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直升機上的美軍戰士是阿諾德,一個海軍突擊隊的五年新兵。
五年兵齡?還是新兵?
是的,是個新兵!
因爲對於大多數參加過諾曼底登陸,甚至還打到過日本本土的衆多海軍突擊隊的戰士來說,他就是個新兵。
沒有任何一個美軍將領會捨得將那些驍戰了數年,經歷了數十次戰火洗禮的老兵們退出現役,更何況在像朝鮮戰爭這樣的大型戰役裡,這些經驗老到的老兵就是美軍最寶貴的財富。
不過,縱使他是新兵,可讓那些變態老兵們帶出來的那些新人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美軍精銳,在他們的調教下,阿諾德很快就顯示出了身爲一個海軍突擊隊員必須有的特別天賦。
這個天賦就是他的槍感特別好,射擊也非常精確,在海軍突擊隊的第一隊中的,他的槍法除了幾個已經升爲軍官的老戰士,新軍裡面他是最有潛力可挖的。
所以在哈斯中尉要求直升機增援後,當他與其他三個隊員將阿爾蒙德將軍‘綁架’至大樓,他理所當然地就被鮑勃上校派到了直升機上。
現在他的敵人就是那輛軍車,對於藏在這個軍車上,並且讓他們海軍突擊隊蒙羞的敵人狙擊手他實在沒有存在半點好感,雖然聽到了阿爾蒙德將軍說要將他活捉,然後再讓他親自擊斃,可阿諾德直把這話當作一個笑柄,反正鮑勃上校可沒下這個指令,上校要的死活不論,也正是此時阿諾德太想實現的事情。
“德森,兄弟!幫個忙,停下來,我要讓這個傢伙死在我的槍下!”
這個敵控制軍車上的駕駛員極其狡猾,竟然連續地躲過了他的兩次追殺,而且還知道進入叢林躲避他的追擊,這實在讓他有種捉刺蝟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竟然讓敵人開着軍車跑了這麼遠,這實在讓他覺得面子大損,現在敵人已經衝出了密林的隱蔽之下,阿諾德就不信這小子還能跑,他冷酷的臉上浮現起了一股血腥的殺氣喃喃說道:
“小子,我看你還能怎麼跑……”
“阿諾德,我再打賭一百美元,你這次一定還是不能征服這輛軍車,我有種感覺,神秘的中國人一定讓你再次失之交臂,你相信麼?”
德森大笑了起來,做爲一個平日裡沒妞泡,沒酒喝,見不到燈紅酒綠的美國大兵來說,軍營裡無聊的生活讓人感覺到崩潰,與絕大多數美國士兵一樣,德森也喜歡玩點刺激的賭博遊戲,以消遣難以渡過的軍營歲月。
至於危險?!
說實話,德森甚至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眼裡除了這該死的試驗性軍用直升機有可能會出現機械事故,除了這該死的直升機上沒有裝上像攻擊機那樣強悍的攻擊武器外,對於沒有多少防空武器的中國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來說,他覺得自己駕駛着的直升機就是拉風無敵的代名詞。
說敵人會擊中在天上飛行的直升機,那機率實在也就和買彩票中大獎差不了多少了,所以他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去爲這個所謂的危險而擔憂的必要。
要知道至今在美軍作戰史上,可還沒有軍用直升機除機械故障外,竟然有被敵人擊毀的紀錄,對於剛纔還贏了阿諾德一百美元的他來說,他不相信自己運氣會背到這個程度。
“德森,你小子太狂妄了,只要你能將直升機停在軍車前面四十米的距離,我一定接受你的賭注!”
阿諾德有些惱怒地大叫了起來,誰讓他剛纔已經輸給了德森一百美元了呢,想到這裡他心裡就氣不打一處,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不,我下注二百元,德森,我一定要你後悔!”
“好的,兄弟!我同意!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技術,如果你願意,你就是讓我把直升機停到他的車頂上去都沒問題!”
德森大笑了起來,眼裡滿是捉狹得意的味道。
在他看來雖然阿諾德槍法不錯,但是要打掉一輛在地面飛速狂飆的軍車,還得一槍幹掉他們的駕駛員,這絕對需要很好的運氣,他相信上帝總會站在他這邊的,此時他似乎已經看到二百美元向他的口袋裡飛來。
同時你也不得不說德森雖然有賭博的惡習,起碼賭品相當不錯,他絕沒有給阿諾德製造射擊難度的意思,直升機一個漂亮的側旋,然後正對着軍車約五十米距離,他甚至都看到軍車上那個用一隻手在瘋狂搖動方向盤的敵人駕駛員了,他對自己的直升機駕駛技術一向引以爲傲,現在也絕不會讓阿諾德失望。
“德森,幹得漂亮,現在你就準備掏錢吧!”
這個位置實在是太理想了,由於阿諾德是守在直升機的右側方,現在德森將直升機已經儘量擺到公路左側上方約二十米的高空,看着敵人的軍車越來越近,阿諾德感覺自己一擡手幾乎都不要瞄準,就可以直接對準軍車上的駕駛員,而且德森的直升機開得非常穩定,現在直升機彷彿已經在空中靜止,他只要設定好攻擊敵人軍車的提前量,他就可以肯定將軍車的上的駕駛員幹掉,讓它飛下山谷,任務完成,二百美元到手,這實在是太完美不過了。
一道細小的亮光從阿諾德的眼前掠過,似乎閃出了一道刺眼的太陽反射強光,但轉瞬即逝。
阿諾德此際大腦一片興奮,他已經舉起了手中的狙擊步槍,他正在算計着軍車和他們直升機的距離,這次也已經決定他不再去對那個敵人該死的駕駛員進行掃射,那樣射過去子彈雖然多,但準頭很差。
三十米的距離,這纔是最理想的,也是他最有把握的位置,當敵人的軍車行到離他們直升機約三十五米距離的時候,他就可以擊發了,他瞄準的是軍車駕駛員方向的車燈位置,他幾乎可以想出當他射出這槍後,敵人的軍車飛速而來,而他的彈道卻會隨着敵人軍車疾馳,從車燈位置慢慢移到敵人駕駛員的胸部,甚至是頭部的位置,那樣敵人的駕駛員就算再強大,身體重要部位被擊中,汽車縱不翻下山崖,也得撞到山角上去。
可是,突然有件事情讓他感覺到了不安,彷彿有種極爲不妥的意識在騷擾着他的大腦神經,他一邊向着敵軍車瞄準,一邊腦海裡在刻意地想着,是什麼不妥呢?很奇怪,這個不妥竟然會讓他感覺到極爲心寒,爲什麼?
有一個白色的亮點似乎在直升機上隱約移動着,遠處的山頭上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在發光,這個光點正好被太陽反射到了直升機上,光點還在移動?他在慢慢的移動方向,現在好像已經到了德森的身上,那是什麼?
亮點?!瞄準鏡?!太陽光線的反射?!
還有我們的直升機正靜止在空中不動?!狙擊手最喜歡的固定射擊靶位?!
阿諾德突然猛地醒悟了過來,他的心臟突然在瞬間以比往常要快三四倍的速度狂跳起來,他根本顧不上再瞄準下面的敵人,他驚惶地,難以置信地向遠處閃着亮點的山頭上看去,驚駭地發現有個白色亮點耀得他似乎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上帝啊!德森,快拉高……”
在這一剎那間,一種無法言狀的恐懼涌到了阿諾德的心頭,他幾乎是在看到那亮點的同時發出了驚恐的大叫,那叫聲中充滿了絕望的死亡氣息,甚至讓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尖銳……
“什……”
正準備看阿諾德的傑作呢,突然聽到這小子發出了彷彿天塌下來了的狂呼,德森的臉上出現足夠多的不明白,他正想說着什麼,可是……
一切都晚了,一顆讓人無法看清軌跡的奪命彈頭連讓德森說出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擊中了他,鮮血混着腦漿從德森的後腦上飛濺而出,阿諾德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然後就突然覺得直升機一陣急晃,一頭就向地面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