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聲音讓禮淳渾身一抖清醒過來,擡眸忍着心中的恐懼,驀的視線一緊幾乎是毫不猶豫一把推開如歌,擡手抓住偷襲過來刺客的手腕,右手拿着的銀針刺入他的胸膛,瞬間那個刺客渾身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我……我殺人了……”禮淳顫抖着早已失色的雙脣不可思議的看着腳邊斷氣的刺客呢喃着。
“他們該死,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懦弱了?你想想你父親是怎麼死的,難道你想死在這邊?你府上的夫妾怎麼辦?”如歌氣的真想一劍刺死這個女人,平時膽大妄爲無人可敵,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就懦弱起來。
如歌的這番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在禮淳的頭上,瞬間神志清晰。
是啊,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以退縮,銀垏王夫的仇要報,家裡的他們還切切的等着她回去,她怎麼可以退縮,怎麼可以死在這裡。
深深吸了口氣,眸底的恐懼之色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擡起頭一臉堅定的看着如歌。
“跟緊我。”
“嗯。”
追追趕趕,走過的地方遍地都是血腥,風雪越來越大,這場戰鬥打的越來越吃力,大家身上都輕輕重重受了傷,但是還是咬牙挺着,因爲放棄了就是死。
刺客已經殺的所剩不多了,可是狼羣還是沒有減少多少,數量依舊嚇人,取生他們的行動明顯慢了下來,再這樣下去大家撐不了多久了。
看着前頭殺意沖天開着路的如歌,禮淳一咬脣,沒有跟上他的腳步,更是往旁邊的空地跑。
“郡主!”禮淳脫離包圍圈讓大家心都揪了起來,緊跟過來。
隨着禮淳的身影跑開,那些狼羣一鬨而來。
看跑得差不多了,禮淳猛地剎住腳步,那些緊跟的狼羣也停下了腳步,緊緊包圍住她,血紅的眸子凌厲的瞪着她,爪子輕輕刨着雪攻擊一觸即發。
手中的瓶子已經擰開了蓋子,禮淳緊緊抓在手中,狠狠嚥了口口水,自己似乎是亂來了。
大片的狼羣已經把她包圍,如歌他們瘋狂的廝殺着,想要衝破狼圍。
“如歌,這邊接應我。”禮淳指指自己的左手邊的位置朝遠處的如歌喊道,於是大家的攻擊力全在左邊,開闢出一條血路。
遠處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哨子聲,那些狼羣聽到哨子聲迴應般低吼了一聲,均是不約而同跳起來撲向禮淳,禮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隻一起撲過來,只知道黑壓壓的一片,等到它們聚到自己頭頂時手中的藥粉揮灑在空中,禮淳趕忙從下邊的空隙滾了過去,如歌飛身一躍到禮淳身邊揮劍把旁邊的狼解決,隱忍着怒意把禮淳從地上扶起。
綠色的藥粉瞬間在空中蔓延開,凡是被沾染到的狼全部暴走起來,相互間憤怒的廝殺,場面好不混亂。
“快走。”禮淳趕忙拉着如歌讓大家撤離。
遠處的哨子聲還一聲聲的吹着,但是那些狼羣卻不受控制廝殺着,以至於到最後那些沒有染上毒粉的狼也加入了廝殺中,最後狼咬狼,沒有他們什麼事情了。
禮淳胸口撲通撲通激烈的跳着,驚魂未定,從未有過的血液膨脹和刺激。
“嚇死我了,我果然是天
才。”禮淳拍着胸脯喘着氣心裡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忍不住誇了一句,注意到旁邊死靜的氣氛好奇的扭頭看了去,對上一張張飽含怒意死死盯着她的目光。
呃……這是集體生氣的節奏嗎?
“哎喲,好痛,好像斷了。”禮淳一臉吃痛的捂住手臂擠出幾滴眼淚,淚汪汪的說道,順勢身影一倒跌坐在雪地裡。
聞言,大家一擁而上,憤怒的神色早已被關切擔憂的神色取代。
“該死的女人,成了狼腹餐最好。”如歌黑着臉摸索着禮淳的手臂並未發現異常,知道她在裝心中莫名鬆了口氣,但是心中還是因爲她剛纔的亂來火氣凝聚。
“郡主,以後不要再做出這樣驚險的事情。”九淡繃着臉也是受驚不淺。
禮淳訕訕笑笑:“下不爲例,下不爲例。”隨即眼尖的發現取生不在,緊張的問道:“取生呢?”
“去抓吹哨子的人了。”
還活着就好,禮淳心中鬆了口一口氣。
此刻,給狼羣發號施令的哨子聲已經停止了,那些狼羣相互廝殺的所剩不多了,原本混亂的場面漸漸的平靜下來。
禮淳跪坐在雪地上看着眼前觸目血紅,橫地屍體的場景有些麻木的看着,輕聲呢喃着:“從此以後,我每天都要過着這樣血腥的日子嗎?”
“不是從此以後,是從出生那刻起您就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九淡輕輕回答着。
禮淳無力的閉上眼簾,呼吸吐氣,反覆好幾次,心中的波動稍稍平復下來,只能向前走,已經沒有回頭的路餘地了,在自己附身在這具身體上的時候今後的路已經被定格了,除了順着它走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人服毒自盡了,身上有風晴郡府的令牌。”取生回來手中拿着風晴郡府的令牌朝禮淳說道。
緊閉的藍眸輕輕張開,瞥了眼那塊令牌,從雪地裡起身面無表情的冷冷說道:“受傷的處理下傷口,休息一會啓程。”
“是。”
這場血戰下來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傷,也死了幾個人,但是見到禮淳完好無損大家也就安心了,稍稍收拾了下傷口休息了一下繼續踏上了前往邊境的行程。
風雪刮在臉上刺寒無比,但是這冷比不上禮淳心中的冷,情不自禁握住瞭如歌的手。
看着她突然黯然下來的情緒如歌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沒吐出一個字,默默的握住那隻冰涼的小手。
除了九淡和常止,其餘的人如常一樣隱匿暗處,進行暗中保護。
忽的一道身影閃現在面前,如歌下意識的拔劍,冰冷的眸子警惕的看着眼前不知哪個府上侍衛打扮的男人。
男人友善的看看如歌,視線落在依偎在如歌手臂上的禮淳身上,恭敬的行了個禮:“月衣郡主,小人奉攝政王之命前來接應。”隨即視線一掃禮淳雪白的衣服上斑斑血跡,旁邊幾人身上也沾了血跡受了傷,又說:“這一路郡主受苦了。”
“早不過來晚不過來,現在死過來還幹嘛?”禮淳淡淡飄出這麼一句話,沒有擡頭。
侍衛尷尬的笑笑:“郡主息怒,轎子馬上就到,請郡主稍等片刻。”
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巨大
的轎子出現在禮淳的面前,形容它巨大真心不爲過,大概十平方米左右,足足是一個小房間,下邊是二十多個體壯的大漢穩穩擡着。
看着眼前華麗的大轎子禮淳嘴角輕抽了一下。
“月衣郡主,請上轎子。”侍衛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也讓如歌一同上馬車。
裡頭有牀榻,桌子,衣櫃,書桌,儼然就是房間的裝設,粉色簾帳,紫色地毯,炭盆哧哧燒的火熱,裡頭兩個丫鬟正在熬湯,空氣濃郁的香味。
“郡主,公子,可否需要奴婢服侍更衣?”
禮淳搖搖頭拒絕了。
“是,衣櫃中有衣服,郡主公子請隨意。”兩個容貌甜美,舉止穩重的丫鬟朝禮淳恭敬的說道,拉開旁邊的屏風把牀隔離開,她們就留在外邊繼續熬湯。
在雪地上翻滾打爬的衣服和鞋子都髒兮兮,溼漉漉,禮淳也管不了那麼多拉開櫃子從裡頭翻找出一條白色的衣服,又丟給如歌一套黑色的衣服,然後就開始換衣服。
雖然是背對着,但是看到脫去衣物後的潔白身子如歌還是尷尬的扭頭不去看,也轉身快速的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
後又喝了點熱湯,幾乎是精疲力盡的禮淳渾身無力的躺在柔軟的牀上想睡又睡不着。
“怎麼那麼平穩?”如履平地,禮淳絲毫感受不到一絲顛簸不穩,甚至都想象不到這是置身在轎子中。
“頂轎的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大漢,功底不淺,而且這轎子的材質是大典國特有的輕木,防火防水重量輕。”如歌靠在旁邊閉眼答道。
禮淳淡淡應了聲沒有再說什麼,視線望着粉嫩的簾帳發呆着。
估計是見氣氛過度的安靜,如歌睜開眼看着神情呆滯的禮淳,默了幾秒問:“還在想剛纔的事情?”
“沒,我只是在想等到了大典國把百里千璟暴打一頓,要不是爲了他姑奶奶至於淪落成這樣嗎?”
看着禮淳忽變咬牙切齒憤慨的樣子,如歌眸底稍稍一柔,心中也稍稍安心了。
“有些事情習慣就好。”他說道,隨即視線望着旁邊有些尷尬道:“我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禮淳微微一笑,應了聲,消散了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閉上眼安心的睡了過去。
幾乎是風雪無阻,那些大漢擡着禮淳不停歇的前往邊境。
其實,排除那些屍體血腥恐怖的場景不說,禮淳心中還是挺樂呵,別說是什麼八擡大轎,今個姑奶奶是二十多人大轎擡着,誰人可敵啊。
一直到半夜的時候,纔到了大典國駐守的兵營中,跟攝政王接了頭,睡的迷迷糊糊的禮淳被如歌喊了起來。
雖說已是半夜,但是兵營中燈火通明,守衛森嚴,似乎在迎接着禮淳的到來,而那個一直在邊境鬧事的攝政王也親自站在轎子外迎接禮淳。
微微有些發福的身子魁梧壯碩,一臉憨憨的笑意看着禮淳從轎子裡下來,一身虎皮大衣穿在他身上顯得豪氣十足。
眼前這個魁梧大漢就是大典國的攝政王,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看似外表粗狂,實則內心細密如針,只是偶爾脾氣稍微衝了點。
傳聞,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