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官人你不知道,聽說城裡富人家可大方了,就是出手賞給婆子的物什,一個都能賣個幾十兩銀子。吳嫂子人能說會道,肯定是巴結主子高興。自然就賺了唄。”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村婦答道,因爲她站在馬車前頭,沒看到已經撩開簾子瞧她的阿芙,只想着自己嘴甜些多說些,說不定這官人一高興還能賞自己幾個銅板呢!
誰知道她這般一說,也就中了阿芙起先打着找玉佩的幌子而更加的讓人懷疑是吳嫂子偷了蕭語芙的玉佩。
景默看了眼沒動靜的馬車,沒讓那夫人失望的扔出了一錠銀子做打賞,然後騎在馬上帶頭朝村民指路的那富家房子行去。
彼時夕陽西下,餘暉灑滿大地,沒有高山房屋阻擋,阿芙一眼看到快要落山、卻又似乎不甘心落下的夕陽。
漠然的開口,“景默。”
景默聽到聲音,驅馬來到馬車旁邊,沉聲答應:“屬下在。”
阿芙揭着窗簾的手沒放下,邊上小雪見狀。忙上前替代。阿芙道:“一會兒到了吳家,那婆子估計不會輕易開口,必要時的你做點狠手段。不要傷害性命的情況下,任你處罰,到時你見機行事。”
景默愣了下,到沒想到她會這般囑咐,瞧見車裡少女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的樣子,總會讓人生出一股服從。就像,在林源縣那個出手狠辣懲罰表家姐妹的一幕一樣。他沒想過多,沉默點頭。
邊上小雪自然也能想到一會兒要面對的,因此心裡有點小小的激動。就問:“小姐,我,奴婢一會兒了做什麼?”
阿芙將目光移到她身上,這丫頭平常表現唯唯諾諾的,然後自己說點重話動不動就跪的,可這一路行來,阿芙被伺候的處處舒服,小丫頭做的事無鉅細,因此她才瞧出小雪的本事,才感受到那種從小培養教導的功力。
這會兒聽她這般問,在瞧見那善良純淨的雙眼,阿芙好笑的問:“敢打人嗎?”
“啊?”小雪愣了下,隨即紅着臉的垂下頭,囁嚅道:“和。和府裡小姐妹幹,幹架算不算?”
阿芙是真的笑了,“哦,那你是贏了還是輸了?”以貞丸號。
小雪認真想了下,道:“我把她撲到了,結果剛要起身卻被絆倒了……應,應該算贏吧!”
阿芙自打回來都是忙自己的事兒,早晨練劍,晌午習棋書畫,下午練琴,壓根就沒時間去玩或者說閒話逛園子,因此對於小雪她也不怎麼交流,如今說上兩句到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小的丫頭居然會這般的可愛。
不知不覺就到了村民口中,房屋最好的吳家門前,阿芙沒有下車,景默前去敲門。不大一會兒房門就被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婦女打開。
婦女看到門外穿着戎甲的一衆護衛,心裡一突,便問:“幾位官爺找誰?”
“吳嫂——吳翠花在嗎?”景默冷漠開口。
原來是找婆婆的,婦女鬆了口氣,忙道:“婆婆在的,那個,我去叫……”來人很陌生,她可不敢隨意讓人家進屋。
阿芙聽到外面聲音,這纔在小雪攙扶下,從馬車裡鑽了出來。車伕見狀,忙給她放好階梯。
就是這個空檔,那婦女就帶着一個老婦人出來了,後面還跟着兩個較年輕的女子。
老婦人大概就是他們要找的吳嫂子,吳嫂子見到阿芙以貴雅姿態從馬車上下來,那一瞬驚得幾乎癱軟下去,一聲‘小姐’不假思索的就給喊了出來。
阿芙不請自來的進了這看上去頗有教書私塾院落的磚瓦房,站在院子裡,車伕很有眼見力的拿了一張椅子,放在院落中央。
阿芙打量着還算乾淨的院落,掃完一圈後,轉頭眸光回到那有點忐忑的老婦身上,“看來吳嫂這幾年過得不錯啊,那幾位是你的兒媳婦?”
“哪裡哪裡,全靠在蕭府攢了點錢,這纔回來置辦的家業……”吳嫂下意識接話,等說完了才忽然發現口氣不對,她驚愣的瞪向那眉宇清澈,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小姐,“小姐,小姐你……?”
阿芙漠然的坐在椅子上,隨意漫不經心流露出一股令人畏懼的氣勢,見狀哆嗦的吳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的哭道:“小姐,真的是小姐……小姐您好了哇……嗚嗚,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保佑您終於好了哇……”
老母都跪了,身後的幾個媳婦猶豫不決的不知該怎麼辦。
阿芙一直沒出聲,其實是不知道該如何給這婆子下套,套出實話來。如果當面問,傻子纔會乖乖的交代了。
只是在她正思考着質問時,身後的小雪突然厲色開口。“吳嫂子你說的是真心話?若真這般慶幸,又爲何趁着小姐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拿了小姐的貼身玉佩?”
“什麼玉佩……?”吳嫂擡頭目露迷茫。
小雪冷哼一聲,“哼,你少裝蒜了。大膽吳翠花,竟然趁着小姐呆傻不懂事的時候,偷取了小姐玉佩。我勸你乖乖拿出來,不然相爺讓你們吳家吃一輩子牢飯,你信不信?”
吳嫂那幾位媳婦忙顫抖着跪了下去,個個心裡大驚失色。
吳嫂一聽嚇得立馬道:“小姐冤枉,冤枉啊……小的,老奴沒有,沒有拿小姐的玉佩啊……”
“好你個老奴,你還要裝作不承認嗎?那是長公主母妃賜給小姐的護身符,如今被你貪去,你還敢否認?”要說小雪知道內情,雖然不明白小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聽到小姐囑託景默的那一番話,小雪大膽猜測,一定是當初照顧小姐的婆子陰奉陽違,小姐現在好了,所以專門找她報仇了。
吳嫂子在聽到丫鬟厲聲威脅時,腦子就蒙了,心裡亂糟糟的想着,怎麼會是玉佩呢……她哪兒知道什麼玉佩,擡眼偷覷看那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漫不經心的少女,變了,真的變了……她心裡一陣陣恐慌,努力想着面前情景要如何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