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和凌洪兩個看着眼前沿着山峰蜿蜒而上的唯一那條山路,頭大如鬥。
雖然事前已經從情報中得知這一情況,早已對困難有所預料,否則向前也不會用莫小貓這一奇兵去牽制虎頭山400名土匪,而非要在主戰場用上兩個連了。
但觀察完黑龍山實際地形,兩個新兵最高主官感覺自己還是太過小看這座山了。
僅僅能並肩行走兩人的山路二十米一彎,五十米一坎,山路難行這還是其次,更可慮的還是道路兩旁盡是怪石嶙峋的巨石,只要兩三個人往石頭後面一躲,不需要堅守,只需要打幾發冷槍,在山路上行進的士兵毫無地方可躲,而這樣的山路,問過了熟悉地形的山鷹之後,兩名新兵主官的臉完全是黑的。
整整長達四五里的山路,如果向這樣一路攻上去,400名新兵,最終還能活下多少?用屁股想都知道。
仗着自己火力強,用迫擊炮和重機槍開路,見一個火力點拔掉一個,一路強攻上去,這也是兩人之前的想法,可現在,只要黃清沅不是白癡,就絕不會等着捱打,他一定會利用這裡的地形對新兵連進行大量的殺傷。
而事實上向前和凌洪想的一點兒都沒錯,當初劉存厚進山剿匪的步兵營也跟他們想的一樣,仗着火力猛強行進攻,卻被熟悉地形的黃清沅將土匪撒進山路兩側,光是打冷槍,就把山路上無處可躲的步兵營打死了足足一百多號人馬,等到另外兩山的土匪增援過來,兩頭一堵,打光了子彈的步兵營被裝備差遠了的土匪打了個全軍覆沒。
有成功的先例,黃清沅自然還是這麼做,足足把手下的土匪撒了三百多號人到山裡,剩餘的人則扼守着山路邊幾個最重要的據點。如果向前能看到,頭也會大的,那幾個據點完全是土匪在山崖上硬生生掏出的幾個石室,距離山路不過三四十米遠,不用重機槍,只要有挺輕機槍,就足以封鎖死足足四十米長的路段,任何想通過那個路段的人都將無情的受到來自石室槍彈的打擊。
而這樣的地方,在到達山寨之前,足足有四處之多,甚至在有個地方,還是一左一右將整個山路鎖的死死的。
面對這樣的據點,新兵連唯一能做的,只能用重機槍進行火力壓制,迫擊炮這種曲射炮反而失去了作用,除非炮手能精確的將炮彈用拋物線的方式送入對方不過臉盆大小的射擊口裡。
顯然,這想的有點兒多了。
又或者,去團部把兩門博福斯山炮搬來,遇見這樣碉堡式的據點,見一個轟一個。顯然,這想的還是多了。一來一去兩三天時間浪費了不說,要把那兩個重達700公斤的龐然大物弄到這險峻的山路上來也不知道要費多少人力物力也是次要的。
那完全是把整個獨立團的家底都搬出來了,和獨立團全體出動剿匪有什麼區別?換句話說,新兵連這次所謂的考覈完全是失敗的,就算剿滅了土匪,和新兵連又有什麼關係?
向前和凌洪兩個看着山鷹在地上畫着土匪在山路上的火力佈置,臉色愈發的黑。
敲山震虎的目的倒是達到了,山上的土匪沒有跑,可沒想到這頭老虎還是個變異了的渾身長滿了刺的老虎,不僅能開口咬人,還能讓他們想吃口老虎肉都無處下嘴。
“哎,傷腦筋啊!狗日的惹惱了老子,一把火把山燒了,把這幫王八蛋都當烤豬烤了。”凌洪憤憤然的自言自語道。
聽得一邊的山鷹眼皮直跳,現在正是9月,山上枯草可有不老少,軍隊真要是刻意燒山的話不是說燒不起來。可若真是燒了山,不光是土匪成了烤豬,這山裡大大小小的動物也要陪着一起完蛋。這是自小都生活在黑龍山的山鷹無法接受的,哪怕他再恨山裡的土匪,也沒想過用整個黑龍山爲土匪殉葬。
一直少言寡語山鷹忍不住開口道:“長官,千萬不能燒山。”見凌洪的眼睛瞪過來,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還有條路能到山腰。”
“什麼?還有條路?”凌洪和向前的眼睛同時瞪圓。
如果還有條路能達到山腰,眼前的所有難題將迎刃而解,不管是土匪散在山路兩邊的石頭縫裡打冷槍還是那些位於山崖上的堅固據點,地理優勢一旦不存在,那些地方都將成爲他們的墳場。
“就是,路有些難走。長官,還是我帶你們去看看吧!”山鷹見兩位長官眼裡閃出的希冀,又不好繼續打擊他們的積極性,乾脆直接帶着兩人和十幾名士兵在山腳下轉了大半個時辰,來到他認爲的山路旁。
等凌洪和向前實地一看,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路到是貌似有條路,不過這路不是從山腳往上,而是在一片近乎於垂直的山崖之上,垂直的山崖足足有三四十米之高不說,更要命的是這片山崖光溜溜的,連樹木藤蔓都沒有,別說是人了,就是隻猴兒,估計也只能望崖興嘆。
“山鷹,你確定這是條路?”凌洪沒好氣的斜着眼問山中獵人。
做爲新兵連主官,凌洪其實對熟悉山中情況的山中獵人的到來還是歡迎的。可若是要做爲男人。。。。。。
山中獵人穿着開襟短褂露着古銅色兩塊厚實胸肌,頭上插着一根長長的山鷹尾翎,不苟言笑古銅色的臉猶如刀削斧鑿極有男人味兒,更要命的是還揹着一張粗獷的大弓,人長得帥還玩兒復古造型,擱現代語言形容那就是太裝逼了。若是給他一套西裝,整個就是一邪魅狂狷霸道總裁。若是劉浪在這兒,一定會把他誤認爲某天樂的雙胞胎兄弟。
反正某獵人帥的讓一直以自己臉白爲優越感的某新科連長第一次覺得,原來黑臉也可以是這麼好看的。當然,黑胖子不在此列,一胖毀所有幾乎是每個時代的審美共識。
出於某種雄性不可名狀的心思,被絕路再次打擊到的凌洪那裡還會給山中獵人好臉色看。
“長官,這當然是條路,就是稍微難走點兒。”山鷹不是很擅言辭,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到懸崖邊揉身而上。
在十數雙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沒用到十分鐘,揹着大弓的山鷹就懸崖頂上衝下面兩位眼都快被亮瞎的長官招手。
“臥槽,還真是路。”凌洪也覺得此時唯有胖子團座的那句口頭禪可以代表自己已經弱爆了的小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