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顏心中不願柳家牽扯進來,卻終究是躲避不了,也許柳家從進京那一刻就想好了後路,搭上五王爺也是必然,只不過時候未到。
“臣妾受教了,明日書信便會送出去,本王爲了表示誠意也該先放一批人出來吧。”
“你不相信本王?”
“王爺覺得你我之間還有信任嗎?他們都是一些窮苦之人,並沒有威脅到王爺您,何必爲難他們。”
“也好,能放了他們本王自然也有法子將他們再抓回來,就依你說的,只要信一到柳銘才手上,本王便先放了一般的人。”
“好,希望王爺你不要食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雪顏心中冷笑,君子,明明是個狡詐的小人。馬車在王府門口穩穩的停下,李雪顏帶頭跳下馬車帶着自己的人與東西頭也不回的回了冷寧院。元景弘走下馬車目送李雪顏消失在夜色中。
“讓側妃來書房見本王。”
“是。”
管家見元景弘一臉的陰沉就知道今早的事情惹怒了他,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一個女子能走進自家王爺的內心。媚兒聽聞元景弘回府了,又聽聞他召自己去書房,自然明白是爲了今早之事惹怒了他,否則早就來自己這瀟湘苑了。一路上想好了說辭,一臉愧疚的推門而入。
“王爺。”
元景弘擡起頭見她眼眶通紅就知道她定是哭過了,一時怒氣衝衝的話語全都淹沒在了喉嚨,卻又拉不下臉面哄幾句,只好板着臉問道。
“怎麼眼圈紅紅的,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王爺,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差點讓王爺您在宮裡丟了臉面,要打要罰,任憑王爺做主。”
“父皇母后並未追究此事,況且他們並不知前因後果,顏兒只是說衣服不合身罷了,下不爲例。”
元景弘並未發現顏兒兩個字他竟讓教的如此順口,但女人總是敏感的,媚兒確實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忍不住又打翻了醋罈子,但她臉上還是一副愧疚的樣子,裝模作樣的說道。
“妾身不應該吃王妃姐姐的醋,做了此等傻事來,幸虧王妃姐姐大人有大量,否則媚兒怕是要被父皇母后責罰了。”
“好了,地上涼,快起來吧,此事本王就當沒發生過。”
“謝王爺。”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本王今晚就不過去了。”
“是。”
媚兒知道今日不是撒嬌的好時候,乖乖的便回去了。元景弘有些煩躁的扔掉手中的狼毫,今夜不知爲何心中煩悶,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了以前的李雪顏,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有清晰,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她的。
翌日
“秀秀,一會你出府去將此信送去柳府,一定要親自交到柳三少爺手裡,路上小心一些,莫要被人追蹤了。”
“王爺不是有令咱們冷寧院的人不得出府嗎?”
“你出去便是,不會有人攔你你。”
“是,奴婢這就去。”
秀秀將李雪顏給的信塞進懷裡,沒想到李雪顏又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封信說道。
“這封未署名的是給燕兒的,你一同給了柳三公子,告知他一聲便是。”
“奴婢明白。”
秀秀怕搞混了便見另外一封信塞在了袖子裡,抓了桌上的兩塊糕點便笑呵呵的出府了,果然如李雪顏所料,今早元景弘上朝時特地交代了管家吩咐下去,凡是冷寧院的下人外出都不必阻攔,秀秀吃着糕點大大方方的出府了,她不知道的是,這前腳剛出府,後腳便被元景弘的暗衛跟上了。定是許久未出門,秀秀看見什麼都忍不住上前摸一摸,這到了柳府都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了。
“何人如此大膽敢擅闖柳府,速速離去。”
“官差大哥,我是來見柳三少爺的,我家小姐有重要的東西給他?”
“你家小姐是誰?”
“我家小姐是誰你無須知道,去將柳府的管家請來他便知道是誰了。”
“好大的口氣,在這等着,我這就去請管家過來。”
聽聞此事的老管家急衝衝的趕出來,看見秀秀確是一臉的疑惑,她是誰?秀秀走上前伏了伏身說道。
“奴婢是李小姐的丫鬟秀秀,這裡有兩封信我家小姐讓我親自交到柳三少爺手上。”
“李小姐?可是李大學士府的嫡小姐?”
“正是,不過她如今已經是五王妃了。”
“失敬失敬,老身倒是忘了此事,丫頭你在此稍等,老身這就去請我家少爺出來。”
老管家一邊走一邊哀嘆,難怪自家少爺前陣子如此悶悶不樂,原來是愛慕的姑娘嫁爲人妻了,真是可惜了。李雪顏他是見過的,是個有膽識有謀略的女子,這樣的女子適合帝王家,但更適合商賈之家,可惜了。
“少爺,五王妃的丫鬟在門外求見?”
“五王妃?是她呀。”
柳銘才這幾日忙碌不得很,差點都將李雪顏成了五王妃之事忘記了,其實他心中頗爲疑惑,一年半前她隨同三王爺一同來過柳府,那時候看二人情投意合,還以爲她會是三王妃,真是世事難料呀。柳銘才讓管家將秀秀請到了前廳,自己則是趕了過去。
“奴婢參見柳三公子。”
“秀秀姑娘不必多禮,不知你家小姐給我送來了什麼?”
秀秀從懷裡掏出給柳銘才的信,隨後又從袖子裡掏出給燕兒的信。
“我家小姐說信上沒署名的是給燕兒的,剩下那一封是給公子您的,小姐託奴婢向您問好。”
“你家小姐現在過得如何?”
一說到這個秀秀便是滿臉的委屈,心想柳三公子與柳淑儀關係那麼好,自然也不必慢着柳公子,遂說道。
“我家小姐爲了以防五王爺起歹心,大婚前夜毀去了容貌,王爺大怒將小姐打發去了王爺最爲破爛的院子冷寧院,整日裡都是饅頭青菜,屋頂還漏水,小姐雖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心中卻捨不得我們受苦。”
柳銘才嘆息了一聲,她果然是個剛烈的女子,只是自毀了容貌在王府裡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他試探性的問道。
“你家小姐可知道濟世堂被查封之事?”
“什麼?濟世堂被查封了?”
“你不知道?”
“奴婢未曾聽小姐提起過,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
“難怪小姐整日裡皺着眉頭一句話也不說,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濟世堂是她多年的心血,她該有多難受。”
柳銘纔想不出什麼幫她的法子,他隱隱覺得濟世堂被查出禁藥一事跟五王爺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跟一個王爺抗衡,所以他能幫的,唯有財力這一方面了。
“這是柳府特製的腰牌,只要出示此腰牌,無論她身在何處都能在柳家的錢莊不受限制的取錢,你將此物轉交給她,她自會明白我的意思。”
“奴婢記住了。”
秀秀收好腰牌便回去了,路上她一直惦記着濟世堂被查封的事情,不知掌櫃的他們如何了,這鬼使神差的便來到了濟世堂門口。兩條顯眼的封條交叉貼在濟世堂大門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們都會駐足品論一番,秀秀也聽到了大概。
“秀秀,你怎麼在這?”
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秀秀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履良,她臉上一喜。
“履大哥,你怎麼在這,不是說濟世堂被查封一干男丁全都入獄了嗎?”
履良示意她小聲一些,將她拉到一旁的衚衕裡,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番,並詢問了李雪顏是否知道此事。
“小姐怕是知道了,這幾日她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一定是在擔心此事。”
“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濟世堂向來清清白白,豈會私藏禁藥,就算是私藏,誰又會藏在整日裡來來去去這麼多人的地方,又不傻。”
“掌櫃的他們現在如何了?”
“不知道,我好幾次設法想混進去都被發現了,我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那濟世堂還有其他人嗎?”
“做飯的大嬸都回家去了,留下一位照顧姜嬤嬤,如今濟世堂裡面就住着她們二人了。”
“還好,想必小姐最爲擔心的還是姜嬤嬤了,時辰不早了,我要回王府去了,以後該如何聯繫你?”
“日後有事你就在你們住的院子裡繫上一根紅絲帶,我自然會看見。”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五王爺府已經天黑了,李雪顏正擔心秀秀怎麼這麼晚了還未回來,就聽見院子裡楊嬤嬤跟秀秀打招呼的聲音,李雪顏疾步走出去,正遇見往裡走的秀秀。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還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秀秀將事情至始至終都跟李雪顏說了一遍,包括在濟世堂門口遇見履良的事情,隨後掏出柳銘纔給的令牌遞給李雪顏。
“就是這個,柳三公子說這東西可以在柳家的任何錢莊取錢,小姐,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這種事豈會說笑,此物十分貴重,你替我收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