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姐和小火各自沉默,一個開車,一個看着路景,這些天經常在路上,因爲都是小城市,坐飛機還不如開車來的便捷。
可車坐多久,也就煩了,只有小火總一路超車的尋刺激,偶爾碰上較勁的,在癲狂的比賽膽量的過程中,搖姐也會一起跟着樂呵樂呵。
酒精沒碰上這種時候,第一她不喜歡飈車,這種危險尋刺激的體驗她不感興趣,她喜歡的是相對安全的享樂;第二開車的是金剛,他學會開車不久,也沒有很積極追求車技的主動性意識,還處於沒有較量之心的階段。
真遇到特別讓人惱火的司機時,金剛的處理方式也是有機會就下車揍一頓,反正換張面具就換個人,又不用考慮承擔責任;沒機會就算了,因爲他開車追不上。
看完了殘月發過來的陳逢時的執刑影像,酒精抽着煙,問金剛:“你怎麼看?”
“我顧着開車,沒看,聽起來蠻好的。”金剛如實回答,他的眼睛可不敢亂瞄,他現在處於耳朵能夠分散注意力的階段,比起剛開始的聚精會神已經提升很多。
酒精這種時候都想笑金剛,雖說陳逢時過去有開車基礎,但經驗也不算太多,練了兩個月,路上早開的很溜了,特技玩的比他們還好。大約是膽識以及對速度的適應能力不同,金剛的進度完全處於常規水平,兩個月還在新手期,變道還得看後面的車距很遠很遠時纔敢。
“內安部對內是尚方寶劍,我們做的事情小安知道,黑資料全在她手裡掌握着,如果我們有背叛行爲,金色血人斬了我們,放聯盟裡還叫嚴格執法,一視同仁。”酒精眯着眼睛,抽着煙,很在意的自語着說:“金色血人的戰鬥力是什麼情況我們不知道。但這個連成,夠讓他吃飽了,現在他吞噬的核心數量比我只多不少。你看着,木木城那個跨界者,執刑的人肯定會是小安!他們倆互相照應着,兩頭肥羊一人一個,能把肥羊身體裡的多個菌魔核心讓給聯盟裡別人吞噬了纔怪!”
“這也是沒辦法吧,適合主持內安部的就副會長,想讓給你和小火也不行啊。我覺得金色血人很有集體精神,兩月戰事一直讓。”金剛經常覺得酒精的想法太理性,所以太冰冷了,把人的感情都剔除了,就讓他覺得對不上事實。
酒精不以爲意的輕笑着說:“我可沒說他們是故意吃獨食!只是感嘆我們可憐,辛辛苦苦幹了這麼久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吞噬的核心還不如他們來的多。而他們呢,得的好處多還收穫掌聲鮮花威名權力。小安畢竟是小安,比我們想的遠多了。”
金剛沉默有頃,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那麼聰明,肯定早就想過這些,爲什麼沒選他們那樣的?”
“你就是太天真!我們有什麼競爭資本能跟小安一起分享盛宴?我們只能選現在這條路,才能吃的比別人多。”酒精彈飛了菸頭,理了理長髮,嘲弄的笑說:“可惜,到底都是在替小安征戰四方。”
金剛時不時會聽酒精說,他們都是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人,看起來有選擇,其實沒選擇,只能順着命運的軌跡,在關鍵地方,在僅有的兩三個選擇裡挑選一個。
但金剛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他只是覺得,酒精太複雜難懂。可是,她又經常都是對的。
譬如,原本他以爲對酒精的喜愛是純粹的、神聖的。但酒精用身體教育了他,又用多個女人的體驗對比讓他悲慘的認清了一個現實——他對酒精並不純粹,本來也沒有純粹愛慕她內在的基礎作爲支撐,他以爲有,只是單方面自我美化的幻覺。
這件事情對金剛的衝擊很大,現在他能當酒精是拍檔了,也能很坦然的面對酒精隨意的私生活情況了,因爲拍檔之間沒權力干涉對方這些,也不會在意這些。
“竹城的行動低調點,就向過去一樣戰鬥,你跟妖魅如果沒必要的話,最好不露臉,只負責調查。全國聯盟裡陸陸續續抵達的支援人數會很多,合適的時候我估計小安也會讓你們先撤離竹城。”
“我知道了。”金剛點頭答應,這些事情他一貫都聽酒精安排。
車在路上飛馳,但他們距離抵達竹城,還要點時間,因爲要在羊城轉鐵路過去。
這有點風險,羊城滅魔會的人不少,只是選擇別的城市,得多耽擱不少時間。
小火打來電話,問了她們的位置,約好了匯合的地方,又跟負責後勤的黑陽聯繫,確定了更換車輛的信息。
目標,竹城。
竹城最大的特色是古鎮,那是宣城根本見不到的東西。
不過,陳逢時對於這類景色沒有什麼好奇,對此並沒有期待,還是車上的沈愛談起,他才知道。
沈愛說她小學的時候去過,那時候暑假都是母親陪着國內遊,寒假則去國外訪親友。竹城的古鎮磚牆,讓她有穿梭於歷史的情懷,因此記憶深刻。
“你喜歡旅遊嗎?”
“亦可亦不可,比起古鎮,我更想知道竹城的螺螄粉跟宣城有什麼不同。”陳逢時本來想裝旅遊愛好者,斟酌了一番,決定還是本着儘量不逆向僞裝以及不說假話爲原則。
所謂逆向裝就是,不喜歡的非說喜歡。至於裝的比實際上更成熟,這屬於順向僞裝,因爲本來就是他追求的方向。
“我喜歡新鮮的景色,對於類似的景點就沒興趣了。唯獨乾淨的海能反覆去,就是這類海島國吃的都太單調,呆久了就會難受……”沈愛很自然的聊着這些,陳逢時多是聽,偶爾必要時才接話。
他覺得有點像父母的狀態,大多都是母親在說,他父親是傾聽者,卻不會不耐煩。
這種不顧現實,單方面追求幸福體驗的幻想帶入,確實能產生好像他們也會因此在未來變成那種關係,得到那種幸福的錯覺。
但錯覺總不會維持的很久。
小安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走的不是基地的呼叫頻道,就是電話。
突兀的鈴聲,讓沈愛禮貌的保持安靜,陳逢時說了句會長,就接了。
“路上開車無聊吧?看我多好,好心的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你聊天解悶,說吧,說你很感動。”小安的口氣一如既往。
陳逢時是沒說過他跟銀色戒指同一輛車,但這肯定能猜到吧,所以,他知道,小安這是故意使壞。
他若迫不及待的表明戒指在車上,然後結束通話,那等於在向戒指暗示信息;他如果不這麼做,任由小安如往常那樣扯下去,說不定能扯到竹城,那就得一路冷落沈愛,讓她一個人在車裡發呆。
“會長如此關懷,讓人非常感動。”陳逢時決定給個漂亮的反擊,她故意使壞,那他就故意給個一本正經談公事的口氣。
“喲!副會長想跟我談公事呢?行呀,聯盟裡的事情多的很,我保證能跟你談到竹城,就怕你吃不消。”小安玩兒着筆,挑明瞭讓他作難。
“別扯了,我知道你沒這麼惡劣。這時候來電話,肯定是有事。”陳逢時不準備跟她懟,本來是說着玩兒,非得玩笑懟成真的,那就沒意思了。
“嘖,這麼跟我說話不怕你女神想多了呀?不維護你設定的成熟穩重的形象了呀?”小安小得意,卻偏偏還要繼續追擊。
“我們倆這麼熟了,要不是礙於性別關係,那就是古時同塌而眠的交情。”陳逢時索性徹底放開了說,這時候還遮遮掩掩,小安察覺到他的畏畏縮縮,只會戲耍的更來勁;沈愛也會覺得他的隱藏讓人猜測,很不踏實。
“行呀,你開擴音,我保證用特別美好的聲音答應你同塌而眠的需求,問題是,你敢麼?”
“我不敢。”陳逢時很乾脆的認慫。“我知道你真說的出口,但關鍵是:你說了,不等於就會那麼做。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傻呀?”
“切!說的好像我這頭不空,你就捨得丟那頭似得?”小安的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陳逢時不禁猜測,這種時節,菌魔虎又疑似在竹城出沒,還能有什麼事情讓她心情這麼好?明明該是憂心忡忡的時期吧!
“要不然,你試試?”
“你也真會想好事,我這麼容易就自己跳陷阱裡?”小安收起玩笑,稍微認真了點說:“聯盟會議確定了派人去竹城,三天內會陸續抵達,在此之前你們別太拼,以調查爲主,省得單獨面對菌魔虎。我問過提供消息的同伴了,他說實際上看到兩頭前後跑過去,但第二頭因爲位置問題,看的不夠真切,所以沒敢十拿九穩的確認,但他個人認爲,九成是頭老虎。”
“瞭解。然後關問一句:有什麼好事,你心情這麼好?”
“麻煩沒完沒了我還能心情好?我總不能哭吧?還有,竹城的山地多猴子,防着點。”小安叮囑完這句,就說:“好了,不打擾你跟女神二人世界,要不然心裡得罵我不識趣了。拜——”
“拜。”陳逢時掛了電話,聽見沈愛說了句:“你跟會長關係真好,聊天時一點都不需要拘束自己。”
“懟出來的結果,既然不能分道揚鑣,也不能各行其事,那就只能懟成知心好友了。”陳逢時早料到沈愛會有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