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知道了石永川的被打與翁覺民沒有關係,但是王進和翁覺民還是被關了三天才放出來,兩個人都寫了一份以後不再犯的保證書,也算是讓大隊長何立民有了一個交待。
只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石永川被打一事很快在李新探長的調查之中便被查實了,那個幕後的主使者竟然是孔家的二小姐孔令俊。這個結論讓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根據後來李新的敘述,是孔二小姐自己找到他承認的,當李新問這位二小姐的動機之時,這位孔二小姐也只說了一句,就是看着石永川不順眼!當然,這位二小姐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所以願意對石永川進行賠償,而且賠償的金額也不少。石永川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惹不起這位重慶的混世魔王,儘管心裡頭氣得恨不能將這個女人殺掉,卻也只能接受李新探長的調停,就此罷休。
一直到石永川從醫院裡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地方得罪了孔二小姐,在他的記憶中,根本就與這位二小姐沒有過交集。當然,也沒有人敢去問一問這位二小姐,到底因爲什麼要找人來打石永川。
這件事情好像就此結束了,但是令王進莫名其妙的事情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航空隊忽然接到了一件特殊的任務,重慶空軍司令部要求第四航空隊派出四架戰鬥機爲中國航空公司的重慶號護航,重慶號是專門跑香港到重慶的航線,想來,這架飛機上一定搭乘了某位政要,所以上面爲了以防萬一,纔會有這樣的要求。
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何立民和高飛商量了一下,開始的時候決定讓高飛帶着翁覺民、汪紀泉和楊英華三個人去,但是高飛卻提出來,這個任務可以讓王進去,雖然護航也有一定的危險性,但又畢竟不是去打仗,就算是鬼子也可能會盯住這架載要政要的客機,派飛機進行攔截,只要鬼子的飛機一動,就一定會有消息傳過來,他們只需要保護客機在沿途的某個機場降落就好了,而不用真得去跟敵人拼殺。正因爲這個任務相對的簡單,所以正好可以鍛鍊王進這個新手。何立民考慮了一下之後,最終點頭同意了,讓王進跟着高飛、翁覺民和汪紀泉一起去執行任務。
在高飛的帶領之下,他們一早就從重慶出發,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在貴陽機場降落加油,中午時分,機場方面通知他們升空,那架乘坐着政要的客機已經過了桂林,並且有桂林那邊航空隊的四架戰機護衛着,此時已然到了貴陽的上空。
高飛在前,翁覺民、王進和汪紀泉在後,四架戰鬥機向東南方向搜尋過去,果然沒有過幾分鐘,他們便看到了從東南面飛來的五架飛機,那架道格拉斯民用客機飛在中間,兩邊各有兩架伊爾十六型單翼戰鬥機護航,在陽光的反射之下,王進可以清晰得看到前面兩架戰鬥機的機身上大大的青天白日徽章的噴塗,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親切。
那四架護航的戰機顯然也看到了高飛和王進他們,領頭的戰機馬上拔高盤旋,彷彿是在向他們致敬。王進按照高飛的手勢,緊跟在他的後面,這個時候,翁覺民也帶着汪紀泉適時的散開來,四架戰機在空中繞了一個圈,轉過了彎來,就象是剛纔那四架戰機一樣,分成兩邊護衛着這架平穩飛行的客機。而從桂林跟過來的戰機,在空中盤旋了片刻之後,一頭向貴陽機場扎去,他們也需要在這裡加油然後才能返航。
這個任務果然簡單,他們從貴陽接力護航一直回到重慶的白市驛機場,中間再沒有出現什麼差池,很順利地便到達了。看到客機安全
得降落到了機場之上,高飛這才帶着三架戰機分別降落下來。白市驛機場是重慶最大的機場,有兩條跑道可供飛機起飛和降落,一條跑道專門供給民用飛機用,而另一邊的跑道則是供給軍用飛機的。當然,如果戰事緊張的時候,那條民用飛機跑道也會被軍用飛機使用,畢竟此時的機場是在空軍的管控之下。
當四架戰機全部平安得降落之後,王進停好了飛機,從自己的戰機上跳出來,高飛已經先走了,去向大隊長何立民覆命,翁覺民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等了一會兒汪紀泉,然後說說笑笑地向基地辦公區走去,可是還沒有走出多遠來,便看到民用機場那邊圍着一大羣人,照相機的閃光從老遠就傳過來,刺着人眼睛不由得嚇上一跳,顯然其中有不少的記者。
“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還要我們護航過來!”汪紀泉有些好奇地說了一聲。
翁覺民提議道:“走,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好呀!”王進隨聲附和着。
當下,三個人也沒有回基地辦公區,而是向着民用機場跑道那邊走過去,還沒有走到近前,遠遠得便看到在一個臨時搭起的高臺之上,有一個西服革履的中年人正在那裡高談闊論着什麼,而下面圍着的一羣記者,就好像是蒼蠅見血一樣得揮之不去。可是,當三個人剛剛靠近過來的時候,便有幾個便衣特務一樣的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攔住了他們,同時要他們出示邀請函。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來看看熱鬧還要那東西。王進好生向這幾個便衣解釋着,說他們就是剛纔爲這架客機護航的飛行員,但是那幾個特務十分得古板,不給他們任何通融的餘地。無奈何,三個人垂頭喪氣得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卻見到一個戴着禮帽,穿着筆挺的西裝,打着領帶,膚色很白的矮個子男人從外面走了過來,他的後面還牽着一條黑黃色的大狗,這幾個便衣特務見到來人,馬上臉上堆起了笑臉來,對着這個人又是點着頭,又是哈着腰,露出一付付奴才的樣子來,讓人一見便立顯噁心。
“爲什麼他進去了,也沒有證件呀?”王進有些不服氣地問着。
“他可以進去,你們就不能進去!”這個便衣特務有些不講理的道,面對着王進三個的的時候,又恢復了剛纔凶神惡煞一樣的表情。
“算了算了,不進就不進吧!”汪紀泉打着圓場,拉着王進就要離開。
翁覺民瞪了這個便衣特務一眼,罵了一句:“狗腿子也開始囂張了!”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這個便衣特務憤怒得衝上來,舉起手就象翁覺民搧來,哪知道翁覺民早就有了準備,在他的手揚起打下來的時候,他一拳正擊在這個特務的下巴之上,將這個特務打得往後退了兩三步。這一下子馬上就象是捅了馬蜂窩一樣,旁邊的幾個特務一起圍了上來。汪紀泉見勢不好,急忙向基地的訓練場跑去,這裡離着訓練場並不遠,他是要回去叫人。
但是,就在翁覺民和王進背靠着背,準備應付這又一場羣毆之時,卻令人意想不到,這場架最終沒有能夠打起來。一個特務頭目一樣的人走了過來,顯然是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看到自己的人要圍攻兩個飛行員的時候,馬上出面進行了制止。翁覺民和王進有些出乎意料,在他們的映象裡,這些便衣特務們向來是專橫拔扈的,他們怎麼可能在吃了虧之後就認頭呢?正當兩個人不明所以之際,這個特務頭目走到了王進的面前,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半天之後,
問道:“你是不是叫作王進?”
“你怎麼知道?”王進驚訝地看着這個頭目,這也是一個十分年青的面孔,但是卻比他要成熟了許多,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體有些瘦弱,雖然說不上英俊,卻也十分精神。
這個年青人笑了一下,道:“我叫江炳雲,是你大哥手下的,呵呵,他蘭州出差了!我比你大,你叫我江哥就行了!”
聽到江炳雲這麼一說,王進緊張的心情纔有些放鬆下來,卻還是有些疑惑:“我們兩個好像沒有見過面吧?”
江炳雲一笑,道:“我在你大哥那裡見過你的照片,也知道你在空軍當飛行員,而且你跟你大哥真得很象,讓人一見就可以猜出來你們兩個是兄弟!”
“原來是這樣!”王進這才恍然大悟。
見到王進沒有再懷疑,江炳雲看了王進身邊的翁覺民一眼,這才正色地對着他們兩個道:“你們兩個人不要在這裡看熱鬧,這對你們也沒有什麼好處!”他說着,又對着翁覺民道:“如果按照我們的規矩來說,你這是在衝撞秩序,而且不服管理,我們可以就地擊斃的!”
翁覺民和王進對視着,也知道江炳雲的話不錯,好在剛纔他們並沒有吃什麼虧,既然如今說起來都是熟人,那也就見好就收了!當下,王進對着江炳雲點着頭,道:“江哥,剛纔是我們不對,在這裡我向你和你的兄弟道個歉!”
“呵呵,我這些兄弟沒有你們那麼好的教養,在說話上可能會有些不入耳的地方,你們兩位也不要太在意了!”江炳雲也說着客氣的話。
這場觸之及發的戰鬥,就在這麼兩句互相的歉聲中煙消雲散了,本來王進還想要問一問江炳雲,那個在高臺上講話的半老頭子是誰?他從香港過來又是爲了什麼?爲什麼上面對這個人的安全如此重視呢?但是想一想,這些事也不是自己應該瞭解的,更何況與江炳雲也只是頭一次得見面,人家也不見得願意跟自己說。或許明天看報的時候,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想到這裡,王進向江炳雲說了一聲:“那好,江哥,你們忙着吧!”然後拉着翁覺民轉身就走,既然熱鬧不讓看了,只好回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意外情況出現了!剛纔被那些便衣特務們放進場中的牽着狗的矮個子,一直站在邊上看熱鬧一樣得看着這些特務和飛行員的爭吵,也許覺得看兩方面的人打架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沒有走開;到這個時候,又見到雙方只是說了幾句話,便握手言和了,他有些失望,忽然便放開了自己手中的大狗,唿哨一聲,這條狗就象是一道閃電一樣,向着翁覺民和王進直撲過去。
“小心!”江炳雲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王進和翁覺民同時轉回了身來,那條狗已然來到了兩個的近前,猛得一躍,向翁覺民的脖子咬去。翁覺民嚇了一跳,急向後躲,卻有些來不及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王進卻搶身而上,揮動着手臂擋在了翁覺民的身前,這條狗一口便咬住了王進的胳膊,雖然隔着厚厚的飛行服,狗的牙齒還是刺破了衣服,咬到了王進的肉裡,王進痛得“啊”得大叫了起來,人跟隨着這條狗撲過來的力道,倒在了地上。這條狗鬆開了王進的胳膊,又訓練有速地咬向王進的咽喉,它知道人類最脆弱的地方在哪裡,所以它的攻擊次次都是致命的!
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猛聽得“啪”地一聲槍響,驚破了這空曠的天空,那條狗也就剛剛撲到王進的身上,還沒有來得及嘶咬,便一命嗚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