看都沒看,便轉身放到了石虎的手上。石虎一愣,前者微笑道:“送你的!”
石虎虎目泛光,手中青銅聖戰鎧甲幽黑古樸。貔貅之靈淡淡點頭,“有點意思!”
旋即,他想起什麼,道:“這東西雖然不凡,卻要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增加戰力。一般的時候反而是個累贅。哦,實力不夠千萬不要拿出來炫耀,否則麻煩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