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蕭陽打電話給洛安然本是要說聲祝賀的,卻從盼盼的嘴裡知道婚禮上發生的事情。他是洛安然的愛慕者,可安然喜歡的卻一直是趙柯,他便只能默默的祝福。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經歷過那樣羞辱後,她卻還能走進手術室。而這。卻正是蕭陽最擔心的重點。
‘砰’的一聲,燈滅了。
盼盼和蕭陽忙上前,護士們推着那人出來,她的眼睛被全部蒙着,只露出那張蒼白的臉毫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
“安安。”看到她這樣子,盼盼心底抽痛着。
蕭陽還算鎮定,見到主治醫生,喬醫生走了出來,他上前問道:“喬醫生,怎麼樣了?”
喬醫生嘆了口氣摘下口罩,“你跟我來。”
蕭陽心底隱約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進到辦公室裡,喬醫生便皺眉對蕭陽說:“我很對不起你們,這次手術……沒有成功。”
……
洛安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一片黑暗。
可能是眼睛被裹着的緣故讓她神經特別清楚。她甚至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躺在一片白的房間裡。
白色是神聖純潔的代表,可她感受到的卻是滿室蒼涼孤單絕望的氣息。
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在這純白的房間裡,永遠的離開了她。現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爺爺,也將要躺在這樣的壞境下一輩子……!
她的眼睛被包紮着,以至於她看不到什麼,神思漸漸清醒後,感官驟然變得清晰可聞。
她的?子聞到了外面陽光的味道,花草的清香。還有清風帶來的生氣氣息……
‘唰。’玻璃滑動的聲音,有人將窗戶給關上了。隨即她聽到了輕緩的腳步聲,來人在她牀前坐下。
屬於他獨特陽光的味道縈繞?尖,洛安然嘴角微微揚起。輕聲喊道:“蕭陽。”
“醒了,醫生說你剛醒後只能先吃點清淡的流食。你想吃什麼粥,我去給你做。”對於她的清醒,蕭陽沒有半點驚訝,依舊語氣親和平淡,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般。
洛安然緩緩的笑了,“我爲自己固執的行爲付出了代價,你不罵我嗎?”
室內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蕭陽纔開口,“你自己後悔嗎?”
“不後悔。”即便在婚禮上遭受沉重一擊,但她仍舊不後悔。因爲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那般的甜蜜,仿若上帝造人一般。就是要男女相愛的規律。
蕭陽起身剛要走,胳膊卻被她準確的給抓住,他回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女子,俊秀臉龐帶着凝重的擔憂。
她說,“我想知道,他爲什麼……那麼恨洛家!”
……
三個月後……
季節從炎熱的夏天已經到了秋天,秋風帶着寒冷的氣息逐漸逼近。
咖啡廳裡,趙柯一身合體黑色西裝着身,白色襯衫將其襯托精英般幹練的魅力。兩道濃濃的眉毛微微上揚,流露着屬於他獨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深潭若非強大的意志力,絕不會流露出半點屬於人類的任何表情。但就是這樣一個在短短時間迅速崛起北平的男人,此刻鷹隼眸子裡卻帶着點陰鬱的焦急,時不時地掀開袖子看看手腕上的表。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幾乎是同一時刻,趙柯的眼睛就已鎖在進來的人身上。
進來的人身影纖細嬌柔,行動有些遲緩。但就是因爲手裡拿着的緣故,隨意而慵懶,充滿了小女人意味的感覺。
趙柯危險地眯起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都認不出她是誰。
蕭陽打電話給他,約他在這裡見面,有關於洛安然的話題。
洛氏垮了,本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來赴約了,然,令他沒想到的是,來人不是蕭陽,而是消失了三個月的洛安然。
洛安然白色毛衣,白色短裙,寬大的毛衣包裹着她窈窕玲瓏的身段,面容清麗,臉上卻帶着一副寬大的墨鏡。
“是你。”
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此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凡是認識洛安然的人,很難相信眼前這個氣質疏離,姿態高雅沉穩的女人就是曾經那個毫不起眼傻傻的、愛粘人嬌柔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小女生。
踩着沉穩的步伐,洛安然緩緩走到趙柯面前,墨鏡下只有一隻眼睛可以視物,卻模糊不清。
她放下搭在胳膊上的外套,微微揚起下巴,冰冷的臉上帶着藐視意味的笑容,放縱而肆意,讓趙柯有種錯覺。
她真的是洛安然?
趙柯冷酷的神色微微恍惚了下,深邃的眼睛,有點迷茫。
記得剛到洛家的時候,洛安然還是小學學生,典型溫室花朵。什麼都不懂,天真無邪,嬌柔脆弱,處處都需要人保護。
這些年她一點都沒變,那麼愛粘他,甚至還學會了耍心機。
他如潛伏的兇獸,帶着惡毒和報復,暗中一點點摧毀洛氏。甚至還答應了她的求婚,然後在婚禮上恨恨地踐踏她的尊嚴。
他要羞辱洛家的每一個人。
如今實現了,他卻懷念着以前。
以前不管他如何對待她,她總是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包容他,甚至還會放下自尊,放下自己的喜好,全身心的投到他身上。
溫柔乖順。
對待愛情,很執着。對他,付出一切!
他曾經動搖過,那顆不受控制、蠢蠢欲動的心,被她吸引,有時看到她笨笨的迷糊勁兒,便會受蠱惑般的想要強烈霸佔她的一切,鎖着她在身邊一輩子。
可是,她是洛家女兒。
是惺惺作態的洛家女兒!
一想到父母離開不甘的面容,血腥的場面,那些蠢蠢欲動,都被他打入無底深淵,封鎖內心深處。
讓自己更加無情的對她。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洛安然,以一種嶄新的姿態,疏離、淡漠,優雅的高不可攀。以低貞才。
曾經那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哪兒去了?
趙柯發現被他打入深淵的心又開始波動,沉沉的,有點痛。
“好久不見,趙柯。”洛安然淡淡出聲,優雅從容的在他面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