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顏給張巡捎去回信,帶着丫鬟離開了濟世堂,五王爺府的馬車在集市上顯得格外的顯眼,一般的馬車見到了紛紛讓行,就在快到街角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雙兒,怎麼停下來了”
“回李姨娘,前面來了四王爺府的馬車,道路太窄,兩輛馬車過不去,咱們是讓還是不讓”
“讓吧。”
對面的馬車自然也看見了五王爺府的馬車,他們已經早一步避讓了,雙兒在此詢問李雪顏的意思之後勒馬上前。元景灝苦笑一聲,剛纔聽聞前面迎面而來了五王爺府的馬車,他以爲是她,仔細一想真是可笑,她豈會出現在這裡。手不自覺撩開馬車簾子,元景灝看着馬車朝自己駛來,李雪顏心中思念要不要跟他打聲招呼,撩開簾子一瞬間二人雙目對視。
“雙兒,停下。”
籲的一聲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李雪顏自行走下馬車,既然遇見了自然要行禮問安。元景灝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走下馬車。
“給四爺請安。”
一句四爺讓他眉頭舒展了許多,元景灝虛扶了一把示意她不必多禮,二人對視,眼中有一份說不出的熟悉之感。元景灝有些侷促,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那日的場景如今還是依稀在目。
“四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聽聞前面劉員外家得了一副好字畫,便去看看,沒想到會在這遇見李姑娘。”
元景灝用的是李姑娘而不是五王妃,說明二人都很自覺的避開了眼前尷尬的身份,李雪顏點了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她不知道的是,這只是元景灝編的藉口,他剛纔五王爺府附近的茶館出來,這些日子他只要一有空便去哪裡坐坐,心中期盼有一日能敲好遇見她。
“原來如此。”
“李姑娘這是從何而來”
“今日無事便帶着丫鬟出來逛逛,如今正準備回府去。”
“要是李姑娘不忙可否與我四處走走”
“正有此意。”
二人自然還是知道避嫌了,沒有屏退下人,只是在前面走着,下人們在不遠處跟隨。二人漫步於長廊之中,看來人來人往的長廊一時無言,上一次相談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許久,男子打破了眼前的寂靜,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他對你好嗎”
“我如今這幅尊容,那還奢求他待我好不好,苟且留住一命已經很不錯了。”
“要是你願意,我這就去請求父皇撤回婚約,還你自由之身,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攔你,如果父皇不答應,我便舍了這王位帶你浪跡天涯,無所牽掛。”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況且我也不想將你牽扯進來,這是我與他的恩怨。”
“爲何你寧願嫁於他也不願多看我一眼同是皇子,我哪裡不如他”
“你與他不一樣,我與他只有仇沒有愛,我與你是摯友,這一輩子都是摯友,你們二人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
“那他呢”
李雪顏知道他指的是元景炎,自己窮其一生都去愛的人,那個願意爲自己浴血奮戰的人。沉默了許久,她輕聲說道。
“他是我又愛又恨之人,愛他所有,恨他早早離我而去,留我一人獨活。”
元景灝心中默唸愛他所有這幾個字,自己尤其不會愛眼前這個女子所有,就算她如今容貌全毀,他對她的愛還是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牽腸掛肚。他心中有氣有恨,氣的是自己沒用,恨的是自己連一個死人都比不上。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你未來的路還很長,難道你就要在五王爺府孤獨終老嗎”
“我心中早已認定他此生爲我的良人,既然他死於仇人之手,我便願意傾盡我的年華爲他親手血刃仇敵,至於其他的,我並不想去傷神。”
一句話將眼前之人最後一絲希望也無情的抹去了,李雪顏知道他們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這對他對錶姐都不公平。元景灝苦笑了幾聲,眼中滿是受傷,愛錯了人吃了苦只能是你自己承擔。
“既然如此我便明白了,日後你有什麼困難,大可來找我,咱們還是摯友。”
“多謝。”
“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
二人一路無言折返回去,元景灝本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嚥了回去。李雪顏決定臨走前搏上一搏,她轉身說道。
“你去邊疆的那些日子,趙小姐日日掛心這你,如今你平安歸來多日,有空可去趙府看看她,算是讓她安心,她是個好姑娘。”
說完,李雪顏不敢去看元景灝那一雙透徹的眼,領着自己的人就回去了,元景灝目送馬車消失之後依舊出神的站在原地,他以爲她還有什麼話想對自己說,卻沒想到是將自己推給了別人,最傷人的莫過於此。
“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府去了。”
“本王有一個地方要去,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他便一陣風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李雪顏乘坐的馬車剛在五王爺府門口停下,王府的管家就在門口等候了,喜兒攙扶着李雪顏下車,主僕三人還未擡腳老管家已經迎了過來。
“李姨娘,王爺讓您去一趟前廳。”
“好。”
心中暗想元景弘又想幹什麼,難不成知道自己在外見了四王爺問罪來了不知不覺來到了前院,還未走進就聽見一陣又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她踏進了前廳。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了她的身上。
“妾身給王爺請安,給側妃娘娘請安。”
“妹妹可算回來了,讓王爺與諸位姐妹們好等,既然人來了王爺那就開始吧。”
“你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王爺不是答應過妾身可以自由出入府邸不會過問的嗎”
“你”
衆人都抱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態猜想王爺會不會將這賤人家法伺候,沒想到王爺只是不高興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也不曾追究她讓大家久等的事情,這讓不少人心中難免吃味。
“今日王爺召集我們大家來是讓咱們領賞來了。”
媚兒一臉笑意的說道,衆人臉上都是一副高興地樣子,唯有李雪顏千年不變的臉色,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的樣子,元景弘不自覺的看向她,還是那副清高的樣子。
“不知是何賞賜”
“來人,端上來。”
元景弘揮了揮手,一羣丫鬟奴才魚貫而入,讓人眼花繚亂的金銀首飾不說,還有各種名貴的胭脂水粉,上好的布匹綢緞,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元景弘不着痕跡的看了李雪顏一眼,發現她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這讓他多少有些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