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藝一條街上,開張着數十間店鋪,有賣布匹的,有賣成衣的,有賣鞋襪的,等等不一而足。往來穿梭的多半都是些婦道人家,有未出閣的小姑娘們,也有年紀大些的婦人、婆子。秦羽瑤回憶着秦氏的認知,徑直走進最大的一家布坊。只見店面十分寬敞,裡頭掛着數不清的布匹,有麻布、棉布、綢緞等等,每樣都有數十種花色樣式。
櫃檯前面,兩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並肩站着,正在聽夥計給她們介紹一匹綾子:“姑娘,這匹綾子顏色鮮豔,柔軟舒適,做成衫子又輕軟又透氣,絕對是難得的好物兒,等閒見不到的。也就我們家有了,其他店面裡頭根本沒有賣的……”
秦羽瑤走過去瞧了一眼,果然不錯。
只聽一個小姑娘脆生生地問道:“這個怎麼賣呀?”
“您是白府的丫鬟吧?嗨,白老爺樂善好施,是鎮上出了名的大好人,這樣吧,我也不跟你們兩個多要,一百二十文一尺!”小夥計十分大方地說道。
秦羽瑤不由一愣,一百二十文一尺,那麼一丈就是一千兩百文,也就是一兩銀子還多!而一匹布是三丈,算起來有將近四兩銀子了!
單就這麼一匹綾子,就要將近四兩銀子!秦羽瑤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一個農人在田裡拼命耕耘一年,趕上風調雨順收成好的時候,纔有五兩銀子的收入!
“呀,果然便宜!”誰知,那小丫鬟聽完卻面露驚喜。只不過,話剛出口,便被旁邊的小姐妹打了一下,連忙改口道:“我是給我們家小姐買的,我們家小姐你也知道,最是被我們老爺疼愛的。哪年老爺施粥棚,都有我們家小姐的一份體己。我們小姐這麼好的人,你能不能再給便宜點?”
“唉,你這小丫鬟,口舌真是伶俐。罷了,我再給你們便宜五文錢。一百一十五文一尺,你要多少?”小夥計說着,拿起剪刀就要裁剪。
小丫鬟嘻嘻一笑:“這匹布我都要了!”
站在一邊的秦羽瑤已經看得咋舌,動輒就買下整匹布,還叫嚷着便宜,可真是財大氣粗。她也不着急,隨意瀏覽着架子上擺着的布匹,直等兩個小丫鬟包着綾子喜滋滋地走了,才上前一步道:“你們這裡最好的布是什麼?”
誰知,那小夥計根本就不理會,餘光斜了她一眼,竟往櫃檯後面的椅子上一躺,徑自眯上眼睛打起扇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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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到了哪裡,都少不了以貌取人的人。秦羽瑤扣了扣櫃檯,叫道:“夥計,給我展示下你們店裡的布匹,要上好的。”
小夥計半睜開眼睛,斜着眼睛看過來:“什麼上好的?沒有。”他見多了這樣沒錢卻又愛臭美的婦人,每每使喚完了他,卻又不買,白白浪費他的力氣。
“喀!”秦羽瑤也不與他多說,只是伸手入懷,取出方承乾與她的十兩銀子定銀,微微用力地擱在櫃檯上。
小夥計猛地瞧見,不由得驚呆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哎喲”一聲跳了起來:“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去拿!”
秦羽瑤彎起脣角,將銀錠收回懷中。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是萬古不變的真理。至於同小夥計慪氣什麼的,卻是不至於。到哪裡都少不了以貌取人的人,她穿着這樣一身衣裳,又揹着農家的揹簍,換一家布坊未必就瞧得起她了。
“來了!”這時,通往內室的簾子被打開,小夥計抱着滿懷的布匹艱難地走了出來。將懷裡的布匹輕輕地放在櫃檯上,擡起一張熱情洋溢的臉:“這是我們店鋪裡頭最好的布匹了,這是東綢,細軟貼身,做小衣是極好的。這是南綾,輕薄透氣,做手帕、汗巾是極合適的。這是……”
櫃檯上,平放着七八匹布,紋理細緻,光滑柔軟,比方纔小丫鬟買走的那匹綾子精緻漂亮了也不知道多少倍。秦羽瑤挨個細細地捻過去,然後指着兩匹布問道:“這兩匹布怎麼賣?”
“哎喲,您真是好眼光!這兩匹綢子是我們店裡最新的料子,纔剛剛進貨沒兩日,都沒來得及賣呢,可巧就被您給趕上了!”小夥計張口便是一通誇讚,然後比出兩個手指頭:“方纔您見過我賣給白府的小丫鬟的場景,我可是最實在誠懇,童叟無欺的。我也不跟您多要,這兩匹布,都是二兩銀子一尺。”
“呵呵。”秦羽瑤笑了,擡起清澈的目光看向小夥計:“你是不是看我穿着破舊,便以爲我是什麼也不懂得,有了兩個錢便來瞎顯擺的無知婦人?”
小夥計愣了一下,表情頓時有些尷尬:“哪裡,怎麼會呢?”嘴上說着,目光卻不由得將秦羽瑤細細打量起來。只見這位年輕的小娘子,身上穿得十分破舊,像是十分貧苦的農婦,否則一開始,他也不會懶得瞧她。可是,她的言行舉止,卻不像是無知愚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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