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恩科的緣故,京城這個時候的客棧幾乎都要住滿了前來進京趕考的學子,李雪顏好不容易找了個還算便宜又有房間的客棧住下來,今晚好好睡一覺,舟車勞頓了這麼久,想必今夜一定睡的很香。
“公子,小的打了一盆熱水來給您泡泡腳。”
“是王海呀,你稍等,我這就來給您開門。”
李雪顏將屋子收拾好纔給王海開了門,接過熱水之後交待他早些休息,便將門帶上了。睡到半夜,李雪顏只覺得睡夢之中傳來一陣讀書聲,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後來仔細一聽還真是有人在窗戶旁讀書,她乾脆起身抹黑去看看,原來是住在自己旁邊的一個書生,看他認真的樣子,李雪顏想起了那年高三,也是徹夜讀書。
“可是我打攪到兄臺休息了?”
“沒有,你繼續,我休息去了。”
李雪顏關上窗戶躺回牀上,一想到三日之後的科舉,她心裡也着實沒底,雖說她腦海中知識比他們這些古人知道的多一些,但這古人考的是四書五經,她還真不清楚,一切只能隨緣了。一想便睡不着了,乾脆在牀上躺倒天亮,有什麼事天亮了再說。
“公子,小的給您端來了早膳。”
“進來吧。”
李雪顏早就收拾妥當了,王海端着有些清粥小菜走進屋子。
“公子,看你氣色不好,是不是作業沒睡好呀?”
“還行,一會吃完早飯我帶你去京城大街走走吧,順便去濟世堂看看。”
“好呀,聽說京城的大街上什麼都有,我要好好看看,記下來日後回去說給鄉親們聽。”
李雪顏快速的吃完早飯,收拾收拾便跟王海一起出門去了,這京城大家本就熱鬧,多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學子之後更加熱鬧了,簡直比得上廟會了。王海對於一切的事物都十分的好奇,李雪顏便陪着他到處看,以前出門要門是馬車要麼是晚上,還是第一次這樣悠哉的閒逛,挺有意思的。
“公子,咱們去那裡看看吧。”
王海指了指不遠處圍着的一羣人,李雪顏點點頭,二人擠進人羣中,發現原來是西域人在耍猴,王海還是第一次見到耍猴,格外的有興趣,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喜歡就多鼓掌呀。”
頓時掌聲四起,王海掏了掏口袋摸出兩個銅板遞給那耍猴的人,二人擠出人羣,繼續往前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京城的猴子都這麼聰明,我以前上山砍柴的時候也遇見過猴子,沒那麼聰明呀
。”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些猴子都是他們從小訓練出來的,你看這些猴子這麼聰明,其實他們無非是被打的次數多了就記住了該怎麼做。”
“那麼可憐,那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去看呢?”
“好奇,覺得好玩。”
“日後我再也不看這些雜耍了,公子,我有些餓了,咱們去吃些東西吧。”
“好,我帶你去京城頗爲著名的‘狗不理包子’。”
“爲何會有包子叫‘狗不理’呢?”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戶人家的男主人在四十歲時才得子,爲求平安養子,故取名叫狗子,期望他能像小狗一樣好養活。狗子試試水跟隨師父學習做包子,他心靈手巧又勤學好問,不久便小有名氣了,後來當地官員把他做的包子作爲貢品獻給皇上,皇上吃完後龍顏大悅,說‘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不及狗不理香唉’,於是這狗不理包子頓時名聲大噪。”
“可是小的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叫狗不理。”
“你且聽我說完,狗子的生意越來越好之後,他忙的顧不上跟顧客說話,這樣一來,吃包子的人都戲稱他‘狗子賣包子,不理人’,久而久之,人們喊順口了,都叫他狗不理。”
“原來如此,看來這狗不理包子真的很好吃。”
二人來到那包子鋪門口,這都已經到了中午了,隊伍還拍的很長,李雪顏帶着王海拍在隊伍的最末端,想想這還是她第一次爲了吃的而在這排隊等候。人越來越多,不知睡喊了一聲。
“看,那不是三王爺與王妃娘娘嗎?”
衆人尋着聲音望去,看對面走過來的一男一女,男子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女子一臉的俏皮,時不時湊過去與男子說些什麼,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而男子卻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點點頭。
“草民參見三王爺,參見三王妃,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今日這裡沒有三王爺,我與你們一樣只是吃飯付錢的百姓,所以大家該幹什麼改什麼去吧。”
李雪顏拉着王海跪在路邊,看着二人的衣角從自己眼前飄過,心中突然一疼,嘴裡涌出一股腥味,李雪顏死命的忍住,但鮮血還是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啊,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大概是這幾天過於勞累,歇會就沒事了。”
聞聲轉過頭來的元景炎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瘦小的書生,李雪顏慢慢站起來用袖子擦去嘴角的鮮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王海趕緊追上去,生怕她出什麼事情。元景炎被剛纔那個冷漠的眼神驚倒了,如此清澈的眼睛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耶魯鳳見元景炎看着那書生的背影發呆,搖了搖他的袖子說道。
“王爺,要不咱們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好。”
王海攙扶着李雪顏回到了客棧,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章兄交代自己的,遂說道。
“王海,麻煩你跑一趟醉仙樓,告訴章兄咱們下榻的客棧,免得他擔心。”
“我走了您怎麼辦?”
“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那好,我這就去,公子您自己照顧好自己。”
“去吧,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好嘞。”
李雪顏扶着客棧的樓梯慢慢上了樓,今日街上看到的那一幕還在她的腦海中循環播放着,一年沒見了,他除了消瘦了許多其他的一點都沒變,那女子應該就是匈奴國的公主了,是個靈氣的丫頭。王海好不容易找到了李雪顏所說的醉仙樓,打探到了章士華的下落,並將李雪顏下榻的客棧與今日她在街上吐血一事全都告訴了他,章士華擔心極了,趕緊跟着王海前去探望。
“章公子稍等,我且試試我家公子是不是睡下了?”
“好。”
王海輕輕地敲了敲李雪顏的房門喊道。
“公子,我是王海,章公子來看您了,你可是歇下了?”
“沒,請章兄進來吧。”
“章公子,我家公子請您進去。”
說着,王海推開門讓章士華進去,自己則下樓讓客棧的夥計準備午飯去了。李雪顏有些虛弱的靠在椅子上,一副懶散的樣子。
“李兄,你這是怎麼了,前幾日還看你好好地,怎麼今日突然大病了一場?”
“我沒事,就是舟車勞頓身子有些吃不惜,休息幾天便好。”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三日之後便是恩科大典了,可千萬別錯過了機會。”
“我知道。”
送走了章士華,李雪顏三天都未出門,不過這三天也沒閒着,大抵將以前學過看過的古詩文全都記了一遍,要說穿越之後,她這別的長處都是沒有,唯有記憶力好了不少,以前看過的書如今回想起來就如背過一般。直到恩科大典那天早上,章士華再次來客棧找自己。
“李兄,三日不見,你可好些了?”
“沒事了,勞煩章兄惦記着。”
“沒事就好,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去進學院門口候着吧。”
“好。”
二人結伴朝進學院而去,路上不少着急趕路的秀才,應該都是奔進學院而去的,看他們一個個神色緊張,想必對於此次恩科也是頗爲看重的
。等到二人從客棧步行到進學院,門口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請各位秀才們排好隊到本宮這一個一個簽下名字進入考場。”
這是進門的第一步,隊伍越排越長,想來此次恩科應該是這麼多年來規模最爲壯大的一次,難怪皇上會開放進學院作爲考場。李雪顏端正的在紙上寫下李顯這兩個字,便進門去了,一切成不成就隨緣了。
“都把名帖拿出來,待本宮一一檢查後方可進去。”
這名帖指的是戶籍所在地發放能證明你真實身份的東西,相當於現在的身份證了,不過古代能工巧匠這麼多,造假技術也是一流的。李雪顏緊握自己手中的名帖遞了過去。
“李顯,浙江錢塘江人,準考。”
李雪顏接過他遞過來的名帖,道謝之後便接着往裡走,這只是第二步,接下來的第三步才危險,那就是搜身,這進學院的搜身是搜查你是否帶了作弊的字條,不是城門口搜身,花些銀子就能過的。李雪顏心中有些緊張,緊握的手掌心也不知不覺出了汗,後背黏糊糊的,成敗在此一舉了。
“下一個,你,快將外裳褪去,不要磨磨蹭蹭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