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誰不會?放開了膽子,不去想臉皮厚薄的問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李自然學着孟姬那樣,說話帶着嗲音,時不時地拋拋媚眼,穿上了最花俏的衣裳,把庸俗演義的淋漓盡致。嗯,果然對了,北冥闕的的確確就好這口,他就喜歡這種凡桃俗李。
他說了一句:“我就喜歡你俗氣的樣子。”
李自然汗顏,這樣的男人的確已經不可救藥。生命就是再重來幾回,她應該都不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子。
又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
“夫君,你這天天晚上到我這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李自然有些疲憊,儘管不用擔心再次懷上,但是每晚的敷衍了事還是讓她備受煎熬。因爲沒有一個女人喜歡伺候一個她打心底不喜歡的男人。
北冥闕摟着李自然纖腰的手並不打算鬆開:“有何不好?”
“你想啊,其他的姐姐們,她們夜夜獨守空房會不會寂寞?”
“你倒是挺有善心。可是,她們沒有你誘惑人吶。”
呃,這廝就是這麼夸人的嗎?李自然抓住北冥闕不安分的手,歪着頭問道:“夫君,明日我想出門走走,可以嗎?”
“不可以。”
“爲什麼?”
“你想去哪兒?”
“呃,我想回家,嚶嚶嚶——”
她本想假意抹兩滴眼淚,沒想到沒控制住,真的哭起來了。
“明天白天我正好沒事,我陪你去。”
“夫君您是世子,應該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這女人這點小心思他還是看的透的,北冥闕故意黑臉道:“你是想見李和了吧?他現在可在公主府。”
“我不能想他嗎?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嚶嚶嚶——”
“好好,別哭了,明天我陪你去公主府找你哥哥,行了吧?”
“好吧。”
甩不掉這廝,李自然只好答應下來。
“睡覺吧。”
“不行。”
北冥闕疑惑:“都晚上了,你還想幹什麼?”
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李自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拋着媚眼道:“我想去看看小叔叔,他吹的笛聲可好聽了。”
“呃,好吧。只此一次,以後本夫君沒有來的時候,不許你晚上跑到他的院子裡去。”
“好,一言爲定。”
難得北冥闕這麼痛快。
兩人如膠似漆,膩歪着剛想走出房門,西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世子、夫人,孟姬夫人要尋死——”
“是嘛?”
李自然輕笑,這個女人在耍手段而已,她纔不相信她會尋死。哎呀,女人嘛,爭風吃醋手段無外乎諂媚和尋死覓活。
北冥闕面無表情地道:“她要死便死,記住,讓她到柴房裡去死去,別弄髒了那麼好的院子。”
“哎呦,夫君,您可真夠絕情的,那孟姬好歹也陪您睡過多少個夜晚。她要是就這麼死了,是不是可惜了點?”
“她要死便死,本世子不是還有你嘛?”
呃,這廝竟然又開始撩人了,李自然再次主動倒進他懷裡:“夫君,您還是去看看吧。孟姬姐姐要是尋了短見,她的院子離我這又不遠,會不會太晦氣?”
“不會,本世子會在她斷氣之前,把她丟到後院柴房去。”
北冥闕料定孟姬只是鬧脾氣,她不會真的想死。而他北冥闕最討厭被人威脅,特別是被女人威脅。
見北冥闕如此絕情,李自然的心涼透了。渣男就是渣男,視女人如草芥。
她嘆氣道:“夫君,我們還是去看看吧。孟姬若真死了,以她的性格,咱府上還不得夜夜鬧鬼?”
“怎麼?你相信她真想死?既然愛妾這麼有愛心,那我們便一起去瞧一瞧。”
……
李姬的院子裡燈火通明。
一條白綾掛在院子中的一顆棗樹杈上,中間打了一個結。孟姬站在板凳上,雙手拉住白綾,口中叫嚷道:“你們都別過來,要是過來——”
其實也沒人上前去,幾個下人木訥地提着燈籠站在邊上。只有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頭跪在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規勸。
哎呀,俗人做事方法也俗,李自然輕笑。這麼明顯的假戲,如何能引來別人的同情?
看見北冥闕來了,孟姬忽然流下了眼淚,淒厲地喊道:“夫君可是來了,要是再不來,妾是真的活不了了。”
“你要死便死,哪有這麼多廢話?”
北冥闕陰着臉。忽然,他飛身過去,一腳踢倒了孟姬腳下的凳子——
就這樣孟姬被掛在了樹杈上,手拋腳蹬,直翻白眼。這是一出活生生的上吊尋死現場,下人們都嚇傻了,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李自然也嚇了一跳,渣男果然狠心,他竟然想殺人?
“夫君,你——你真想讓孟姬死啊?”
“讓她嘗一嘗死亡的滋味,”
北冥闕冷笑。
停頓了一會兒,他一個轉身,一隻飛刀出手。白綾斷開,孟姬癱倒在地上。
那個婆子和丫頭迅速上前,扶住她,拍拍前心和後背,哭喊道:“夫人吶,您可醒醒啊。”
“閉嘴,你們不許哭天喊地的。要是再哭喊,定讓人打爛你們的嘴。”
此刻,北冥闕的話就是聖旨,婆子和丫頭果然硬生生地把哭聲憋回去了。
“夫君,讓人找郎中給孟姬看看吧?”
李自然咋咋舌頭,這一下孟姬真的被勒了個半死,人已經昏迷過去了。
“不用,她死不了。爾等告訴孟姬,以後她再想尋死,本世子一概不管。讓她自己提前寫書信回孃家,讓孟太傅過來給她收屍。哼——”
北冥闕鐵青着臉,拉着李自然就走。
真是一個夠絕情和心狠的男人,李自然感覺自己僞裝不下去了。她內心的慌亂像是野馬一樣,跑進夜色中,再也難以回頭了。
“嚇着你了?”
“啊?沒有。”
“做本世子的女人,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本分。愛妾是本分的人嗎?”
“啊,我一向本分。”
“那我們還去看小叔叔嗎?”
“不去了吧,晚上去不太好。”
這一段對話,十分僵硬和冰冷。他們之前的那股膩歪勁消失的無影無蹤。
面對北冥闕的陰冷,李自然彷彿又變回了那個膽小怯弱的人。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慌亂的心跳聲。這段路似乎沒有盡頭——
“闕兒——”
遠處幾盞燈籠向這邊飄來,兩個丫頭攙扶着君夫人。那一聲呼喚,就是君夫人所喊。縱觀府中,可以喊“闕兒”的人,也就那麼三位。
走近了,燈火照到了北冥闕的臉上,他的臉色稍微恢復了一點暖色。
“母親大人,這麼晚了,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聽說孟姬尋死覓活來着?”
“確有其事,沒想到驚動了您。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君夫人嘆氣道:“闕兒,你乃是世子,萬事要像你父親學習。但是,不能學你父親對自己的女人薄情寡義。唉,他這又好多天不回府了,一把年紀了,現在家裡家外還是雞犬不寧。你沒事去看看你的那些姨娘們,一個個愁眉苦臉,沒事就跑來我面前哭天怨地的。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君夫人倒是什麼都敢往外說,看得出來,她心裡憋着怒火。
“母親大人說的是,父親大人的所爲的確有些欠妥。但是,兒也無能無力。”
“唉,我不是讓你管你父親的事情。而是讓你管好自己的女人,不能過分寵愛她們中的任何一位,這樣會讓秀兒爲難的。”
“讓母親爲難是真,洛秀倒是能吃能睡。母親還是想開一點,不要操那麼多閒心。誰要死便死,我們侯府也不差女人。”
“哎,闕兒此言差矣。她們的死活雖說不是大事,但是我們侯府迎娶她們過府,也是想拉攏她們的孃家而已。若是任由着她們作死,爲我們侯府豎立那麼多敵人,總是不太好。”
“是,兒謹記母親教誨。”
——
李自然一直站在邊上沒有動,但是君夫人的眼神還是掃視到了她身上。
“李姬,這件事因爲你而起,你可知罪?”
“妾知罪。”
“哦,說說看,你有何罪?”
君夫人一個眼神,李自然覺得後脊背發涼,她想了想道:“妾應該安分守己,不該過分張揚,勾引夫君沉迷於男女之事,引起孟姬嫉妒。她又尋死,驚動了君夫人您,讓您憂心了,妾定當知錯就改。”
“嗯,你還不糊塗,既然知罪了,那你打算如何改呀?”
“以後,妾會多勸誡夫君去其他姐姐處走動走動。”
“這還不夠,你還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故意賣弄風騷,像一個□□一樣。你應該多向少君夫人學習一下。”
“是,您教訓的是。”
李自然心裡充滿不屑,心說你怎麼不去說其他女人?你兒子的女人十有八九都是□□貨色。
啊呸,她怎麼把自己也罵了?她不過虛與委蛇罷了。
見李自然態度還是好,君夫人轉臉又開始教訓兒子。
“闕兒,今晚你回秀兒那過夜。”
“好吧。”
“至於孟姬晚上不睡覺,沒事找事,罰她抄寫半個月經書。”
“她怕是一時半會抄寫不了了。”
“啊,你把她怎麼樣了?”
“送她一程,半路上又把她拉回來而已。”
北冥闕說的雲淡風輕,君夫人聽了直搖頭。
“闕兒,你不該太狠心,她畢竟是孟太傅的女兒。這件事要是傳到孟府,得罪了孟太傅,他在朝堂上不和侯爺一條心,總是不太好。”
君夫人考慮的比較多。
“好吧,我以後會注意手段的。”
“嗯,如何管理女人,我想也不用母親我教你。你且記住一點,就是不要把家裡搞的雞飛狗跳的。你父親已經讓我操勞半生了,我希望你——”
“好了,別說了,兒知道了。”
——
全程聽完他們母子的談話,李自然只想說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