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爆炸,震動!
驚訝,恐慌,慘叫!
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打響戰鬥的是兩顆刁鑽之極的呼嘯子彈。
在越野車的大燈照射下,南朝鮮第七師X團X連的新兵樸贊輝正和他的機槍手班長漫不經心地守在機槍的邊上,雖然橫城亂成一團,但他們這裡相對平靜。
雖然,橫城內煙火四起,但說實話他們並不認爲這是什麼大事。
樸贊輝聽班長說,在橫城邊上一直有一些朝鮮人民軍的游擊隊存在,這些小蝦米一直在周圍鬧事,前一段時間已經消滅他們大部分,但這些傢伙一定不死心所以又來鬧事了。
但是,這些朝鮮人民軍的力量很弱,沒什麼太大的威脅,最多也只能放點火,搞點小破壞,嚇唬一下老百姓,如果撞上正規軍,他們就死定了。
所以,樸贊輝和他的班長相信,朝鮮人民軍的這些游擊隊員不會這麼笨,知道在橫城的出口公路上有正規軍的守備,他們一定不會敢過來的。
樸贊輝很有理由相信他們執行的也不過是一個像徵性的任務而已,也許過個把小時,他們就能回到營地,繼續睡覺。
因此,爲了打發以上無聊的時間,樸贊輝正和班長抽着煙聊着一些男人感興趣的話題,談笑風聲實在有些適意,縱是從城裡方向開來了一輛軍用悍馬越野車也讓他們不太在意。
要知道。這些裝備都美國貨。他們可不相信敵人有這麼精良地裝備。一定是師裡或HID地人要出城辦什麼事了。所以才如此急忙地趕過來。檢查自然是他們頭排長大人地活兒。他們只須守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就行了。
再說。就算真是人民軍地戰士來了也不怕。要知道他們有大半個身子在掩體裡面。一般來說打中並且讓他們一擊致命地機會不是很大。所以他們完全可以繼續聊天。
可惜地是。樸贊輝地班長知道地還是太少。如果是一個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地美國老兵在這裡。沒準就會一個巴掌打在他們地臉上。告訴他們在戰場上有這樣地想法那簡直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因爲。但如果他們面對地是狙擊手。那一切卻另當別論。
不要說他們只露出了小半個身子。就算是小半個腦袋那無異於是在自殺。
要知道。經過無數次地射擊練習。將手中地槍像愛人一樣地保護着。在無數次極限忍耐地訓練下。狙擊手地使命就是要在關鍵地時刻用一顆子彈解決所有地問題。
這樣的人,怎麼可以用常理去推測?
在這樣地戰士面前想心存僥倖,那實在跟用二元錢現金去拼五百萬的六合彩有得一拼。
果然,樸贊輝和他的班長就爲方纔很輕率地決定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槍響過後,似乎感覺機槍班長的頭盔突然被什麼東西掀倒在地,然後一道血箭就從機槍班長的眼裡噴了樸贊輝一臉,突然出現地變故,讓樸贊輝剛纔還保持的笑容變得凝固,然後拿着幫班長準備的彈匣一臉恐怖呆滯。
機槍班長的腦袋讓子彈掀開了蓋,鮮血夾雜着白色的腦漿塗了一地,他的左眼沒了,右眼因爲巨大地衝擊力被擠出了眼眶,剛剛還在和樸贊輝聊着天,但片刻之後機槍班長的鮮血就濺滿了他一身,剛纔還談笑風生地班長就變成了一具死屍。
但是這一切還僅僅是開始,緊接着就就是轟的一聲巨大地爆炸響起在關卡的兩側,彈片像一羣蜜蜂似地嗡嗡地覆蓋了整個空間,身邊到處傳來慘叫聲和槍聲。
隱隱約約在那個正向關卡衝來的越野車上,吐射着數條火舌,周邊的戰友驚叫着跳起還沒來得極舉槍,就被無數顆子彈擊中,一個倒下,二個被打身體亂舞,別說還擊,子彈射來的速度連讓人反應的機會也沒有啊!
樸贊輝陡然一下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只覺得驚慌和恐怖塞滿了他的腦袋,這一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承隱約感覺自己好像身體都失去了控制,然後他都小便失禁了。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被子彈擊中,他感覺到像做夢,他渴望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是,隨即嘭的一聲一個物體從五米開外向他的身上撞了過來,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樸贊輝雖然已經看到物體的襲來,他雖然想躲,但是一切來得太突然,一切來得太讓人恐怖,他竟然發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緊張得肌肉僵硬根本不能動彈。
啪的一聲物體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樸贊輝半蹲的身體立即被撞得倒在地,他不得不與這個依然帶着溫熱的物體糾纏在了一起。
無數的液體從與他糾纏在一起的物體上流了下來,溼漉漉的,有些油膩……
樸贊輝腦海裡亂糟糟的,他顫抖地竭盡全力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但面前恐怖的一幕讓他幾乎沒有立即被嚇暈過去,他的臉幾乎與他的排長,關卡的帶隊長官血肉模糊的頭顱貼在一塊。
更讓他驚恐的是,長官似乎還沒有死,長官的身子一直在顫抖,身體像一個被打成碎塊的水袋,血液四處涌流,流到樸贊輝的身體上,流到他的心窩裡,恐怖無聲無息地滲入了他的靈魂和神經中樞!
黑的是血,白的是腦漿,瞬間的死亡引發的是最長時間最強恐懼的震撼……
樸贊輝像瘋了似的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慘嚎,然後雙眼瞳孔急速放小,他感覺自己的魂魄一下子就飛了,腦海亂成了一片,只知道發出古怪的叫聲,一臉的鮮血讓他看起來無比猙獰,但面上的表情講不出是哭還是笑,他只知道放肆發泄出心裡難以平復的恐怖……
樸贊輝不知道,也許以後也不會知道什麼了!
因爲他血腥的戰場嚇得神智失常了,剛纔一切還是靜悄悄的,但瞬間的惡變實在讓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地他不堪重負,他的意識就像一隻被貓嚇破膽的老鼠,死死地躲進老鼠洞再也不敢出來了。
然後,面前所發生的一切樸贊輝都選擇了自我忽視,就連幾乎是擦着他的身體疾馳過一輛越野車讓他也毫不在意,縱使越野車差二毫分就將他捲入了車輪,他也無動於衷。
很明顯,樸贊輝成一個在戰場上因爲負荷過重而精神崩潰的南朝鮮士兵,從此以後戰場恐怖症會一生追隨着他,他永遠不能再當一個合格的士兵了。
但是,不得不說,也許
爲他的精神崩潰,所以救了他地小命。
汪洋他們對着關卡一衝而過,敵人是那些拿着槍對他們進行射擊的南朝鮮士兵,對於一個毫無威脅的精神病患者來說,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顧暇。
“媽的,我的子彈卡殼了!這是什麼鳥槍?還美國貨呢?我操!”
成吉昌地聲音在越野車上響起,他從敵情報分部繳獲來的那支機槍一直捨不得放下,此時坐在石向前的身邊正拿着機槍和鄧卓軍一人負責一邊掃得過癮呢,可是沒想到機槍突然卡地一聲就熄了火,這是子彈被卡在槍膛內的聲音,不過這傢伙也算是反應快了,一邊大罵着一邊將手中的機槍一扔,拿前身後的衝鋒槍就立即又開了火。
“媽地,朝鮮半島上的僞軍們,你們來啊,老子滅你了……”
鄧卓軍的那個大嗓門永遠是特種小隊向前進攻的一面旗幟,他手裡的機槍一邊拼命地咆哮着,他一邊還要大聲地吼着,僅看他的模樣敵人就膽怯三分,這小子實在堪比一座殺神。
“操,過癮啊!這下可算報了第五次戰役中地一箭之仇了!”
無藝高人膽大的範天恩和汪洋最有深刻本會,剛剛纔從第五次戰役地失敗中走出來,心裡更是壓抑着一團火呢,沒想再次深入敵後會有多大的作爲,可是沒想到在高曉東地帶領下,每一次戰鬥就堪稱一場殲滅戰,範天恩從軍以來還沒打得這麼爽快過,此時這小子紅着眼,興奮得不行,想着以前犧牲的那些戰友,他更是攻勢如潮。
不過,說起來整個小隊裡最沉默不語地人就算是杜興華和胡海濤了。
胡海濤不用說本就是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他悶着頭拼命激射,只能從他泛着寒光雙目裡看出他心裡的活動,但老傢伙就是厲害,他槍法不一定有汪洋和高曉東那麼準確,但是他總能事先判斷出敵人的威脅點,總能先期一步將具有威脅的敵人拿下,在他的攻擊下,幾個剛蹲下來持槍準備射擊的南朝鮮士兵都死於非命。
至於杜興華。那更是一聲不吱,甚至她連槍也沒有開一下,但她的一雙冷目卻是機警地在敵羣中進行着觀察,無論越野車開得多快,敵人的一舉一動都似乎逃不過她的眼睛,暗器高手就是不一樣啊,眼疾手快是她的顯著特徵,對面交鋒之時,兩個躲在掩體後面的敵人正準備射擊,可是被她眼一瞪,兩顆粒棋子飛了過去,敵人就慘嚎着扔下槍,抱着頭滾到了地上。
“快,衝過去,撞斷它!”
特種小隊先聲奪人,讓敵人沒有太多的反應餘地就幾乎全部被打倒,就算還有一二個躲起來的敵人,可此時也緊緊地貓着不敢有所作爲,高曉東一邊開着槍,一邊向着敵人射擊,然後又在車上大聲呼着特種小隊的戰士們說道:
“小心撞擊,大家給我站實了,別掉下軍車!”
嘭的一聲悶響,伴着鄧卓軍手裡的機槍長吼,越野車風馳電掣地闖過了敵人的障欄,兩顆手雷和一個瓦斯彈就扔到了車的後面。
“小心,使勁地抓住我!”
撞擊的那一下,越野車猛地一震,車前的戰士們都沒事,可是車後的戰士想當然就要受比較大的衝擊了,汪洋只覺得身邊那個柔弱倔強的身影向後一衝,他下意識地連忙用手肘一摟,果然救下了差一點飛出去的柔若希,汪洋向大吼一聲,然後將她向面一帶說道:
“退到我的後面去!”
轟隆兩聲炸彈聲落在敵人的關卡上,然後立即又捲起了一團嗆人的濃煙,敵人的關卡處就變成了地獄一般的存在,但是汪洋知道等車子過了關卡之後,最危險的地方就變成了車尾,爲了這柔若希的安全負責,汪洋也根本不想和他解釋什麼,一把就將她攬向了身後,然後虎視着敵關卡處,只要看到敵人開火,他就要覓着槍火打掉敵人的威脅。
“敵人隨時會追過來,加快速度,人民軍的戰友接應位置在五公里後!”
還好的是,也許是因爲汪洋他們疾馳而過攻擊得很徹底,關卡並沒有傳來敵人的槍聲,剛纔面對近二十個敵人的關卡守衛雖然危險,但是特種小隊還算安全衝過來了。
高曉東和汪洋盯了一會敵人的關卡位置,看着煙火終是漸漸遠去,終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越野車的卡座上,他大聲地說道:
“大家休息一下,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什麼情況,只有鄧隊長肩膀上給擦破了一點皮!”
特種小隊的戰士們都不由自主地坐到了越野車上大聲喘息,看起來似乎戰鬥時運動不大,可是由於作戰時心情緊張,造成一身肌肉繃緊,其實體內的消耗完全不遜於一個四百米的急馳,在杜興華的指示下,範天恩很快檢查了一下特種小隊的情況,看來橫城一戰極爲順利,特種小隊竟然堪稱完勝。
“高大隊長,這仗打得爽啊,天天有這仗打,讓老子當皇帝也不願意幹了!”
雖然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但是趁着這個機會,特種戰士們都緩過了一口氣,興奮過頭的神經一時還沒有鬆懈下來,因爲車上太擠了,位子太少,所以鄧卓軍所性依然站在車廂的正中央,依然把他的機槍架在車駕駛臺前的橫杆上,想起剛纔的戰鬥,這小個漢子笑得別提有多得意。
“哈哈,算起來,鄧隊長從情報分部作戰到如今,倒在你這挺機槍上的敵人可是最多了的,難道鄧隊長這麼興奮啊!”
範天恩學過一點醫術,聽說以前在家裡時就跟個老郎中學過,他剛幫鄧卓軍包紮完傷口,此時正在看着從救出來後一直沒有來得及察看的李則呢。
李則這小子也算是慘了,不過剛纔還就是因爲他躲在越野車的廂板上,所以大家的動作都展不開,看着範天恩用一個急救包幫他擦身,汪洋倒是會心的一笑,這小子總算是堪比他當初在師醫院的狼狽了!
說實話,此時的汪洋也相當的放鬆,畢竟他也知道只要再過五公里,就到了安全地點,後面就是面對敵人的阻擊陣地了,但到了那以後,有我軍的炮火接應,回去應該問題不大的。
可是,偏偏在這時,汪洋不知何心裡突地一緊,感覺眼角似乎有冷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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