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城的城腹最底層,整整齊齊排列着四百二十八人,這是教導營的全部學員。(搜讀窩?.souduwo.)但是火槍卻只有一百二十支,其餘學員,全部裝備着馬黃弩、跳蹬弩甚至還有部分神臂弓。
狄烈正在做戰前指導:“堡內一百個射擊孔,放一百支火槍,餘下二十支,全放到內城防禦牆上。三百名弩兵,兩百在堡內,一百上內城防禦牆。以堡內防禦爲?第?098?章?地爆響傳來……
由於地勢較低,加上羊馬牆阻隔了視線,自許青以下,四百餘名賊兵,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聲音是什麼物事弄出來的。他們能看到的就是,關城前方,無端地升騰起一陣青煙。以這一大片青煙爲背景,正蹲踞在羊馬牆上。準備傳接梯子的七、八名輔兵,身臉手腳噗噗噗地冒出一股股血花。一個個大聲慘叫着,扎手紮腳地摔下來。騎在羊馬牆邊緣的幾名輔兵,甚至直接掉落到山崖之下。那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山谷的寧靜。經久不息……
關城裡的聲音又響起來:“丙隊準備,目標,五十步外羊馬牆下方,齊射!”
砰砰砰!又是一陣炒豆般的爆響,羊馬牆的另一面,先前翻越到牆那邊的十餘名輔兵。發出一陣陣瀕死的慘叫。煙霧,更濃了……
山風吹來,濃煙撲鼻,那嗆人的硝煙味令許青一夥嗆咳不已,雙目難睜。
“發生了什麼事?誰告訴我……咳咳……發生了什麼事?”許青一邊擦去被薰出的眼淚,一邊大聲咆哮着,“汪進、汪進!你看到了什麼?你說,這他孃的……咳咳……他孃的是怎麼回事?”
大石嶺寨的二當家汪進,用他那門板一樣寬厚的身軀,硬是從混亂的賊兵中擠出了一條道。好不容易擠到許青跟前,一把鼻涕(嗆的)一把眼淚(薰的)地哀聲道:“俺……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就聽到一陣陣放爆竹的響聲,然後,就出現了這股子濃煙……哎呀,這煙味,好似官軍用的那種‘霹靂火球’……”
隨着山風勁吹,硝煙味漸漸淡去,衆賊兵才慢慢恢復平靜。但就是這一陣混亂擠壓,至少有七、八名站在山道外側的賊兵被擠跌下山崖,屍骨無存。
連敵人的面都沒照過,就損失了幾十個人,許青的整個心肺,被一股無名怒氣脹得滿滿的,卻無處發泄。他強自忍耐着對前面的甲士下令道:“小心一些,過去拖幾具屍體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第一排的六名甲士,小心翼翼地舉着旁牌,一步步挪到那些摔跌下來的輔兵跟前。這些輔兵大多已經死了——就算沒被當場射殺,從丈許高的牆上摔下來,傷上加上,不死都不行了。不過,還有那麼一兩個沒有當場斷氣,不住地抽搐呻吟着。
六名甲士將兩名還剩一口氣的重傷者拖了回來。許青一把揪住其中一人衣襟,邊晃邊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受傷的?你看到了什麼?”
那傷者努力吐出一口血沫,艱難地說了一個字:“……火……火……”隨即有大量鮮血不要錢似地從嘴裡涌出,堵塞了他最後一口氣。
“什麼火?你說清楚……他孃的,死得那麼快……你來說……你……這個死得更快!”許青狠狠將兩個剛嚥氣的輔兵摜在地上,咬牙切齒着想說什麼卻半句說不出來。
這時,忽然有人大叫:“看,那邊——”
衆賊兵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那羊馬牆的另一邊竟搭上了一架梯子,衆賊兵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許青急忙招來二十餘名弓箭手,一指那梯子,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一見有人露頭,就給老子射!”
二十多支鋒利的箭鏃與數百道目光,一齊指向那梯子上端……梯子不住地晃動,顯然有人在攀爬,慢慢地、慢慢地,一個人頭露了出來……但箭矢卻沒有射出,因爲,所有賊兵都覷得真切,這是一個滿面血污的人頭……
“徐老六!他是徐老六!他還沒死……”有認識的人叫起來。
這徐老六是先前翻過羊馬牆的一名輔兵,與他一起翻到牆那邊的同伴們,盡數被第二輪火槍擊斃。唯有他雖受傷不輕,卻因爲沒傷到要害,硬是憑着一口氣及強烈的求生**,支起一架掉落的梯子,艱難地爬了上來。
“去兩個人,把他弄過來,也許他會清楚是怎麼回事。”許青下令道。
兩名甲士謹慎地來到羊馬牆下,一手持牌,一手扶着梯子,踩上幾步,看看夠得着了,兩人同時把手伸向那徐老六。而羊馬牆上的徐老六,也顫巍巍地伸出了沾滿血跡的手……
三隻大手眼看就要握到一起,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音爆響起。所有賊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徐老六的後腦勺突然爆開了一朵血花。近在咫尺的兩名甲士看得更爲真切,但見那徐老六渾身一震,雙眼中的求生火苗迅速熄滅,那隻血跡斑斑、竭力向前伸出的手陡然定住,隨即搭然而落……
這一幕太嚇人了,所有目睹此景的賊兵渾身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妖術,是妖術!”兩名甲士從梯子上滾落,連旁牌都丟了,失魂落魄地跑回本陣,臉青脣白地對許青道,“天平寨請神巫作妖法,又是煙又是毒氣又是各種怪響……打不下去了,三頭領,撤吧……”
“混帳!”許青當場一人甩了一個巴掌,臉都氣歪了,“仗還沒開打就撤,你們不要臉,爺們還要臉呢!”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更糟,由於兩名甲士一個勁地叫着“妖術”,這在羣賊中引起了陣陣恐慌。殿後的一部分賊兵甚至向後轉,撒腳丫子開溜。若非汪進急匆匆趕到隊尾進行彈壓,只怕這些毫無素質可言的賊兵當場崩潰了。
“混帳!混帳!”許青這時除了罵娘,也不知道該怎樣纔好了。
就在這時,之前那名被踢出去當送死使者的帳房先生,從羣賊中擠了過來,尖聲道:“三頭領,那不是什麼妖法,而是道家的‘掌心雷’,用黑狗之血可破之……”
許青一聽,如聞仙音,大喜過望:“先生真有見識,好!好!來人,到營寨中弄兩條黑狗來……不,有多少條狗,全給老子弄來……”
在這顆“狗血破妖法”的定心丸的作用下,五寨聯軍的這支前鋒軍的軍心,總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了。但更大的危機卻悄然埋下——所有人心都把希望寄託在了“狗血”之上……(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