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曾經水的槍口噴出火焰,剛吼叫了不過十幾秒鐘的馬克沁重機槍就像是一隻被揪斷了脖子的母雞,所有聲響嘎然而至。
因爲,剛纔還滿面猙獰扣動着扳機左右掃射的機槍射手仰面而倒,他的眉心中央,赫然出現一個大洞。
一擊必殺。
小兵曾經水,收穫了他第一次參加戰鬥的第一個獵物。
透過瞄準鏡,小兵看到了躲在一個茅草屋旁的山鷹隊長遙遙衝他豎起的大拇指,不由裂開嘴笑了。
“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重機槍?可是,他可是躲在工事裡,你怎麼敢肯定一槍必中?”彗星不可置信的看向只開了一槍的猥瑣小兵。
她實在很難把一個滿臉猥瑣時不時喜歡瞟向她大腿的傢伙和一個神槍手聯繫起來。
距離雖然並不遠,不過100多米的距離,但難的是對手躲在工事中,全身上下除了頭部露着其餘都被沙包嚴密的防護着,就連頭部的正面,那挺被改造過的重機槍也有一個鋼板護盾,只露了一個碗口大的洞做爲重機槍手觀測口。想一槍命中護盾之後的機槍手的腦袋,那難度也是可想而知。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做爲戰士,彗星更知道,向那挺重機槍開槍的勇氣纔是最重要的。
如果一槍沒有打死那個機槍手,被襲擊的機槍手一定會發現塔樓,100多米的距離,那挺重機槍能將這裡打成碎木渣。
那位於這塔樓上面的兩個人自然也跟木頭差不多成渣了。
“我說過,有我在,重機槍算個鳥。”曾經水臉上神色不變,但牛逼哄哄的話卻透出一個信號。
裝逼,極度的裝逼,大部分男人泡妞的第一手段。
“可是,那個工事裡面還有海盜啊!”彗星憂心忡忡的自言自語道。
然後,下一刻,裝逼的某小兵就原形畢露。
“臥槽,真還有一個。”曾經水迅速往下一趴。
馬克沁重機槍再次怒吼起來,不過這次的目標卻不是叢林,而是烏鴉嘴彗星妹子所擔憂的塔樓。
塔樓上方木屑橫飛,上方迅速出現的十幾透明大洞充分證明着三十公分的木板,真的,是抵擋不住7.92毫米口徑子彈巨大動能的。
隨着馬克沁重機槍的持續怒吼,塔樓上的木板被子彈肆虐的一片狼藉,趴在木板上努力將身形壓至最低的一男一女俱是臉色蒼白。
隨着重機槍着彈點的調整,遲早,這一面的木板會被打成千瘡百孔,那個時候,就是兩個人要徹底完蛋的時候了。
躲在遠方的山鷹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就準備拔出自己的手槍發射信號,命令後面的兩門迫擊炮開火,炸掉那個重機槍據點。雖然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最後計劃,對於缺乏重武器的他們來說,這兩挺重機槍很重要。但是,相對於自己戰友的生命,顯然,重機槍算個鳥?
再勇敢的人,在密集的重機槍子彈掃射面前,也會變得脆弱。
隨着又一個大洞出現,驟然紛飛的木屑擦着彗星有些蒼白的臉劃出一道血痕。
“麻辣隔壁的,老子跟你狗日的拼了。”目睹這一切的小兵猛然一咬牙,伸手摸上了自己的槍。
半跪着重新將眼睛瞄準了瞄準鏡。
當遠遠的看到塔樓縫隙裡的槍突然再度伸了出來,做爲指揮官的山鷹已經知道自己麾下的這位小兄弟想幹什麼了。他還是想自己幹掉對手,而不是用炮將那挺重機槍毀掉。這裡,將會做爲特種兵們的大本營,失去了重機槍的防護,替他們駐守此處的原住民海盜們的戰鬥力將會大打折扣。
咬咬牙,山鷹沒有扣動扳機,決定再給曾經水十秒鐘的時間,如果十秒鐘後他仍舊幹不掉那個機槍手,他就會發射信號彈,六發迫擊炮彈足以將那個機槍據點送上天。
100多米外的重機槍依舊在怒吼,彷彿不將這個塔樓打塌就不會罷休。彗星甚至清楚的看見木板上出現的一個彈洞距離猥瑣小兵最近的距離僅不過五公分。
可以說,這是步槍和重機槍的對射,猶如古代騎士手持長矛的對衝。只是,一方是重鎧騎士,而另一方,是連皮甲都沒有甚至連馬匹都沒有就是提着把小砍刀的農民,是一邊倒的差距。
爆飛的木屑擦破了曾經水的眉角,血猛地一下就流了出來,順着小兵的臉頰往下滴落,但他卻一點兒也不爲所動,依舊沉穩的端着槍,已經糊滿了血的右眼猛睜着死死的盯着瞄準鏡。
手指在扳機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已經知道對面有個神槍手,瞄準鏡中的海盜一邊瘋狂的握着重機槍的槍把射擊,一邊晃動着自己的身子,努力不被鎖定。
足足十秒,對於彗星來說,卻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她親眼看着木屑紛飛中猥瑣小兵猶如一個雕塑一般端着槍在瘋狂的機槍子彈中瞄準。
如果換成自己,恐怕,早已被無邊的恐懼擊倒了吧!
天哪!這幫中國人究竟是怎樣訓練的?無論是那個猥瑣的胖子還是冷靜的山鷹還是眼前這個在瘋狂子彈中冷靜瞄準的小兵,都是彗星從未見過的可怕戰士。他們的神經,絕對早已超出了普通人的堅韌。
“我特麼的是被逼的啊!”小兵曾經水也在心裡爆發出一聲吶喊。他恐怕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如此牛逼,端着一杆步槍和重機槍對射,雖然他也很想屁滾尿流的丟下槍跳出這個該死的地方,哪怕六七米高有可能摔斷腿,但絕對比被打成一堆碎肉要好的多吧!
但腦海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戰場上,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的快,不要慫,就是幹。
是的,不要慫,就是幹。猶如魔音灌腦的兩句話就是浪團座對所有新兵們演講的結束詞。
一直強忍着噴薄尿意的曾經水終於猛然扣動扳機,在海盜腦袋再度規律性搖擺的那一刻。
這一槍,沒有先前第一槍正中眉心打得那麼準,但卻要遠比那一槍來得更血腥,穿透額角硬骨的子彈產生了劇烈的變形,變形的彈頭瘋狂的滾動着將海盜的腦組織攪成一團粥的同時還掀開了他的頭蓋骨。
月光如水的黑夜裡猛然爆開的一朵血花沖天而起,慘烈的一幕將一邊給他送彈帶的海盜嚇得躲到工事裡連連嘔吐不止,卻再無勇氣握上馬克沁機槍的槍把,連續兩個海盜射手都被一杆步槍送上了西天。
“厲害。”就算不是很喜歡這個和死胖子一樣猥瑣的小兵,但彗星還是由衷的向這位勇氣和槍法都極爲上乘的小兵豎起了大拇指。
甚至,在他被木屑劃破眉角半張臉糊滿血他卻不爲所動就那樣冷靜的盯着瞄準鏡的那一刻,在女海盜首領的錯覺裡,猥瑣小兵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帥的。
其實,那不是錯覺,認真的男人,在所有女人眼裡,都是極爲有吸引力。
“哎喲,臥槽,嚇死哥了。”一槍將海盜機槍手爆頭後的曾經水丟開槍,仰面朝天的躺在地板上,心有餘悸。
渾身大汗淋漓。
這完全是和閻王老子玩兒拔河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小兵沒直接在心儀的海盜妹子面前嚇尿,那都已經是某種不可名狀的荷爾蒙在強撐了。
彗星。。。。。。更加堅定了剛纔自己那是錯覺,絕對的錯覺。
真正的帥鍋在那邊,皎潔的月光下山鷹每一次擡槍,總會有一名海盜翻身倒地。失去了重機槍掩護的海盜們面對火力火力完全碾壓他們的特種兵,簡直是弱如雞仔。
適合巷戰的衝鋒槍對上老式英式恩菲爾德步槍,如果雙方距離拉開至三百米,恐怕特種兵們還會懼上三分,但距離最長也不過六七十米,那,本身槍法就遠遜的海盜們還真是不夠瞧。
尤其是當海盜營地背後山崖上的剛剛沉寂下來的槍聲再度響起,但子彈卻是飛向營地裡的海盜們的時候,海盜們微弱的抵抗意志終於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