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入了樹林深處,車沿上那一盞微弱的燈光根本找不清前面的道路,履良似乎感覺到了埋伏在四處的殺意,他示意車伕停下來,隨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一會不管發生何事,你們都不要慌亂,一切有我”,
“是”,
履良拔出腰間的佩劍,躍上馬車頂,閉眼感受四處的聲響,突然林子裡就飛出一柄利劍,履良輕巧的便躲開了,接着一羣黑衣人便從樹上躍了下來,將馬車團團包圍住,履良俯視衆人,
“你們是誰?是何人派你們來的”?
“你可是履良”?
“正是”,
“兄弟們,上”,
黑衣人一擁而上,且各個都是武藝非凡,履良吃力的一人對抗衆人,根本寡不敵衆。不一會的功夫,就負了傷,但是敵方依舊是精力旺盛,步步緊逼的樣子,履良知道這樣下去四人都要死在這裡,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他忍着劇痛猛地飛身到馬車旁,用力拍了馬腚,馬兒吃痛,發瘋的在黑夜之中的官道上跑起來,黑衣人見此欲去追,卻被履良攔住,如今的他被殺掉就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殺”,
黑衣人舉劍衝了上去,履良握緊手裡的利劍準備死扛到底,‘小姐,咱們來世再見’,履良心中想着,就在黑衣人基建靠近履良的時候,突然就倒下了,剩下還未趕上的黑衣人紛紛傻了眼,臉上滿是驚恐,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怎麼死的,
“誰”?
接着又有幾人莫名的倒下,死亡的氣息在樹林裡蔓延着,
“有本事出來,不要躲起來裝神弄鬼的”,
領頭的黑衣人剛說完,只聽嗖的一聲,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喉嚨,接連着就倒下了,一臉的不可置信的樣子,就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剩下的人羣龍無首,都變得慌亂起來,四處搜尋着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人’,履良一臉的疑惑,是誰在背後幫自己?難不成是自家小姐與三王爺?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小道,根本不會遇上自己,躲在暗處的毛寧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就連他也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來,此人的功夫怕是早已經爐火純青了,自己出現也只是送死,
“撤”,
黑衣人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剩下的幾人便跟着他一同逃跑了,南雍辰豈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手中的暗器齊發,全中要害,一羣人應聲倒下了,毛寧知道今夜的遊戲結束了,他們輸的一塌糊塗,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履良用劍支撐着自己,
“多謝俠士出手相救,履良不勝感激,不知俠士尊姓大名,日後履良一定報答救命之恩”,
“不必了”,
說完,南雍辰便將懷裡的一個瓷瓶扔了出去,正好擊中履良的手,履良感到受傷一疼,他低頭一看,只見腳邊倒着一個瓷瓶,他將瓷瓶撿起來,拔開塞子聞了聞,是上好的金瘡藥,
“多謝俠士”,
履良就地坐下,今夜怕是走不動了,他自己給自己上了藥,隨後就打坐休息,明日一早再去與他們會合。馬車慢慢停了下來,馬車裡的一男一女探出了腦袋,
“咱們該怎麼辦”?
“我看身後沒有追上來,應該是安全了,這麼晚了,咱們找個隱蔽的地方歇一歇,明日天亮了再作打算”,
馬車伕畢竟是走南闖北的,遇見這種場面還是能沉得住氣,
“好,就按你說的辦”,
三人雖然都是履良花錢僱來的,但都是將信用之人,並沒有趁亂逃跑,而是選擇等待他來匯合。毛寧連夜趕回了圍場,趕到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元景弘正在最後一次巡視,
“王爺”,
“不是說讓你留在客棧嗎”?
“王爺恕罪,屬下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親自走一趟”,
“何事”?
“今夜前去攔截馬車的暗衛全軍覆沒了”,
元景弘一個趔趄後退好幾步,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派去的十五人都是經過層層挑選出來的,怎麼會……,
“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爺恕罪”,
“快說”?
“屬下趕去時他們的馬車已經啓程了,屬下便按照暗衛留下的標記朝馬車消失的方向趕去,馬車進了小樹林,咱們的人便與履良打鬥起來了,眼看着履良就要死於倒下了,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一個絕世高手,我們連對方的面都沒見着,更是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何武器,就被殺害了,屬下無能,讓王爺蒙羞了”,
“絕世高手”?
“正是,此人手法極其準,他要殺之人沒有一個能逃過的”,
元景弘思索着武林與朝中的高手,二王爺雖然武藝高強,但是遠在邊境,不肯能是他,剩下的就是三王爺與自己,難不成他跟自己來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可能,要真的是他自己的人豈會沒有察覺,那就是江湖之人了,江湖之中武藝如此高強的也不過一人,不過此人已經被仇家挑斷了手經腳經,不可能是他,不過不排除有一些名不見經傳之人武藝非凡的,只不過行事低調,不被世人所知罷了。
“本王知道了,回京之後自己去領罰,你先回客棧,本王會從新挑選一批人馬前去的,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遵命”,
毛寧還是不打算將‘李碧’消失的事情告訴自家王爺,如今的打擊對王爺來說已經夠大了,這要是知道心愛之人不見了,王爺怕是會承受不住,
“對了,告訴碧兒本王忙完這一陣子便去看她,隨便將此信交於她”,
毛寧遲疑的接過信,
“是,屬下告退”,
拿着信,毛寧就匆匆離去了,這已經是他第三個不眠之夜了,他要在天亮之前趕到客棧,換了這一身夜行衣,然後出去找‘李姑娘’,按照珠兒的描述,毛寧猜想這‘李碧’必定跟元景炎活着李雪顏這二人中某一人都很深的關係,後者佔據的可以比前者要多一些,所以‘劫持’他的人很可能也知道了履良出現過的事情,二人很有可能正趕回京城。
“雁兒,你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會餓壞自己的,好歹也吃一些”,
任憑履善怎麼勸,雁兒就是滴水不進,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履善就覺得十分心痛,雁兒勉強露出一個笑臉,
“我不餓,你吃,天都亮了,該上路了”,
履善一怒之下扔掉了手裡的饅頭,
“他都這樣騙你,你爲何還要爲他這麼糟蹋自己,不值得你知道嗎”?
雁兒愣了一下,隨後一臉苦笑的說道,
“我並不是在惦記着他,我是在想小姐恕罪,我對不起小姐”,
“小姐墜崖是我們都不想看見的,但是此事與你無關,你爲何硬是要逼迫自己呢”?
“我們姐妹兩跟隨小姐之時就發過誓,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此生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我這一身的醫術就是小姐教的,如今小姐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雁兒,你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先不說別的,就算小姐真是……,濟世堂是小姐多年的心血,你忍心看着它就這麼到了嗎?多少工人都靠給濟世堂幫忙來養家餬口的?況且害死小姐的賊人還逍遙法外,我們怎麼能讓小姐白白喪命”?
雁兒止住淚水,
“連害死小姐之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替她報仇”?
“首先你要活下來,咱們一切從長計議,小姐福大命大,一定還活着,如果你是小姐,你會怎麼做”?
“回京”?
“正是,如果小姐與三王爺還活着,他們一定會回京的,說不定咱們還能遇上他們,宋瑞兄弟離開圍場之時曾告訴過我,‘他們’一切安好,‘他們’指的是誰你應該明白,所以我猜測吳堅與履良應該已經找到了三王爺與小姐”,
“你爲何不早說”?
“按你昨日的情緒,我說了你會聽嗎”?
“那咱們快些回京去,說不定小姐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雁兒臉上終於有了一些喜色,履善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動搖了她,
“走當然要走,不過出發之前你要先吃些東西纔是,否則馬車太顛簸會受不了的”,
“那饅頭不是被你……”,
雁兒指着地上滿是灰塵的饅頭,履善一笑,
“哪會給你吃這個,你的吃食都在馬車裡面那個包袱裡了,那饅頭是我的乾糧”,
雁兒打開包袱,裡面糕點烙餅應有盡有,雁兒欣慰的一笑,履善越來越細心了。
“快吃,水也在馬車裡,等你吃好了咱們就出發上路”,
“恩,好”,
雁兒坐在馬車裡簡單的吃了一些,履善則是四處看了一下路線與地形地貌,兩人又重新上路了。路線與等人辭別了農戶家,重新踏上回京之路,他們沒有進城,而是直接選擇走的山道,避免了不少的麻煩,三人樸素的衣着更像是兄弟姐妹,唯一掩蓋不了的是元景炎身上的那股王者之氣,那是與生俱來的,讓人忍不住臣服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