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徹底無趣的鬆開她,起身坐在邊上草地上,眸光深沉地注視前方不遠處的陣營,“你叫什麼名字。”
阿芙揉着被捏痛的手腕坐起身,心跳有些不穩,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阿芙,”咬了咬脣,想着這人如此對她,等夏博玉回來了她一定要狠狠報復回去,遂問:“你呢?”
他嗤笑一聲,冷硬的輪廓顯出一絲痞氣,“烈風奇。”
沒有聽說過,看他一身普通戎甲,想來此人應該不是什麼大頭目,阿芙心裡越發不太痛快起來,一個小兵卒都能釋放出那麼強烈的兇悍氣息,還敢這樣對她,他就不怕惹到什麼簍子了?
“你,你幹嘛出現在這裡?”話音剛落,她似才突然想到什麼。聲音拔高,“你跟蹤我?”
烈風奇淡撇她一眼,諷笑道:“軍營裡豈是你一個小小女子穿行自由的地方,一個人跑這麼遠,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和什麼同夥接頭的!”
阿芙氣結,“我都說了我不是,我是冬青大人的家眷……不信你可以問他。”上下睨了眼他,純淨眼神裡閃現出毫不掩飾的嫌棄,“你一個小兵卒有什麼資格過問我。想要排查奸細,也得有那個能力,別冤枉了好人還顯得自己多高尚似得。”
烈風奇大概從沒被人這麼嗆過,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子。一時之間心裡怒氣翻涌的很不是滋味,怪異道:“小兵卒?”
阿芙想到他剛纔的伸手與強勢,心裡還是有些怯意,爲此她暗暗屈起腿防備着,隨時準備反擊逃跑,“難道不是?你想立功也不用這般爲難我一個弱女子,不說我身世清白,你的目的恐怕要打水漂了。看你儀表堂堂是條真漢子,就應該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你把注意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我以你爲恥。”
阿芙以上的話純屬胡說八道的,就是想激怒此人,然後藉機逃跑的。人常說,被激怒的人智商基本爲零。這男子魁梧霸道,若真和他正面衝突起來,她不一定就能討了好處。
因此她將很大的一頂誣衊帽子砸下去,看着男子果真眉頭越皺越深,幽深的眸子裡閃爍着濃濃怒火,她的心幾乎提起來就等着對方撲過來的時候,腳邊忽然有什麼東西一動。
阿芙被擾了注意力,轉頭視線看去,當看清那個東西后,毛骨悚然席滿脊背,驚恐令她差點尖叫起來,電光火石間,整個人被股外力一推,在她四腳朝天倒地滾了圈後,聽到隱忍的一聲悶哼。以圍史圾。
因爲邊疆距離沙漠很近,因此六月的天氣很是炎熱。即便如此在這細雨濛濛的的天色裡,就地滾了圈後,臉頰沾上草地露水,手上也抹着泥濘的冰涼。
帽子歪了下,阿芙起身有些狼狽,她扶好帽子轉頭看去,那男子倒在她剛剛坐的地方,雙手捂着腿,蜷縮一團。
阿芙心下一跳,想到剛纔那手指細的小蛇,忙起身爬了過去,“喂,你怎麼了?你……”
輕手將他板過來,纔看到他原本黝黑的臉上滲滿密汗,?頭有些慘白,阿芙目光掠去,很快就見到不遠處那條頭部血肉模糊已經死了的小蛇,驚呼一聲,“你被咬了?”
烈風奇牙?咬的緊緊地,承受着幾乎難以忍耐的痛楚,憋進的一口氣裡,氣憤難當的迸出一句話,“不然呢!”
都這個時候了,哪怕是他衝她狠狠的拳頭相向,阿芙也必須忍着,因爲原先那條蛇是在她腳下的,如果沒有烈風奇的一推,估計被咬的就是她。
阿芙將他平放下,跪爬到他腳邊,挽起褲腿,那雞肉強硬的小腿上赫然出現兩個紅點,周圍皮膚已經泛着黑色,饒是不懂,她也明白這是中毒的徵兆。
烈風奇疼得狠了,本來想狠狠呵斥她還不趕緊叫人來,她一個女人到懂個什麼,還趴在那兒看傷口,如果因此而耽擱的毒性蔓延要了他的命,他敢保證一定要拉着那女人做墊背。
阿芙手腳很快的扯了身上衣服撕成布條給他勒住傷口上方,一邊忙碌一邊問,“有匕首嗎?必須放血,不然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烈風奇咬着牙擡起頭看了眼她,那不慌不忙的沉靜,完全不似起初被他突然舉動嚇到的驚慌,不知爲何他心裡在想着如何狠狠報復那女子的暴戾想法,竟然奇蹟般的平靜下來。雖然很疼,但他還理智尚在,伸手摸向腰間,從哪裡拔出了一柄小匕首。
匕首華麗精巧,劍刃削薄鋒利。
阿芙綁好他的腿,拿起匕首手有些抖,可這個時候不容得她退縮,咬了咬牙,定了定神,她決然的在那已經黑透半邊肌膚的兩個紅點上,劃了個十字架,接着扔了匕首使出吃奶的力氣使勁兒往外擠壓放血。
這是阿芙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其實回憶起回京的路上,夏博玉曾經還拿着一條足有小孩子胳膊粗的蛇扔她懷裡,那個時候夏博玉說蛇的毒牙被他給拔了,然後還慢條斯理的燒烤着把那條蛇給吃了。因爲有他在,她沒有被咬或是去處理被咬的境況,可真正面臨的時候,說不慌那是假的。
也所幸跟在軍醫老者身後面對血腥場面鍛鍊了三天,這三天見識了很多,纔有她此刻的沉靜處理。
阿芙不知道那蛇是什麼蛇,毒又是什麼毒,在擠壓了好幾下流出的血並沒有想象中的多,弄得她真想在劃下幾刀試試,不過這樣的想法再見到烈風奇越發滲白的臉色時,便打消了下去。
她咬了咬脣,突然爬了下去用嘴幫他吸。
可能沒料到她會做出這番舉動,烈風奇震驚的忘記了疼痛,幽深的兇目帶着不可置信,隨後那雙眸的狠厲有着絲絲破裂,裡面泛起異樣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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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個陌生的帳篷裡,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上面還蓋了件月白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