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愛與生命孰輕孰重?
66愛與生命孰輕孰重?
季城和白小白這一覺睡的沉,一直到睡到八點半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奶奶輕輕叩了門,候了半天沒響動,最後使了點力,門居然被推開了。臥室內的窗戶一直開着的,所以空氣還是非常清新,但是室內卻凌亂的不成樣子,牀單被揉的一半掛在牀上一半掉在地上,倆人的睡衣也灑落一地。白小白窩在季城的懷裡,半個身子都爬在他的身上,從倆人露在被子外的身子可以想見,這倆人啊,定然都還是真空狀態。
“哎呦,”季老太本來鬱郁的心情,卻因爲孫子孫媳的甜蜜衝擊的老懷安慰。
季城警覺的睜了眼,一見奶奶居然站在房內,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表情僵了僵,用被子團了小白裹在胸前,壓低聲音喊了聲,“奶奶。”
季老太這纔回神,對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有話出去說。
季城等奶奶出了房門,才儘量動作輕柔的跳下了牀,滿世界的找自己的內褲。
待看到內褲居然大刺刺的掛在壁掛式電視機上,想到奶奶定然是看到了房間的曖昧景象,任他極力壓制,也控制不住的紅了臉頰。
以前吧,季城高強度的任務訓練,天天在太陽底下曬,烏漆麻黑的,曬出了一層保護色,如今這大半年過去,白小白才恍然發現,原來季城並不是她一直認定的“黑種人”啊,而是跟他家妹子一樣,都是白皙的皮膚,只是沒有她家妹子水嫩罷了。
沒了黑皮膚的掩蓋,所以季城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很容易就被悠悠轉醒的白小白瞄到了。
“我昨晚聽到了你說的話,”小白嘴角帶着絲絲的甜蜜。
季城心頭一動,滿腔的柔情蜜意,粗糲的大手,帶着厚繭的指腹摩挲着她俏麗的臉頰,“那,你的迴應呢?”
“嗯……愛是什麼?”
季城一愣,是呀,愛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她,看不到她時想着她,看到之時就想抱着她,抱着她時,就想更深的擁有她,擁有她時,就想將她刻入自己的骨血,永遠不分離。
見不得她受苦,看不得她受累,誰都不可以欺負她,唯有自己欺負她時,卻覺得樂趣無窮。
季城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好難,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他確定:他愛她。
“你愛我,那你願意爲我去死嗎?”白小白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她不明白愛情的真諦,但她卻清晰的明白生命的意義,若是愛情可以超越生命,那她好像,明白愛情的意義了。
季城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雖然仍舊溫柔卻帶了點警告的意味,“往後不要再說什麼死不死的,我不會爲你去死,我會努力的活,留着我這條命,陪着你一起慢慢變老,我還要看着我們的天意長大,娶妻生子。現在如此幸福,我怎麼捨得去死?”
“季城?”屋外奶奶想來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壓低了聲音,提醒了喊了聲,
季城匆匆給了小白一個早安吻,起身走了出去。
房間內,小白平躺在牀上,禁不住的反問自己,若是季城也拿相同的問題問她,若是愛情真的和生命等價,那她會爲季城去死嗎?
十分鐘後,她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原來她還不夠愛季城。
原來她對生命的執念,還是超越了所謂的“愛情”。
可若是丟了性命,那她追求這些風花雪月,追求普通人的平凡幸福,又有何意義呢?
她曾經那麼辛苦的活,那麼努力的活,不就是爲了保全性命嗎?
爲了活而活。
和季城孩子在一起幸福甜蜜的活。
倆下一對比,她突然覺得,曾經的活法,有些無聊。
那自己到底是愛季城多一些?還是愛惜自己的性命多一些?
就在她糾結的快要漿糊的時候,突然亮光一閃,啞然失笑。
她那麼強大,怎麼可能要季城爲她去死?而季城,又怎麼捨得她爲他而死?
她居然開始糾結於“女朋友和老媽都掉到水裡,男人先救誰?”這種無解而無聊的問題上去了。
看來,她真是活的太舒坦了。
話說另一邊季城跟着奶奶下樓後,奶奶邊走邊嘆了口氣,“李娜她爸昨晚去了。”
季城心頭一震,頓了腳步,“什麼時候的事?”
“昨兒夜裡,李興國可憐,強撐着過完了中秋節,可凌晨十二點還沒過,還是嚥了氣。”季老太唏噓不已。
季城沉默,前一刻小白還纏着他討論了番生死,沒成想這會兒真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窗外陽光明媚,奶奶養的花花草草依舊生機勃勃,不由得,季城還是生出了一股悲涼之感。
“城子,我們一起去李家看看吧,那孤兒寡母的,也不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唉……當初我們倆家還差點成了親家,回頭想想人世真的無常啊……”
季城聽這麼一說,點頭稱是,速度的梳洗完畢,又進屋換了套正裝,房間內小白慵懶的披了睡衣,正抱着天意溫柔的逗弄。
季城想了想,雖然大早上的真的很不想破壞老婆的好心情,但是李家無疑是個敏感話題,所以他本着君子坦坦蕩蕩,無愧天地良心,卻又小心謹慎的態度,還是跟老婆將李興國去世的事情說了。
“噢?”小白頓了頓,似乎有些觸動,“老公,我要你用力的活,即使遇到再大的艱險,也要用力的活,因爲我不會那麼容易死去。”
季城許是沒跟上節奏,有些反應不及,怔愣片刻,緩緩柔和了臉上緊繃的神色,擲地有聲道:“好!”
季老太和季城走後不久,那被童海打擊報復折騰的生意大大縮水,因爲嫉恨季家不肯出頭幫忙的劉志夫妻倆居然拎着禮物帶着小女兒一起來探望季老夫婦了。
“爸,中秋好哇,哎,十五那天我們都太忙了,所以今兒一早我們就過來看您那!”鄭愛英人還未進家門,一眼掃到正沉默哀思的季老爺子就熱絡的喊了起來。
“彩兒她外婆呢?”鄭愛英壓根沒想着要老爺子回答,進屋後又熱切的尋找着季老太的蹤跡,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季老太不是很喜歡自己,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他們有事出去了。”大半年斷了往來,尤其是那次還鬧的那麼僵,現下招呼也沒打,劉家人笑意盈盈的就過來了,季老爺子還真有些接受不良。他本以爲他這個乾女兒就這麼和自己真如她自己說的那般“恩斷義絕”了呢,爲此,他還對着老戰友的合影嘆息了許久。不過老爺子也看開了,他當年將鄭愛英接到身邊撫養,本就是秉着一顆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的心情,照顧起他的遺孤。何曾想過回報?
鄭愛英看季老爺子一點也不熱情的光站那兒睜着一雙虎目瞧着他們一家三口,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她現在有求於人,壓制住了不滿的情緒,臉上堆了笑,嘴上抹蜜道:“我的親爸喲,您這是怎麼了?女兒女婿孫女來看您,您不歡迎?爸,我知道上次是我和劉志脾氣大了些,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這回吧,我知道媽是對我有些偏見,可是您可是掏心窩子的對我好,我啊,又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怎麼不曉得您的良苦用心。”
季老爺從來都是面相嚴肅,心腸柔軟之人,被鄭愛英三言兩語一說,心裡其實早就原諒她們一家了,但是嘴上還是習慣性的教訓了幾句。
鄭愛英對老爺子的脾氣拿捏的精準,心知老爺子若是還肯訓他們,那就是還拿他們當家里人。她雖看的清楚,可身旁的劉志和劉彩就沒她那麼心思圓滑了,老爺子幾句重話一說,倆人的脾氣就有些上臉了,劉彩還沒忍住從鼻子裡輕輕哼了出來。鄭愛英趕緊的用腳踩了踩劉志,胳膊拐了拐劉彩。
陳姐給幾人上了茶,準備了水果糕點,然後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就出門買菜了。
‘
鄭愛英儘量放柔了語氣,做足了低姿態和季老爺子套着近乎,有的沒的慢慢的聊着。劉彩百無聊賴的動了動身子,屁股下似乎壓着什麼東西了,探手摸出來一看,小孩兒玩的小撥浪鼓。劉彩沒做多想,隨手將撥浪鼓撥到一邊。目光在屋內沒有聚焦的打轉,很容易的,隨處可見的小孩兒的物品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外公,家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奶娃娃的東西?”劉彩突兀的打斷了季老爺子和鄭愛英的談話。
老爺子一提到自己的小重孫兒,頓時笑容就入了眉眼,瞬間就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大談特談了起來。
聽說白小白帶着孩子居然回來了,劉家人吃驚不已,不過用他們的思維想想頃刻就明白過來了。
白小白那個孤兒,無依無靠,出身貧寒,能攀上季家這樣的,也算是麻雀變鳳凰了。在他們看來白小白先前的離家出走,無疑就是女人的可笑的小心思在作怪。她真能捨得季家這樣的婆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答案了,鄭愛英臉上鄙視的神色畢露無疑。
可老爺子沒想那麼多啊,依舊大重孫子津津樂道的說個沒完。
說的多了,劉彩免不得就有些吃味了,生生的打斷了季老爺子的話,“外公,小姨夫最近在籌拍一部片子,我就不想做女一號了,您能不能跟小姨父說一下,讓他給我當女二。”
老爺子頓了頓,“這事,我也管不了,你要是是真才實學,自己找宋翰林自薦去,我相信翰林會給你機會的。”
“外公,您老做長輩的可不能這麼偏心。雖然我們三姐妹不是季家的嫡親血脈,比不得季城大哥我也認了,可是好歹我們姐妹都是您看着長大的,我們也一直拿您當我們的親外公一般尊敬。你看你一提到你的重孫子,高興的跟個什麼似的,我這孫女讓你幫個忙,就那麼難?您自己想想,從小到大,我求過您什麼?我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沒敢對您有所求。”要說這劉彩以前興許還有些懼怕季老爺子,畢竟老爺子的威嚴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可自從上次媽媽和外公鬧翻後,媽媽回家不停的嘮叨說了許多季家的壞話,她聽着多了,突然覺得爺爺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反正他現在也想明白了,又不是自個兒的親外公,得罪就得罪吧,大不了還像以前一樣不來往,反正即使來往了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劉彩現在是這麼想,可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跟季家有聯繫的那些叔伯們套關係時,是怎麼熱烈的說起自己是季老爺子外孫女這檔子事了。
季老爺子被劉彩夾槍帶棒的一頓數落,有些悶悶的接不上話,“劉彩,你怎麼會這樣想?”
“本來就是!”劉彩越說火越大,“外公,你就說,你幫不幫這個忙吧。現在這個社會,哪家有關係不用的?也就是您了,刻板守舊,相信什麼公平競爭。我小姨父那人,你也知道辦起公事來,鐵面無私,在他面前也就您能說的上話,你若是不偏心的話,那您好歹做出點事情讓我看看,至少給我將這個角色爭取來啊!”
老爺子沉默了。
鄭愛英看老爺子呼吸重了些,就知道他現在情緒一定不大愉快了,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充當和事佬,“爸,您別聽彩兒胡言亂語,她就是現在學習壓力大,脾氣難免大了點。你不知道他們學表演的,就得趁年輕多拍幾部片子,等到歲數大,即使機會有了,可也不能拍了啊。”言畢話鋒一轉,“不過,爸,你也別怪孩子們對您有意見,您有時的確太那啥了,畢竟嘛,親生的和領養的肯定不能一視同仁,這我也理解。”
老爺子重重一嘆,非常的無奈,似有所悟道:“說吧,進來來找我,到底所爲何事?”
鄭愛英面上一喜,和劉志對視一眼,夫妻倆交換了眼色。
劉志纔將近來公司內發生的一連串棘手的事,一股腦兒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