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錢袋裡的錢取了出來,給了賣燒餅的人一部分,又給了賣面的人一部分,交代他們以後若是看見那孩子了,就讓他過來吃飯,他還會時不時來給錢的。商販自然是千恩萬謝地接下了,還不斷保證會好好照顧那孩子。
夜半這就準備御風回牯嶺了。
走到城門口時卻又看到了那孩子,幾個不懷好意地大孩子跟在他的身後,應該是看到他揹着的燒餅起了歹意,這些孩子也都面黃肌瘦,看起來似乎很久都沒有吃飯了。
他連忙降落到地面。
阿光看到他十分驚訝,問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怎麼這麼快?你是不是會什麼仙術?”
“不是什麼仙術,只是御風術罷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阿光這纔想起來問。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剛好和你同路,一個人走有些無聊罷了。”
“那可真好,剛好帶你去我家見見我爺爺。”阿光很是歡欣雀躍。
“好。”夜半緩緩說道,他把裝燒餅的袋子從阿光身上取了下來背在身上,雖說並不重,但阿光本身也沒有多少多重,背起來也就顯得吃力了。
那幾個大孩子看到夜半從天而降,也就知道了他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連忙都躲遠了。
兩人出城以後進入了一片小樹林,樹林深處有一個很破的茅草屋,阿光口中所謂的家便是那個茅草屋。
他很開心地指了指那棟房子,喊道:“到啦,這裡就是我和爺爺的家。”
屋內的擺設很少,只有一個桌子,兩個椅子和一個牀。
牀上放着兩牀破舊不堪的被子,因爲太髒顏色都已經看不清了,阿光的爺爺就在那裡躺着,聽到聲響以後這才勉強坐起身來,叫道:“阿光,你回來了。”
“這位是?”爺爺問道。
“這是我剛纔在路上遇到的好心人,我給他帶了路,他請我吃了飯,還給我買了好多好多的燒餅。”
阿光朝夜半眨了眨眼,意思是要配合他。
夜半點了點頭,把身上揹着的包放了下來,說道:“要不是阿光帶着我,恐怕都找不到那個地方。”
阿光連忙跑來取了個燒餅,因爲太燙,燒餅差點從他的手中滑落,夜半連忙用念力將燒餅穩住,阿光這才伸手去拿。
又吹了很久,才遞給了爺爺:“爺爺,你快吃吧,現在都不燙了,只可惜沒有鹹菜讓你就着吃,我改天再去酒館裡幫忙洗盤子,要些鹹菜來。”
爺爺則只是坦然地問道:“這位公子可是修爲之人。”
“正是,老人家您是如何得知的。”
“看您念力深厚,亂猜的罷了。”
不知怎麼,夜半突然動了惻隱之心,轉身看向阿光:“阿光,你要和我上山去學技藝嗎?”
“學什麼技藝?就像你剛纔那樣御風嗎?”
“正是。”
阿光猶豫了一番,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夜半,這才說道:“還是不了,我還要留下來照顧爺爺呢。”
“你可以把爺爺帶着一起去,一邊學習技藝一邊照顧他。”
“真的嗎?”阿光高興地快要跳起來。
“山上有鹹菜嗎?”他問道。
“當然有,不止有鹹菜,還有很多其他的菜,還有肉。”
“真好,竟然還有肉,我都很久沒有吃過肉了。”
但他的快樂轉瞬即逝,很快又惆悵起來:“可是.....”
他十分的難堪:“可是我沒錢,沒法交學費。”
“不用交學費的,我免費教你。”
“你是那裡的師父嗎?”
“是的。”
“怪不得你這麼有錢。”阿光開啓了好奇寶寶模式,一直不停地問問題。
“你在的地方離這遠嗎?”
“不遠也不近。”
“走路要多久?”
“不知道,從來沒走過。”
“坐車要多久?”
夜半想了一下,就在阿光以爲他要說出答案的時候,他卻只是一笑,然後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從來都沒有坐過車。”
阿光驚訝極了:“那你每次都是怎麼去的?”
“御風而去呀。”
“這可真是太帥了。”
到最後阿光才終於問到了點子上:“你在的是什麼門派?”
“樽派。”
“好奇怪的名字,聽也沒聽過。”阿光撓了撓自己的小腦瓜。
坐在牀上的老人聽到這句話卻像被嚇到一般,開始劇烈地咳嗽,他勉勉強強從口中蹦出一句話來:“你......說的那樽派,可是......帝尊創建的?”
“正是。”
老人立馬說道:“阿光,樽派可是十分厲害的門派,你若是能進那裡,也可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那好吧,我要去。”阿光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到底有什麼意義。
老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呵斥道:“光兒,還不快拜見你師傅。”
阿光愣了一下,這才抖了抖袖子,跪在地上朝夜半磕了個頭,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夜半伸出手扶他起來:“好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
又說:“等爺爺吃完咱們就走吧。”
“好。”“等等。”阿光突然喊道。
“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把我的這些衣服還有燒餅都分給和我一起乞討的那些小孩子。”
“好,我和爺爺在這裡等你。”
“我很快就回來。”
跑到門口時阿光又回過頭來,可憐巴巴地看着夜半:“師父,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怎麼了?”
“我想跟他們炫耀一下我有師父了,而且我師父還是個大帥哥。”
夜半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阿光走進來拉着他的袖子:“去嘛,去嘛。”
“跟你去還不行嗎,這孩子。”
夜半沒想到,阿光要送吃的的那些人,竟然就是剛剛跟着他的那些大孩子。
“我來給你們送吃的啦。”阿光歡快地跑進一處破廟中。
幾人見是阿光,臉上的表情都有一些不自然,尷尬地說道:“你哪來這麼多的吃的呀。”
阿光連忙把夜半拉了出來:“都是我師父給我買的。”
小乞丐們連忙叫道:“師父好。”也不問阿光什麼時候拜了這麼一個師傅。
若不是因爲夜半修爲高,他們這會早就已經一哄而上去搶吃的了。
夜半點了點頭說道:“不用這麼客套了,大家快去吃東西吧。”
衆人來不及答應便去爭搶吃的了。
阿光把自己的東西一一分了,又告訴他們可以有幾個人住在他的家裡,這樣就能睡得下了。
大家都又愧疚又趕緊,但因爲夜半着急回牯嶺,並沒有給他們留下很多用來寒暄的時間。
阿光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他的小夥伴們,爲了趕時間,夜半便御風帶着他回到了茅草屋前。
但帶着阿光的爺爺,回程也就不能御風,三人租了一輛車子,搖搖晃晃一整天才終於到了牯嶺腳下。
那一大片桃花林車子沒有辦法過去,只能步行過去。
夜半將自己的念力輸了一些給老人,他纔可以勉強支撐着上山,還需要阿光扶着。
“老人家,等到了山上以後我再給你好好診治,不久您就會恢復的。”
“我一把老骨頭了,恢不恢復都無所謂了,倒是這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教他。”老人語重心長道。
“我必定會盡我畢生所能。”
“多謝您了。”
“不必這麼客氣的。”
阿光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一路上東看看西看看,並沒有在意兩位大人在說什麼。
大約一個時辰以後,他們終於到達了樽派的門口。
阿光盯着面前的府邸,大喊大叫道:“這門好氣派呀。”
夜半在這裡呆了許久,對這個門自然是司空見慣,見阿光這麼一說,倒也隱隱有些覺得這門十分氣派了。
他先是將阿光的爺爺安置到了客房裡,又把自己的衣服取了幾套,然後拿了幾套門派的衣服,送去給了爺爺,旅途奔波,阿光爺爺身子更是吃不消,累的睡着了。
他便替他診了診脈,又開了幾味藥,吩咐給下面的弟子讓他們每日熬藥,然後按時送回來。
醫術也是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樽派中有自己的醫館和藥房。
又帶着阿光去洗了澡,讓他把衣服換上,這才帶着他去見青衣。
“咱們這是去哪?”
“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是你的師傅嗎?還是心上人?”
夜半無奈地說道:“你這孩子,問題可真多,一會可千萬什麼都別問。”
“知道了。”
走到一處別院時,夜半緩緩說道:“到了。”
院子裡十分寂靜,原本話很多的阿光這會也不敢出聲了,覺得只要一開口似乎就會冒犯這裡,而且憑直覺,這裡一定住着一位大人物。
夜半命阿光前去敲了敲門。
阿光便跑過去,迅速敲了門然後又退了過來。
青衣正在屋內看書,一早就感知到了阿光的念力,而夜半的念力,進了院子以後他才能感知到,不知夜半爲何帶了一個菜鳥過來。
他將書放下,緩聲道:“進來吧。”
夜班先行進去,阿光緊隨其後,青衣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便知他是夜半剛收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