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繼業的大兒子,衛浩,三十多歲的壯年,留着短鬚,整個人雄壯威武,一身戎裝,顯得有幾分英雄氣概,由於其父戰死,國仇家恨交織,他自然不希望就此投降。
“國君,請相信微臣,暫時還不是求和的時候,雙方將士廝殺正烈,還不是適合乞降,再等等,如果城下衛軍久攻不下,傷亡慘重,末將便可領軍出城衝殺,一旦沖垮魏軍的陣腳,大軍出城掩殺,兵敗如山倒,魏軍武卒也會落荒而逃,那時便是國君退守南岸的時候,如果城池危機將破,我們再罷戰投降不遲,賭一次,東山再起,國君千萬要三思慎重啊!”
衛嗣君聽到這番肺腑之言,氣血激昂,的確,此時乞降,城內還有六七萬將士,半年糧草,數十萬口百姓,榮華富貴,還真捨不得啊,只要有一線機會,都不會放棄高高在上的君王之位,成爲階下囚。
其它文官聽到這裡,也都不在辯駁了,如果真如衛浩所說的那樣,退守黃河以南,收復失地,苟延殘喘,畢竟還是衛朝廷,他們還是衛臣,總比亡國要好,這關乎自己的命運、官爵、家族興衰等,值得一賭,如果失敗了,立即勸主投降,仍能保住性命。
衛嗣君見文臣武將達成一致的意見,也欣然同意了這個提議,當場冊封衛浩爲上將軍,子承父爵,全權負責城陽的防禦和擊敵。
衛浩謝恩之後,快步出了宮廷,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插親信,握住城內的軍權,殺父之仇,不能不報,滅國之恨,也不能無視,衛浩心中想着,即使城破了,也要讓辰凌付出血的代價。
城外的攻城戰持續了一日,黃昏時候,開始金銘退兵。
經過一日的激戰,魏軍損傷了一萬五千人,不過以魏軍武卒的驍勇,還有攻城器械的充備,也使得守軍達到八千多的傷亡,守軍以城池的地利,依舊損傷近萬人,不得不說,魏軍作戰的英勇。
四面魏軍退回營地,士兵們立即開始喘氣休息,一天的惡戰,徹底打出了血氣,對於這些男兒來說,都覺得本路人馬驍勇無畏,沒有給大帥丟臉,沒有辱沒魏國第一英雄麾下將士的招牌。
辰凌一回營帳,就派人傳達各營,安排好傷員和防禦後,各營主將趕來帥帳議事。
今日一戰,魏軍十分兇猛,儘管沒有破城,但畢竟吃虧不多,數次險些攻佔城頭,但都被滅殺了,因此各路主將來到帥帳的時候,並沒有多氣餒。
不過,辰凌心裡清楚,這樣的攻城,不能持久,剛開始還能拼着一鼓作氣,但是再而衰,三而竭,拼殺一段時間下去,士兵傷亡越來越慘重,對於他們心目中的主帥的英雄形象就會動搖,如果最後仍不能攻克,士氣渙散,也就完了,不至於引發譁變,但逃兵的現象就會出現。
畢竟軍人也是人,保持着鐵血無謂的氣勢,攻如破竹,無往不利,那麼將士們即使知道衝上去會死掉一批,但爲了勝利,爲了報答主帥之情,都會選擇義無反顧,但是,一直受挫,軍心動搖,軍人那種無畏心情就會改變,甚至變得怕死起來。
辰凌掃視着諸將汗漬黝黑的臉龐,七八個月的出征日子,讓這些將領都凝成一股,軍令通達,協作也提升一大截,即使是充滿傲氣的周懷英,此時也乖順不少,對辰凌的帥令也恭敬之行,畢竟通過接觸,全軍的戰績擺在那,使他明白,自己對軍事方面相比辰凌來,差的遠呢!
“諸位將軍,今日攻城之戰,辛苦各位了,雖然沒有奪下城陽,但是各軍的勇武表現,本帥都看見了,全力以赴,十分驍勇,但是畢竟這座城陽,是衛國朝廷上下最後的屏障,肯定會誓死反抗,目前城內的士氣尚可用,我軍還要再苦戰幾日,趕在其它兩路軍抵達之前,拿下城陽,活捉衛嗣君,以及一干衛臣,到時候我三軍上下,全都是赫赫戰功,一律封賞!”
諸將聽完,全都激動萬分,以他們目前,一年下來立下的戰功,就已經很客觀了,如果再活捉了衛國的國君和官員,連勝三爵都有可能,絕對平步青雲。
“大帥,放心吧,明日一定加緊攻城!”
“是啊,大帥,今日有好幾次險些破城,只要再堅持幾次,一定能拿下城池。”
辰凌看着諸將,心中有些不忍,輕嘆道:“也不能光想着攻城,不顧惜將士們的生死,明日重新檢修攻城器械,讓將士們短暫休息一日,在附近農家買一些牛羊來,給士兵犒賞大吃一頓,後日一早,再次攻城,此外,各軍好好思考一番,如何破城的良策;還有,投石武器多做一些,轟入城內,給城內軍民造成一些壓力和恐慌,打擊他們的士氣。”
“遵命!”諸將拱手領命,異口同聲,甲葉鏘鏘。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回去準備吧,注意營盤的防守,以免城內的守軍夜裡出城偷襲,着重看護好糧草,各營多派出一些斥候、巡哨,密切注意城門的動向。”
“喏——”衆將得令後,陸續出了營地,返回了各自大營。
辰凌望着諸將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出營盤,巡視一番,體恤傷員,做好基本的動員工作後,帶着親衛,並派人通知景硯,趕往北面大營,滕虎、沈錚、柳巖等人所在的營盤。
思來想去,辰凌還是決定臨走前,應該和這些人聚首一下,因此,以巡營爲藉口,帶人趕來北營。
辰凌帶人渡過壕溝,鹿角屏障,箭塔轅門,進入營盤內,四顧一番,看着營盤的駐紮,壕溝路障等,對於滕虎幾人行軍紮營的本領,頗爲認可,曾經幾個大頭兵,終於一步步成長起來,可惜,這次自己不能帶走他們,目標太大了。
滕虎、沈錚、柳巖等人,聽說大帥來巡營,都有些驚訝和興奮都趕過來,引領主帥四處巡視一番,展示一下幾人作爲將領的成熟。
辰凌笑着鼓勵一番,然後進入大帳內,開口道:“咱們幾兄弟,歷經數次劫難,內憂外患,幾經生死,都熬過來了,今晚好好聚首一下,撇開將帥的身份,就當咱們在河東時候那樣,都坐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