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血色五馬山

風雪天撤退,想要不留痕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別的不說,單是雪地上那一串腳印就滿不過人。用樹枝掃雪?那痕跡不是更明顯嗎,除非立即下一場大雪,將掃痕全部掩蓋。

張銳也並不想掩蓋什麼腳印痕跡,他只想掩蓋埋地雷的痕跡。這二十個地雷帶着也是累贅,你追來正好。

凌晨血戰,獵兵都也出現了不小的傷亡,輕重傷十一人,戰死五人,大部分都是爲金兵箭矢所傷。獵兵不是普通士兵,他們都是從天誅軍各營隊中精選出的精英,又在教導營中接受了兩個月以上的特訓,任何一個放到普通部隊中,都是什長以上的基層士官。此番戰死五人,可說是相當慘痛的損失。但是戰爭就是這樣,不可能不死人,也不可能只死敵人,而不死自己人。

按天誅軍戰鬥條例,死者解除身上裝備,在無法保存屍體的情況下,只得放入大火中火葬;而傷者,無論輕傷重傷,一率隨軍後撤。實在無法行動的,用擔架擡着也要走。

張銳自從軍以來,屢經大戰,除了當日完顏阿古的合扎騎軍,還是第一次碰上如此頑強難啃的敵軍。他心裡暗暗發誓,王伯龍是吧,這一次讓你撿了便宜,下一次,咱們再見真章!

與張銳一般切齒的,還有在雪地上艱難跋涉的樑興。王伯龍!這個名字對他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意味着一段血淋淋的仇恨。揮之不去的惡夢。

這一次,仇敵距離如此之近。幾乎觸手可及,只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那一槍就打中了……下一次、下一次自己決不會再失手!

從鐵壁關的山巔俯瞰,可以看到密林雪地間,一行時隱時現的人影,迤邐前行;而在距離他們一里之外,一支人多勢衆的軍隊。正窮追不捨。

當前方那支隊伍,走到一條只容一人側身而行的險道時,由於擡着擔架的緣故,速度大大降低下來。後面的追兵,迅速縮短雙方距離。

眼見越來越近之時,突然轟地一聲,雪地上火光迸發。樹枝積雪紛紛震落。衝在最前頭的三名金兵被炸得斷手斷腳,鮮血噴灑了一地,血紅雪白,觸目驚心。

“該死,是火雷!”王伯龍驚怒交集。當日金中路軍的殘兵敗將,說起他們悽慘的遭遇時。表情最驚恐的,就是說到井陘關那個“火樹銀花”之夜。王伯龍對這段描述印象很深,所以一見本軍遇襲,那情形與敗兵所言的地下埋藏火雷,待人踩踏便自爆一模一樣。頓時猜出來。

只是猜出來卻也沒轍,當日撒離喝又是用炮灰兵。又是用牲畜趟雷,仍然被炸得雞飛狗跳。此刻王伯龍手頭一樣沒有,又不能讓手下送死,這可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兄弟。

王伯龍正犯難,冷不丁又傳來一聲爆響,差點令他跳起來——原來是四名兵卒四下搜尋時,不慎碰到一棵老樹下垂的枯枝,結果被細線綁定的枯枝觸動彈起,一陣輕微的齒輪摩擦聲過後,火光驟閃,氣浪滾滾,四名金兵無一倖免。

王伯龍氣得咬牙切齒,真恨不得立刻插翅追上數百步外的那支隊伍,將他們一個個生撕活剮了。只是他嘴裡發出的命令,卻與心中所想完全相反:“退後,立即退後,不要碰觸任何物什。”

一時之間,懾於那神鬼莫測的地雷之威,數百披堅持銳的金兵精銳裹足不前,眼睜睜看着數百步外的敵人,有條不紊、從容不迫地安然穿越險道。甚至還看到敵人在向他們指指點點,隱隱有笑聲傳來。

王伯龍的血壓都飆升了幾十個毫米汞柱,切齒大吼:“誰給本帥想法破了這個火雷陣,賞金餅十個!”

要說王伯龍手下這一羣悍兵,多爲賊寇出身,不乏雞鳴狗盜之徒,腦筋靈光的不少。重賞之下,居然有人想出一個主意:“滾幾個大雪球,一路碾壓過去,任是什麼雷都引爆了。”

王伯龍大喜,依計而行。果然,七、八個鞠球大小的雪球一路翻滾過去,越滾越大,最後竟如轆轤一般大小。其中三個雪球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雷火霹靂聲中,雪屑紛飛,樹斷枝折,整個山道一陣震顫。幸好這幾天雪勢不大,否則說不準會引發一場大雪崩。

這羣追擊的金兵都是生力軍,多數未曾參加過昨夜的突襲之戰,這般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威,還是頭一回目睹,無不目瞪口呆,後怕不已。

王伯龍又驚又喜,驚的是這玩意着實可怖,難怪能成爲撒離喝的中路軍揮之不去的噩夢,喜的是道路總算打通了,當下立即兌現重賞諾言。只是他是出來幹仗的,而不是逛青樓的,身上哪裡會帶那麼多金餅?只得先將自己那把用來切肉的黃金小刀抵押,待回營後憑此刀換金餅。

王伯龍這個昔日黑道帶頭大哥可不是白瞎的,言出必行,信譽保障。

儘管金兵運用了原始的趟雷法破了地雷陣,但已擔擱了太多時間,待追到險道入口時,對手的身影早已消失。

“追!他們跑不了多遠。”王伯龍將一個爲將者的韌性、堅持,發揮到極致。

但令追兵沒想到的是,地雷陣是過關了,卻還有火槍陣等着。這樣一個險隘之處,對手又怎會不放一支伏兵阻擊呢?

砰!火光一閃,最前面的金兵慘叫一聲,身體一歪,墜入百丈深淵。

“有埋伏!快,快退後……”

“退不得……啊——”

金兵此時正貼緊冰冷的崖壁,小心翼翼地沿着彎彎曲曲的險道,向前挪動着。在如此險道行軍。謹慎唯恐不及,哪裡經得如此慌亂的擠壓騷動?這一亂。當即將兩名金兵擠得失足墜崖,從深谷傳出絕望的慘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待後隊的王伯龍好不容易整肅軍隊之後,得到的回報差點沒將他的鼻子氣歪——襲擊者,居然只有一個人。

阻擊金兵的確實只有一個人——樑興。

當部隊全部安然穿過險道之後,張銳提出要留下幾個人阻擊追兵,以便讓全隊安然抵達十里外的靜陽寨。樑興頭一個報名,他的理由充分得令人無法拒絕:仇人王伯龍就在身後緊追不捨。即是危機,也是機會,若能一擊斃之,大仇可報。

王伯龍破黑崖山寨,封殺寨主焦文通以下二十餘寨兵之事,張銳也有耳聞,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趙梃本也想留下。卻被張銳一口回絕。在從天樞城出發之前,張銳曾得狄烈親自交待,這個叫趙梃的宗室子弟,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之前樑興、趙梃幾人破圍報信之事,已經令張銳很是後怕了一陣,如何還能再讓這少年留下冒險?

張銳最後留下包括樑興在內的三名獵兵阻敵。再留下一名寨兵做爲撤退時的嚮導,然後將背後的火槍解下交給樑興:“就讓它替你狙殺敵軍,擊殺仇敵吧。”

樑興興奮接過,緊緊握住火槍光滑的槍身,用力點頭。

臨別之際。張銳面色鄭重地道:“完成斷後任務之後,你們要甩開一切。立即撤向靜陽寨,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金兵纏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無法擺脫金兵的追擊,我們可能會立即斷橋……你們要有所準備。”

五人默默點頭,樑興與獵兵們一臉堅毅,那寨兵則是一臉木然。

這條險道的盡頭地形如同其道一般,狹隘窄仄,很不適合埋伏。如果放一名弓箭手在這裡,只怕還沒放上幾箭,就會因扭腰發力,動作幅度過大,身體失衡而掉下山崖。這也是金兵沒想到會有伏擊的原因,金兵以已度人,以爲弓箭手不能埋伏,那就沒事。卻不知弓箭手沒法做到的事,並不代表火槍手就不能做到。

現在樑興就像一名在險峰採藥的太行採藥人一樣,整個身體傾出懸崖,腰間栓着長繩,雙足勾牢突出的岩石,手上端着張銳送給他的火槍,在山澗狂嘯的朔風中微微晃動。

火槍的操作很簡單,以樑興的能力,很快就學會。在鐵壁關寨呆着的這近半個月時間,樑興表現出極高的射擊天賦,令自栩槍法不錯的張銳也爲之驚歎不已,最後只能將之歸結爲他就是像軍主狄烈所說的那種人。在教導營學習時,狄烈在指導學員們射擊訓練時曾說過:有一種人,雖然是第一次摸槍,但卻能一槍上靶,甚至命中紅心。這是天生對槍械射擊無比敏感的人,如果給他一把好槍,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很顯然,樑興就是這種人。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凌晨之戰時,樑興借張銳的火槍朝王伯龍打了一槍,如果再低上半分,這位生死大仇敵就妥妥地見閻王了。

樑興這個連火槍都沒資格配備的編外人員,槍法卻得到了獵兵們一致肯定,同時他又有“飛虎”之稱,擅於攀巖越險,所以這懸崖垂掛,居高臨下狙敵的任務,自是非他莫屬。其餘三名獵兵,則輪流替他裝填彈藥,四支火槍輪番射擊,足以保持火力不斷。

此時險道上出現了一幕奇景:獵兵這邊僅僅憑着四支輪流射擊的火槍,就將近三百名金兵牢牢壓制在半道上,進退維谷。但有從山道拐彎處欲強行通過的金兵,只要一露頭,等待他的就是一聲槍響,然後自由落體……

金兵被堵在半道上足足半個時辰,寸步難行,更付出了十一條性命。殘酷的現實直逼心理防線,最終王伯龍不得不打消強渡的念頭,將擁擠在險道上的金兵全部撤回,只留下兩個哨探觀察動靜。

就是到了這個份上,王伯龍也沒氣餒。反正天色還早,大家就耗下去吧,不信你還能跟咱頂到天黑不走了。事已至此,想追上敵兵大部隊是沒指望了,但這幾個阻擊者卻不能放過。這不僅僅是因爲對手給他造成了慘痛損失。還因爲對方手裡有自己此行志在必得的東西……

晌午時分,亂山深處。很突兀地傳來三聲爆響。擡眼望去,可見天際厚厚的雲層下,三點菸花旗火沖天而起,閃了幾閃之後,慢慢消散。

這是約定的信號,獵兵都全員已安全退至靜陽寨。

幾乎被寒風吹凍成冰棍的樑興,終於完成了阻敵任務,可以撤退了……

靜陽寨前。人羣如織,山頂、盤道、田壠、樹梢,甚至屋頂上都站滿了人。這裡不但有張銳及全體獵兵都成員,更有早前撤退至此的趙邦傑及其手下數百寨兵,以及最後一批寨中百姓,人數多達三千之衆。

即使這段時間五馬山寨的百姓一直在不停地向平定轉移,但衆所周知。老百姓的遷移是最耗時間、最爲繁瑣的,加上從靜陽寨至平定這數十里山道崎嶇難行,因此縱然耗時良久,遷徙工作依舊緩慢,滯留於靜陽寨百姓依舊衆多。

靜陽寨的後寨門前方斷崖處與對面山崖之間,有一條長達二十餘丈的藤索懸空橋相連。橋寬不過六尺,以四根粗大的藤索爲基,橋面鋪厚木板,可通人畜,橋下數十丈是湍急翻騰的江水。而這條懸索橋。是連接兩山唯一的通途。

突然人羣中有人大叫:“來了!來了!”

果然,山道轉彎處出現幾個人影。前面四人發足狂奔,後面一人不時返身射箭阻敵。天誅軍的火槍雖然犀利,但在奔跑中難以裝填彈藥,反倒不如弓箭好使。

當五人跑到橋頭時,後面也出現了大股追兵的身影。

“快些、快些!”張銳與獵兵們暗暗咬牙。

“快過橋!快啊!”數千百姓齊聲高呼,聲震山谷。

或許是眼前的情形,令金兵猜出對手想幹什麼,無不冒着箭矢,拚命追趕,將追逃雙方的距離,又大大縮短了一段。

跑在前頭的獵兵與寨兵很快衝過橋中央,斷後的樑興在橋頭駐足,連發三箭,將三十步外跑得最快的三名金兵射殺。饒是如此,依然無法阻擋金兵瘋狂地撲近……

樑興恨恨將弓揹負在背,轉身衝上橋面。只是還沒跑到橋中央,就聽得對面的人羣發出一陣驚呼。樑興一扭頭,卻見身後的追兵距離橋頭近在咫尺。從對方的速度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自己跑過橋之前將之甩掉。一念及此,樑興腳步一頓,擡頭——前方二十丈外的橋頭處,四名刀斧手正斜舉手中利刃,一副隨時斬下的姿勢。

樑興猛地一咬牙、一跺腳,拔出腰刀,義無反顧轉身衝向金兵。

“樑興!你給我回來!”張銳完全沒料到樑興會有這樣的舉動,當真是又氣又急,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將樑興拉回來。事實上他早已做好阻擊追兵的準備工作,六十餘名獵兵已在橋頭兩側,荷槍實彈,以半跪射姿,嚴陣以待。只要金兵敢於過橋,獵兵左右交叉的火力,足以讓金兵在橋上付出慘重代價,重演當初飲馬灘之戰時,冶水橋上狙擊戰之一幕。

獵兵都戰士都是有功勳的老兵,絕大多數都參加過飲馬灘之戰,對於冶水橋奇兵狙敵之戰無不知曉。但是……樑興不知道啊!對於火槍兵這新型兵種的作戰方式,只接觸了短短十天半月的樑興,所不瞭解的東西太多了……

樑興這一拔刀反衝,奔跑在最前頭的幾名金兵也不由得放緩腳步,將手中刀斧槍棒橫在身前,作勢迎擊。

樑興將手中大刀舞成一團刀花,刀影霍霍中,口中發出一聲裂帛般地大叫,猛蹬踏板,在懸橋劇烈搖晃中拔地而起,凌空一刀斬下——

正當衝到橋頭的幾名金兵爲其氣勢所攝,一個個慌不迭或躲閃或舉兵格擋之際。樑興這氣勢驚人的一刀卻在半途轉換了方向——嗯,不是半途轉換了方向,而是原本就是這個方向,只是玩了個聲東擊西而已。

刀光如匹練,狠狠劈斬在粗如兒臂的一側橋索上……

橋索斷裂,橋身傾斜。

一直密切關注事態進展的趙邦傑不禁脫口驚呼:“他、他這是要幹什麼?”

其實趙邦傑脫口驚呼純粹是一種下意識行爲,不要說像他這樣老於疆場的將領。就是普通兵卒與老百姓,也能看出樑興究竟想幹什麼。

斷橋!

計劃中原本就是要斷橋的。只是與原計劃有重大出入的是,本應斷的是靜陽寨這一端的橋,卻被樑興從五馬山那一端斬斷了。如此一來,靜陽寨這一頭是安全了,但樑興卻被留在對面山崖……

張銳終於大吼出聲:“樑興!不可!你還要加入天誅軍,進入教導營,成爲獵兵……”

樑興沒有回答,佇立在橋端的崖壁邊。用盡力氣,對着另外三根粗索一陣亂劈。這粗索用的都是百年老山藤,經過浸油、烘焙等處理,極爲堅韌,想一刀而斷談何容易?此刻刀口都砍缺了,卻還有最後一根粗索未斷……樑興正急火上頭之時,那幾名發現被耍了的金兵無不暴怒。一名手持大斧、胳膊比尋常人大腿還粗的壯碩金兵合身撲上。對準樑興的脖頸劈斬而下。

樑興恍若未覺,依然不知疲倦一刀刀地砍着……直至斧刃臨身之際,樑興的身體猛然向外一偏,幾乎要掉出懸崖邊。那金兵完全沒料到他敢做這樣的危險動作,一斧劈空,正好斬在將斷未斷的藤索茬口上。斧刃深深陷入雪地中。而藤索應聲而斷……

樑興的身體已無法保持平衡,搖搖欲墜之時,仍不忘回首縱聲大笑:“謝了!”

聲落,身體也隨之墜崖。

就在山崖上的百姓驚聲四起之時,好一個樑興。竟及時伸手攀住從眼前蕩過的斷橋藤索,隨着斷橋一起。猶如玩懸崖盪鞦韆一般,重重砸向對面崖壁……

嘭!雪花四濺,松枝摧折。

不得不說樑興的運氣真不錯,他身體所砸中的地方,恰好有一棵乾枯的老鬆,更積落着厚厚的雪花,極大地緩衝了他猛烈的衝撞之勢。雖然劇烈的震盪令他險些暈過去,但至少避免了變成肉餅的厄運。

樑興此時渾身發僵,氣力幾盡,山澗狂猛的烈風,吹襲得睜不開眼。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藤索,決不鬆手。

往上,是生路,但要攀爬近三十丈的險峰;往下,是死路,同樣三十丈高空墜落的距離及滾滾亂流,足以埋藏一切生命……樑興沒得選擇,這個有“飛虎”之稱的攀巖高手,此刻卻只能像一隻爲生存掙扎的螻蟻,循着那根生命之索,不斷向上蠕動……

此時山崖一側的金兵已越聚越多,只是懸橋已斷,徒喚奈何?

王伯龍排衆而出,臉色鐵青,看到對面崖壁上那不斷努力向上攀移的身影,還有數千軍民的高呼鼓勁聲。王伯龍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摘下身上大弓,張弦搭箭,箭鏃對準那不斷蠕動的身影……

砰!就在王伯龍箭矢將發未發之時,對面卻先傳來一聲令人心驚肉跳的槍聲,王伯龍身旁的一名金兵應聲而倒。

王伯龍心頭一跳,渾身肌肉一緊,箭矢離弦射出,挾着勁風擦着樑興耳邊飛過,在岩石上激出一串火星。

以張銳這一槍爲信號,早已蓄勢待發的獵兵紛紛扣動板機,密集的槍聲中,山崖對面的金兵紛紛倒地。這三十丈約八十步的距離,正是火槍有效射程之內,但金兵普通弓箭卻射不了那麼遠。在這樣光捱打卻還不了手的一面倒窘境下,王伯龍不得不放棄最後的努力,長嘆一聲,黯然後撤。

靜陽寨這邊,張銳探身將已攀近崖頂的樑興一提而上,不顧後者體疲氣虛,大笑拍肩道:“好一個‘飛虎’樑小哥!你這個兵,我張銳要定了!”

1128年,金天會六年、宋建炎二年,正月初一,歷時兩個多月的太行血戰落下帷幕。

此次反圍剿之戰,天樞城之天誅軍,以寡敵衆,以弱擊強,令金軍損兵折將,損失慘重。此戰之後,天誅軍,這支從不叫喚,但咬起敵人來那叫一個狠的“獒犬”,終於以一種令敵人痛徹心脾的方式,進入宋、金兩國高層視野中。

自此而後,天樞城由暗轉明,攻守互易,正式邁出爭霸天下的步伐。

(第二卷終)

呼!終於完成第二卷近五十萬字的內容,十五郎也要閉關一段時間了,再重新收集資料,整理第三卷的詳綱。兄弟們,六月份再見!

第三卷預告:

第一卷玩狙擊;第二捲髮展勢力;第三卷既擴展勢力、大規模作戰,同時,主角也將會重裝上陣:狙敵、狙將、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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