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也稱壘允,是位於雲南西部邊陲瑞麗縣的一個傣族小村莊,但是因爲中央飛機制造廠設在了這裡,所以這個地方也成爲了抗戰期間的一處隱密的空國軍事基地。
中央飛機制造廠全稱爲“中華民國中央軍事委員會飛機制造廠”,最早建於杭州的筧橋,所以也簡稱爲“中杭廠”。筧橋,也是中央航校的所在地,當然,藉助的還是那裡的一個大機場。中央飛機制造廠,是由中國和美國合資建立的一個軍工企業,美國的合資方就是道格拉斯公司。抗戰爆發之後,這家軍工廠和所有的中國軍工廠一樣,被迫向內地遷移,先是到了武漢,但是隨着武漢會戰的展開,中杭廠不得不再一次向西南遷移,人員走長江和陸路抵達昆明,而大型的機器設備則通過鐵路運至香港,在那裡上船準備到越南上岸後,走滇越鐵路去昆明。但是,這些設備到達越南的時候,而法國迫於日本人的外交壓力,封閉了滇越鐵路,不得已之下,運着設備的船隻能在大海上顛簸着繞過馬六甲海峽,在緬甸仰光港上岸。
鑑於中杭廠縷次遷移,均不能長久立足的教訓,所以軍委會認爲此時廠址的選擇務必要着眼長遠,尋求一個比昆明更爲安全穩妥的地方,經過反覆地權衡以後,最後決定在滇西極邊的雷允建廠。
之所以會選擇在雷允建廠,第一個原因是因爲雷允位於中緬邊界地區,隔着一條瑞麗河就是緬甸;這裡遠離抗日的戰場,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日軍的威脅,尤其是日軍空軍的轟炸。第二個原因,是這個地方位於南畹河與瑞麗江的交匯處,沿江而下,可以經過南坎、曼德勒等緬甸城市,抵達伊洛瓦底江的出海口仰光;另外陸路方面,附近就是此時全國唯一的國際陸路通道——滇緬公路,交通可謂十分方便。第三個原因,這個地方又是一個幾乎不爲人知曉的少數民族聚區地,十分偏僻,便於保密。
雷允飛機制造廠的建設也是非常快的,一九三八年十二月開始進行拓荒測繪,到一九三九年七月正式建成投產,只花了半年的時間。同時,在這個飛機制造廠邊上,還建有一個可以起降戰鬥機和運輸機的簡易機場。這個機場剛剛建起來的時候,主要的任務還是檢修飛機,和組裝從美國進口來的飛機。但是,在建廠三個月後的一九三九年十月,便遭到了日軍轟炸機的轟炸;到一九四零年十月,日軍出動二十七架大型轟炸機,對雷允廠進行了一次狂轟亂炸之後,這個廠被迫關閉了一年多,一直到飛虎隊來華之前,才重新開始生產,飛虎隊的一百多架P-40戰鬥機,便都是在這個工廠裡組裝完成的,這家工廠還爲緬甸的英國皇家空軍的飛機進行檢修和大修。
實際上,王進到雷允也並非第一次了,從去年地時候,那些P-40戰鬥機的部件,就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他們這個機組從仰光運到這裡來的。
當王進隨着朱永光抵達雷允機場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有五架P-40戰鬥機停在停機坪上,幾個美國飛行員正在那裡和飛機制造廠的工程師們說着什麼,當他們從運輸機上下來的時候,一個紅頭髮的美國小夥子還特意地盯着王進看了半晌,王進十分有禮貌地向他舉起手來,用英語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你們認識嗎?”張仁十分奇怪地問着王進。
王進搖了搖頭,告訴着他:“不認識!”
“不認識,
你怎麼就跟他說話呢?”潘飛也覺得有些不可思異。
“不認識就不能說話了嗎?”王進反問着他。
正說之間,王進又向那邊看了一眼,猛地便認出了一個人來:“陳納德將軍在那裡!”他告訴着朱永光,當先地向那邊走了過去。
朱永光愣了一下,看到了不遠處那個正在和那些美國飛機行說着什麼話的小老頭子,也跟了過去。他們的身後,汪紀泉也趕了過來,他把這架運輸機停穩之後,一出艙門,就看到了陳納德先生。
陳納德正在跟幾名美國飛行員說着什麼話,顯然有人向他提示着有人走過來,他回過身,看到了王進,愣了一下,馬上又想起了來,這個平時十分嚴肅的小老頭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陳將軍好!”王進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連忙敬了一個禮。王進知道,此時這位陳納德將軍實際上也是中國空軍的前敵指揮官,去年的時候,高飛還說他是上校,可是現在據說被美國軍方授予了准將的軍銜,也算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將軍了。
“呵呵,這位不是第四航空隊的英雄嗎?”陳納德已然認出了王進,只是一時之間卻又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我是從第四航空隊出來的,我叫作王進!”王進告訴着他。
“呵呵,我記得你!”陳納德道。
“陳將軍,你好!”朱永光也從王進的身後走了過來,向這位美國人敬了一個禮。
“你是……?”陳納德顯然不認得朱永光。
“我是中國空軍運輸機大隊的大隊長,我叫朱永光!”朱永光向他作着介紹。
“哦!你好!”陳納德友好地和朱永光握起了手來。
汪紀泉從後面走了過來,他也來到了陳納德的面前敬着禮。這一回,陳納德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等汪紀泉開口,他已然叫着:“汪紀泉!我一直記着你呢!”
“呵呵,將軍,你可不要再說我是最差的飛行員了!”汪紀泉連忙先封住了他的嘴。
“呵呵!不會的!”陳納德將軍也覺得自己沒事總揭汪紀泉的傷疤不太好,所以也笑着收住了嘴。
“長官,他們是誰呀?”陳納德身邊的那個紅頭髮的美國小夥子不由得問着。
陳納德指了指王進,笑着向他們作着介紹:“這個中國飛行員,是最早和日軍零式戰鬥機進行戰鬥的飛行員之一,我當初對零式戰鬥機的研究信息,也是從他那裡得到的!呵呵,要說的話,你們能夠擊落那些日本人的零式戰鬥機,也有他們的功勞,是他們作出了犧牲纔得到了可貴的一些數據!”
“你好!”這個紅頭髮的年青小夥子十分主動地向着王進伸出手來,用他並不純熟的中國話向王進打着招呼。
“你好!”王進握住了他的手。
“我叫邁克·金!”這個人向着王進自我介紹着:“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以後我們可以並肩戰鬥!”他告訴着王進,雖然中國話說得十分憋腳,但是大家卻都聽得懂。想來,這些年青的飛行員中,也只有這位邁克·金會講幾句中國話而已。
“我也很高興能夠認識你!”王進也說着,倒是站在王進身後的張仁和潘飛有些驚訝,他們不相信這麼着,就可以跟這些美國飛行員交上朋友了!
“呵呵,現在我們已經不開戰鬥機了,我
們現在在飛運輸機!”汪紀泉如實地告訴着陳納德。
“爲什麼?”陳納德有些不解,問着。
朱永光接着話答着:“這都是我們上峰的安排!”
陳納德看了看王進,又看了看汪紀泉,卻又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
C-47運輸機的確是一種十分不錯的運輸機,雖然說是從DC-3型改裝而來的,但是性能上卻要比DC-3強了許多,尤其是在一些相觀的數據上,看着就比王進和汪紀泉所駕駛的運輸機舒服了許多。
王進和汪紀泉所在接管的兩架新型C-47運輸機,就停在飛虎隊的P-40戰鬥機的邊上,對於這種飛機,他們還是第一次駕駛,所以美方的相關人員專門帶着他們到天上飛了一圈,然後講解着這種飛機的操作,只一圈下來,王進和汪紀泉便全然掌握了這種飛機的飛行方式和技巧。
第二天一早,王進和汪紀泉便各自帶着自己的機組成員,駕着各自的運輸機飛回昆明,當然,他們不能空艙而歸,在這裡也載了些由仰光港中轉過來的物資,而他們來的時候所駕駛的那架運輸機則由朱永光開着,南下去了仰光港。
在他們裝貨的時候,邁克·金走了過來,拍打着王進的肩膀,笑着問他:“你們準備去哪裡?”
“回昆明!”王進告訴着他。
“不錯喲!我們也要去昆明!”邁克告訴着王進,同時建議着道:“我們一起走吧!我們這五架戰鷹,還可以替你們護航喲!”
“如果真得是這樣,那就太好了!”王進連連點着頭。
很快貨物裝完了,王進和汪紀泉分別駕駛着兩架C-47運輸機衝上了藍天,而緊跟在他們的後面,五架P-40戰鬥機出升上了天空,並且很快追上了王進和汪紀泉的運輸機,拌飛在他們的左右。王進的無線電聯絡器的耳機裡傳來了汪紀泉的聲音來:“呵呵,阿進,是你讓這幾個美國飛虎隊的小子給我們護航的嗎?”
“是!”王進答着,同時問道:“怎麼了?”
汪紀泉笑了一下,道:“我突然看到邊上有兩架戰鬥機,把我嚇了一跳!呵呵,沒別的事,就是問一下!”
“其實我們跟他們是順路,他們也是去昆明!”王進告訴着汪紀泉:“如今昆明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那些鬼子總是從越南飛過來轟炸,所以有他們給我們護航,我們還可以安全一點!”他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問着:“對了,汪哥,我們飛過來之前,你跟昆明那邊聯絡過了嗎?”
“當然聯絡過了!”汪紀泉告訴着他:“我把我們幾點鐘從雷允機場起飛,大概幾點鐘到達昆明巫家壩機場都告訴了重慶基地的機場聯絡處,他們自然會跟昆明這邊聯絡的!”
王進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他們畢竟還沒有離開重慶的白市驛空軍基地,所以此時也只能跟白市驛機場方面進行聯絡,這主要是因爲他們還不知道昆明機場頻段是多少,那要等他們真得進駐了昆明機場之後,昆明機場方面會專門派給他們一個話務員,指定一個頻段纔可以進行通話。
可是,當他們剛剛起飛半個多小時,來到了瀾滄江峽谷的上空之時,在他們的東南方向上,便發現了有八架日本零式戰鬥機,正快速地向他們這個機羣飛速地攻擊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