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沒料到阿芙會反駁質疑他,冷酷的面容毫無感情,扭頭看着她,鷹鷙的眼眸微凝,裡面閃過一絲訝異,隨後恢復自如。漆黑如墨。
他收起劍站直身體,微微側頭,冷傲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不客氣的譏諷,“我以爲你的癡傻病好了,腦子應該會管用。”
阿芙擰眉,不太確定的問:“你果然認識我?”見他眼裡沒什麼變化,分明就是默認,她上前一步,“你是誰?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你要敵意我?”
“呵,”他冷嗤,“紅遍京城大街小巷的癡傻千金誰不認識,至於我是誰,我們什麼關係……”他說到這裡微微停頓。擡腳朝她走近,漆黑的深潭裡滿是嘲諷,“蕭語芙,你的本性還真是沒變,水性楊花,爬高踩低。”
阿芙眉頭擰得緊緊的,男人離她很近,近的距離彷彿都能看到彼此臉上細微的毛孔。他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飽滿的額頭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讓人捉摸不透。可,此時此刻,這雙冰眸子裡卻流露着濃濃的厭惡。
阿芙彷彿被他震懾,呼吸都成了緩慢的。她輕眨了下眼睛,想要從那雙深邃眸子裡拔出神來,卻是枉費力氣。
脣瓣抿了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噢,我忘了,打聽回來的消息是你不記得從前事兒了!”祁華下巴微揚,濃濃的嘲諷加深,他的嘴角輕輕往上揚起,“蕭語芙,不要以爲你忘了,就可以不用接受……從前你的行徑留下的後果。”
“什麼行徑?你到底說的什麼意思……”阿芙話還沒問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喝。
“你們在幹什麼?”
接着阿芙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撞開。她一個不察,腳下趔趄的摔倒在地,手心也不知擦到了哪裡,火辣辣的木疼。以長東劃。
擡頭看去,只見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女,語氣泛酸,站在祁華面前撒嬌,“祁華哥哥,她是誰,你們幹嘛離得那麼近?”
這少女約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她問完話也不打算聽祁華解釋,或者祁華根本就不會解釋,而是轉頭惡狠狠地瞪着阿芙。上下打量一眼,隨即鄙夷,“你就是哪個掌門師叔新收的弟子?”
“也不怎麼樣嘛,輕輕一推就倒了,你們朝陽女子真是弱不經風。”
阿芙默不作聲的從地上站起來,直視着那少女,本來溫順的眸光裡竟顯出一絲冷意,這少女看起來青春可愛,可那下手的舉動卻狠着呢!
今早發生的一切,都是阿芙始料未及,祁華知道原身蕭語芙的過去,鄙夷瞧不起的嘲諷她,卻不說個大概。搞得她雲裡霧裡的,再加上這突然竄出的少女,想要問的問題被打斷,看這情形大概也問不出來什麼。
阿芙默默攢起泛着木木疼痛的手掌,儘量平靜的道:“既然師兄有事,那師妹就先行離開。”
說完也不等他的答覆,漠然轉身離去。
祁華眸子微凝,冷冷瞪視那越走越遠的背影,身上散發的寒氣尤爲重,眼睛裡光影閃爍不明。
……
吸收的信息量過大,阿芙一時難以消融,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的,滿肚子的疑問就想找個人問清楚整件事情的大概,不然她猶如活在編織的夢裡一樣,一切都充滿着不真實。
然而並沒有人爲她解答,早上的練武不了了之;上午剛吃過飯後,唯世就來了。
同時跟着的還有幾個拿着工具的弟子,看到他們有條不紊的擺放整?離開之後,阿芙出聲道:“師父讓我學的這些,師叔能告訴我是什麼緣由,爲什麼學嗎?”
唯世挑眉看她,“不高興?”隨即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抱着懷裡的琴就身坐在房間與書房交界的高階上,緩緩彈奏一曲。
那天在大殿之上,這位師叔就用那雙靈活的手拉她起來,起初看到其虎口處的繭子,她以爲那是握劍所致,卻不想這位溫和的師叔還會彈琴。
阿芙悶悶的走上前,坐在他的另一邊,雙手搭在膝蓋上,耳朵裡聽着那渾厚的琴音,雖然音律輕緩平靜人心,但這樣古琴奏出的音樂卻不是她愛聽的。
“還以爲你很好騙呢,看來我說的解釋你並不相信。”唯世語氣悵然開口,“你想要問什麼?”
阿芙扭頭看他,“師叔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手下動作不停頓,唯世不經心的回答。
“那我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
唯世扭頭看她,微挑眉梢,“你父母沒有告訴你?”
阿芙疑惑的搖了搖頭。
唯世道:“我久居天道宗,並沒有下過山,所以無法知道小師侄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大概知道她下面要問的,他解釋,“祁華帶你們上山的時候,師兄知道夏博玉的身份,然後兩人在書房裡交談了一個下午,出來後,我們才聽師兄說了你的父親是朝陽當朝丞相——蕭嵐。”
阿芙不疑有他,“那師父他爲什麼要收我爲徒,還教我這些……?”
唯世眸光微閃,道:“蕭丞相是個爲國爲民的好官,據說師兄從前下山講壇時認識了你父親,兩人相談甚歡,只恨相見太晚。後來,你父親功成名就,師兄也做了天道宗掌門,兩人雖沒甚聯繫,卻彼此牽掛。要說蕭丞相此生最大的遺憾,那便是你。”
阿芙眉頭擰得死死的,唯世道:“你從出生就不會哭不會笑,甚至都不會吃。三歲才學會爬,五歲只會走一兩步,甚至大人不在跟前還會做出自殘的舉動。你父親求醫問藥走過很多地方,只求保住你的性命,後來你算健康的長大,可卻錯過了最佳學習時間。”
唯世有意隱瞞師兄收徒的真實目的,但扯出這些卻是真真實實的,師兄和蕭嵐認識,卻並不是他所說的相見恨晚那樣子,他們的關係只能說萍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