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團座這會兒真的很忙。
忙着溜達。
溜達到訓練場上的時候,場上的氣氛正熱火朝天,好幾百號人把訓練場中心圍的水瀉不通,還不時的傳出轟然叫好之聲。
看看手中的訓練計劃表,這會兒應該是三個連隊的拼刺基礎訓練時間段,這幫傢伙們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劉浪好奇的擠進人堆。
士兵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場中,誰也沒留意身邊擠進來的胖團座。
方圓不過幾十平方米的場中間站着八個人,分爲兩方。一方劉浪還算熟悉,是以一名叫做胡大壯爲首的幾名老兵,胡大壯名如其人,身材高大雄壯,一把子力氣在500老兵裡也是出了名的,第一次跑步考覈的時候也是進入了前五十名,所以劉浪對他還是有印象。
老兵們都手持着一根長1.65米的木棒,身上穿着藤條粗粗編制的防護衣,那是訓練工具到來之前的替代品,基地周圍山上樹木藤條多的是,給每個士兵放一時辰的假,那幫農村漢子們都能做一副出來,就是品相差了點兒。
而對面領頭站着的劉浪也熟悉,就是當日不服氣菜鳥名號卻被劉浪招來兩個高手打擊的毫無脾氣的蔡大刀,剩下的幾個劉浪不怎麼認識,也都穿着藤條,不過手裡拿着的卻是粗上兩號短上不少的木棒。
不管是木棒還是木棍,上面都沾着白色的石灰。
在衆人的助威聲中,雙方發了一聲喊,朝對方衝去。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以胡大壯爲首的老兵們以棍當刺,個個雙目怒睜氣勢兇猛,面對手提木棒的幾個新兵,不管不顧當胸就是一個突刺,如果刺中,就算是有藤條做的防護衣,恐怕幾名新兵也得大吃苦頭,一大塊淤青是避免不了的。
劉浪微微點頭,他招募的這幫國軍老兵不愧是精銳,就衝他們現在這水平,雖然可能比傳說中以拼刺刀爲結束戰場的日軍稍弱,但應該也差距有限,給他們用上以殺人爲己任的兇器三棱軍刺,差不多就可以拼個旗鼓相當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蔡大刀的胸口,“哈”胡大壯吐氣開聲,一聲大吼,至少也使出了八分力朝蔡大刀胸口扎去。
胡大壯也是憋了一把火,好不容易從大頭兵混到了上士班長,結果手下竟然出了個這麼個刺頭兒新兵,聽說要搞拼刺訓練,竟然直接蹦出來提出異議,他不練拼刺,有他手裡的大刀,小日本就來一個死一個。
這還得了?軍隊裡最講究的是什麼?是軍令,是規矩,沒有規矩何來方圓?你蔡大刀手裡的大刀再厲害,這該練的拼刺還得練。
要是擱以前十九路軍,這樣的刺頭兒,早就被幾個老兵一擁而上一頓毒打,打的服服帖帖的。但現在獨立團軍法很嚴格,不得任意欺負懲罰新兵,違者輕則關禁閉,重則被免去現任職務從大頭兵重新混起。
既然不能打不能罰,那就用戰場的規矩,讓他明白,光憑大刀是無法和長達兩尺的刺刀匹敵的。
有了蔡大刀當頭兒,新兵隊伍中陸續跳出幾個練過武,自持刀法不錯的新兵蛋子。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天天被老兵們當孫子一樣訓,小夥兒們早憋着一股勁兒跟老兵們叫板了,這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獲得勝利的機會,自然有點兒本領的都躥出來了。
教訓一個也是打,教訓一堆也是打,胡大壯直接喊了幾個老戰友,拿着簡易版的刺刀就和刺頭兒新兵們對上了。喜歡拿大刀的蔡大刀就直接用長度差不多的大木棒代替了,不過這次他可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要比可以,不能拿違規武器,只能用長度和步槍差不多的木棍。
上次石大頭那根超級大木棍可是給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軍營中本身就是荷爾蒙旺盛的地方,幾個帶隊的連長也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比。
兩人之間不過十數米的距離,胡大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幾個大步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不足三米,木棍本身就足有1.6米加上胳膊的長度,電光火石之間棍尖就已經要戳上蔡大刀的胸口。
一直一動不動單手提着木棍的蔡大刀突然動了,木棍猛的向上一撩,“砰”只聽一聲悶響,胡大壯木棍再也無力保持向前直刺,棍頭斜指向天空,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前衝去。
而這時,蔡大刀手裡短木棍一寸短一寸險的優勢盡顯無疑,雖然同樣被盪開,棒尖卻朝着胡大壯扎去。
中門大開的胡大壯卻也不是弱手,將手中的木棍一擺,將襲來的木棒格擋開,但卻不料蔡大刀的右腿突然閃電般彈出,直接踢向胡大壯兩腿之間。
孃的個腿,這小子咋這毒呢?胡大壯大駭,勉力扭身避開要害,但這一腳卻無論如何是避不開了,“砰”的一聲,胡大壯被蔡大刀一腳踢的踉蹌後退。
沒有眼花繚亂,這幾下兔起鶻落,蔡大刀轉瞬之間就將氣勢洶洶的胡大壯逼退,引起新兵們一片叫好聲。
而其他幾對捉對廝殺的還在“砰,砰”你格我擋打的極爲熱鬧。
蔡大刀也不追趕,得意的站在原地道:“胡班長,你可輸了。”
“胡扯,老子那裡輸了?戰場上捱上一腳算個球,再來。”胡大壯一擺手裡的木棍臉紅脖子粗的回了一句。
被一個新兵一個照面就踢了一腳,胡大壯的面子當然有些掛不住,但這遠比不上新兵蛋子那句你輸了來得氣人。
蔡大刀曬然一笑,沒再說話。如果真是敵人,他有九成把握在他踉蹌後退身體失去平衡之際一刀劈下他的腦袋。
只不過這話他可沒敢說出口,再二愣子,他也知道當衆這麼說會讓老兵班長一點兒面子都沒有了。況且,經過這段時間訓練,除了近身搏殺這一項他有把握勝過老兵,這位老兵班長還是讓他挺佩服的,一身蠻力更是全連無人能及,爲自己班掙了不少積分。
他今天出頭,也不是全爲了出風頭,更是想告訴長官們,他手裡的刀,要比日本鬼子的刺刀更厲害。
“好了,到此爲止吧!大壯你輸了,如果蔡大刀手裡是把真正的大刀片子,這會兒你已經是他刀下之鬼了。”劉浪分開身前的兩名還在熱烈歡呼的新兵,走進場裡說道。
團座來了。全場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雖然劉浪這段時間並沒怎麼參與新兵訓練的指導事務,但並無損於劉浪在新兵們心中的威嚴。不僅是他制定的魔鬼訓練計劃讓新兵們驚懼,新兵們更是從老兵那兒已經聽說過不少這位胖團座的事蹟。無論是單槍匹馬格殺一個全副武裝戰鬥班的小鬼子,還是帶着二十幾個殘兵一炮端掉日軍聯隊司令部,或是十幾個人就敢對着上百日軍反衝鋒,並且還活到了最後。隨便那一件,都足以讓新兵們爲之膜拜。
他們這位牛逼的胖團座,絕對是站在軍人單兵作戰的巔峰,這是經過了兩個月刻苦訓練對軍人這個詞稍稍理解後最深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