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風這麼一說,倒是令石永川有些意外,但他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自己是根本無法看透面前的這個軍統老特務的。
一直在旁邊聽着王風和石永川一問一答的翁覺民忽然插嘴問道:“對了,石永川,我聽說幾個月之前,你們防空部隊裡槍斃了一個營長,是真的嗎?”
石永川不由得一怔,轉頭看了看翁覺民,稍稍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答着:“是!”
“他爲什麼會被槍斃呢?”翁覺民追問着。
石永川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他說着,又擡起頭來,看着王風,同時問道:“大表哥,你是不是知道?”
“他是漢奸!”王風冷冷地道。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爲之一愣。
高飛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來:“有些人真得不知道怎麼想的,連祖宗都要背叛,這種人活着就是個渣子,早就應該死!”
“是呀!”裴芙蓉悠悠地道:“難怪鬼子的飛機在重慶的上空這樣得橫行無忌呢?你們連一架飛機也打不下來,原來你們防空部隊就是個擺設,還是出漢奸的地方!”她是不錯過任何可以攻擊石永川的機會,對石永川進行攻擊的。
雖然石永川一直是以一種泰然處之的態度來應付裴芙蓉的一切攻擊,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臉還是變得十分得難看,也許這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吧!他沒有理會裴芙蓉的尖刻諷刺,依然吃着他的菜,喝着他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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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並沒有進行到很晚,晚上八點鐘的時候,便結束了。因爲高飛和翁覺民還要趕回白市驛,而石永川也要趕回市區的營地,所以他們喝的酒也都不多,飯吃完了,大家也都各自告辭而去。
王進把芙蓉也送回了伯倫診所,又與梅姐說了會兒閒話,回到家已然到晚上十點鐘了,可是當他來到大哥的屋裡之時,卻發現大哥並不在,屋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他想大哥可能又有什麼事出去了,往常的時候,大哥也經常會在深更半夜消失掉,他也已經習慣了。可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王進還是沒有見到自己的大哥,他等到中午的時候,便沒有再等,帶着
自己的行李離開了家,先要去航委會報道,然後再由那裡的人安排他去白市驛的第四航空隊。
在王進離開家之後不久,王風便拖着疲倦的身體回到了家,昨天晚上,他是被劉金彪叫出去的,因爲根據相關人員的報告,他們發現了敵特分子又一個秘密電臺,而且信號十分強烈,可是當他們拿着測位儀找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可疑的信號竟然是移動的,忽東忽西,忽南忽北,帶着他們象是躲貓貓一樣轉了一夜,一直到天亮前,那個信號消失了,他們還是什麼也沒有找到。他又接着忙了半天,這纔想起今天弟弟要走,才忙忙地趕回了家來,準備帶弟弟去報道,哪知道還是回來得晚了。想一想弟弟王進如今也是那麼大的人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看看天色也到了傍晚時分,他連飯也沒有吃,畢竟是一夜未眠,王風倒在牀上一閉眼便睡了過去。
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當王風睜開眼睛來時,已然是快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他這才發現自己飢腸轆轆,想一想前天晚上還有一些剩飯剩菜沒用吃完,他正準備把那些飯和菜熱一熱,就這麼糊弄一頓飯的時候,突然門口處便又傳來了一陣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憑着職業的敏感度,他知道應該又是劉金彪跑了來。
果然,當他打開門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劉金彪有些氣喘吁吁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見到王風便急急地道:“風哥,不好……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着急?”王風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心裡不由得也一陣緊張,連忙道:“先別急,慢慢說!”
劉金彪使勁地喘了一口氣,才道:“方文清被人暗殺了!”
“什麼?”王風只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便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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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風和劉金彪一起來到了警察局的停屍房,揭開了蓋在這具屍體上的白布,分明看到的就是死灰顏色的方文清的臉。法醫黃旭在邊上向他們作着敘述:“他的身上一共有三處傷口,我們也取出了三枚子彈,分別是在左前胸、右腿和後背,其中致命的是一處,就是左前胸。”
“取出來的子彈呢?”王風問道。
黃旭招了招手,後面的助手盤着個瓷盤子替到了王
風的面前,王風看了看,盤子裡面果然放着兩顆還帶着血跡的小彈頭,他戴上手套,用一塊紗布取出一枚彈頭,擦淨了上面的血跡,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對着法醫道:“這個彈頭我拿走一個!”
黃旭點了點頭。
王風又揭開了這具屍體,仔細地察看了一下傷口,一邊看,一邊問着:“你能推斷得出他是什麼時候死亡的嗎?”
黃旭道:“他送來的時候,屍體還不是太僵硬,從屍體的冷卻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超不過十個小時,也就是說,他死亡時的最早時間也不會在凌晨兩三點之前,我估計是從兩點到五點之間。”
王風點了點頭,又與這名法醫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轉身離去。
走出了停屍房的時候,警察局的李新探長正好走過來,見到王風馬上迎了過來,笑着問道:“呵呵,老王,怎麼樣?屍體看過了?”
王風點了點頭,望着李探長一臉關切的樣子,便知道這件案子一定是由他負責的。於是,他問着:“老李,這個人是在哪裡被發現的?”
李新道:“望龍門碼頭!”
“怎麼發現的呢?”王風又問。
李新道:“是有人報警,今天早上的霧氣比較大,十點多鐘的時候霧才散去,然後就有人報警說是在望龍門輪渡下面的江岸邊看到了個死人,所以我就帶着人趕了過去!”
王風想了想,問道:“老李呀,你有空陪我去那邊看一下嗎?”
“當然可以!”李新一口答應着,在這個時候,他自己也有些煩亂,雖然重慶每隔幾天就會出一件案子,但是對於命案來講,無論是政府方面,還是報紙廣播等媒體,以及老百姓的閒話聊天都是十分關注的,所以警察局裡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是命案,不管能不能破,都必須要有交待,而且破案率是直接與那些探長們的薪金待遇掛上鉤的。而對於李新來說,他身上除了這個命案之外,尚有三樁棘手的案子沒有告破,此時這個案子又壓到了他的身上,便是再魁偉的體魄他也有些承受不起。而實際上,自從國民政府遷到了重慶以後,重慶警察局的這些探長們的日子就沒有好受過,每一名探長身上都會有幾個、甚至十幾個案子在手頭無法破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