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西元寺公望這位在日本政壇盤桓多年的老牌政客厲害,不僅是政壇上聲名赫赫,在民間的名頭也不小。也怪不得在天皇的支持下那幫激進的少壯派奪權之後,西元寺公望就基本進入隱居狀態,不再對已經進入戰爭狀態的日本朝政干涉。
實在是,像他這樣的人物,名望太大,如果再不識相插手朝政,擋了那些一心想通過戰爭壯大自己家族少壯派軍人們的路,那將會死得難看。已經進入戰爭軌道的日本,會毫不留情的掃清一切阻礙。
就像在石門,林小順同志一亮出自己的名頭,野戰醫院裡的那些死硬分子沒商量多久,就選擇放下了武器。當然,也有反對的,不過,當林小順穿着他的少佐軍服親自走進野戰醫院大門幾個大嘴巴子扇過去,指着一衆不能動彈的日軍傷員大聲斥責不肯放下武器投降的人是想謀殺同胞,幾個死硬分子也不得不低着頭選擇投降。
人家西元寺公一公子投降的理由很高大上,他是爲了保護一大批已經爲帝國盡力去戰鬥的帝國勇士的生命,而不是爲了他自己,任何想反抗的人都是殺害這些帝國勇士的兇手。
好吧!理由高大上還在其次。其實更重要的還是西元寺公爵家的名氣,若是你換成已經加入反戰同盟並擔任副秘書長的小泉同志這麼大刺刺的來給人家幾嘴巴子看看?估計手都還沒舉起來,就被這幫滿腦子都是武運昌隆的****分子給打成篩子了。
說白了,這些日軍選擇投降,不是因爲刺刀營厲害,而是他們骨子裡的階級觀念甚至比剛從封建社會走過來的華夏還要強盛幾分,西園寺公爵家繼承人投降了,那他們這些小嘍囉還反抗個什麼勁兒?反正咱們是跟着大貴族一起投降的,到時候想找咱們的事兒也得先找大佬再說。
僅用10分鐘,野戰醫院近百守軍集體投降,交出了自己的武器。因爲也沒有別處可去,就先被關押在野戰醫院病房裡,由刺刀營一個排負責看守。爲安全期間,劉大柱甚至還專門調來兩挺“希特勒電鋸”架在臨時工事上,要是這幫降兵想反水,別說他們沒武器,就算有,兩挺火力全開的“希特勒電鋸”也能把整個野戰醫院殺成一片白地。
不過,日軍倒也光棍,既然選擇投降連武器都交了,倒也挺老實,都呆在房間裡連聲都不吭。那幫不怎麼說話的中國士兵倒也沒對他們拳打腳踢,可能唯一讓他們覺得有些不適的是,中國士兵爲防備他們逃跑的方式着實有些太奇葩了。
所有穿着軍服的,無論是醫生還是軍官或是士兵,每個人都必須脫下軍服,如果不是還能保留一塊兜襠布,這幫在華北大地上趾高氣昂橫衝直撞的大日本帝國陸軍還以爲自己遇到了魔鬼。
他們,再八嘎的禽獸,也只是對花姑娘。但中國人,竟然。。。。。。而且,還不是什麼連男人也不放過,而是,只對男人。。。。。。
其實,日軍隨軍的也基本沒女人,就連護士,也是男的。
不光是野戰醫院的日軍降兵的匹眼一直是冰涼的,整個石門市所有投降的日軍,都是涼的。
擱誰,都得涼啊!中國北方的秋天,可不怎麼暖和,風吹屁屁涼不是?扒光了活人的,還沒湊齊,那就只能扒死人的。
除去看管俘虜的還有警衛團部的,刺刀營其餘官兵幾乎都是在收拾東城和南城兩處戰場屍體時,一邊把死去的日軍屍體往廢棄的房子裡擡,一邊扒了死去日軍軍服尋找合適的往身上穿。
浪團座的命令可是下來了,30分鐘之內,全軍所有人,都得穿上土黃色軍服,日軍的偵察機或許很快就會抵達石門上空。
反觀343旅那邊可是簡單多了,輜重倉庫裡軍服皮靴各物質應有盡有,純牛皮製作的大頭軍靴除了稍微笨重點兒外既保暖又結實,穿上日軍的大頭軍靴再穿上軍褲,上身卻是僅着襯衣或是光着膀子都成,反正是在往火車上搬運物資。
果然,20多分鐘後,一架螺旋槳偵察機從北方飛過來,飛抵石門上空盤旋幾圈之後開始降低高度,高度甚至降到不過一百多米,想來也是看到城內有大量黃色軍服在活動。
知道石門還在自己人手中的日軍飛行員自然不再那麼警惕,大搖大擺的又朝南邊的山區飛了十幾里路算是應付了一下之後再度返回石門上空。
“狗日的小鬼子怎麼又回來了?班長,不會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吧!”在城牆上負責搬運屍體的小山的一顆心不由提起來了,悄聲問身邊的米老五。
“發現不對勁兒?要真發現了,給狗日的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過來,他這是向城裡的鬼子高官們邀功呢!告訴他們,我可是正常執行軍令了。”米老五擡頭看看順着低空飛過來的日軍偵察機,不由冷笑一聲嗤笑道。“不信,你看老子跟他打個招呼。”
“日你孃的傻鬼子,你咋還不掉下來呢?”穿着日軍軍曹軍服的米老五朝距離自己三四百米遠一百多米高的日機高聲罵道。
“哈哈,小鬼子,來,來,再低一點兒大爺餵你吃槍子兒。”
“再飛低一點兒,老子一刺刀都能把你捅下來。”
周圍的一幫老兵們都鬨然大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衝飛過來的日機高聲罵着。
“小鬼子,不會聽到吧!”小山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背後揹着的步槍。
相對於這幫混不吝的老兵,新兵雖然同樣經歷過幾次血戰,但在經驗上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心態也比不上老兵們。
“別說兩百米高,就是幾十米高,你也只能聽見風聲,特孃的要是還能聽見我們的聲音,那他就是順風耳了。”米老五滿不在乎的說道,指指正在抖翅膀迴應“帝國勇士”歡呼的日軍偵察機,“看到沒?他可是在說,兄弟們說的對啊!”
一席話說得小山也齜着牙樂了,“鬼子飛行員這麼傻,不如,咱們架起機槍給他來一傢伙,搞不好打下來咱們班又可以多分不少獎金呢!”
這句話差點兒被把米老五氣樂了,一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小山後腦殼上,“還特孃的分獎金,你狗日的估計是嫌老子被團座打十鞭子不夠,非要砍了老子腦殼你纔開心是吧!老子看你是想娶媳婦想瘋了,就知道獎金,你孃的,一炮搞定一個步兵中隊長的獎金還不夠啊!看來老子得提高彩禮錢才行,老子可是小花正宗的族兄。”
“別啊!班長,我不就是那麼一說嘛!你是哥,你先休息着,這活兒我來幹。”小山人雖老實,但一提到娶媳婦兒這彩禮,立刻變精明瞭,忙不迭的賠禮討好。
“狗日的,多老實一孩子,咋一想到要娶媳婦兒,就特麼變滑溜了。”米老五罵道。
但臉上的笑意分明表明,他對這個未來妹夫,還算滿意。
扇着翅膀和對自己親切問好的“帝國同僚”打過招呼,日軍偵察機拉高高度從石門上空掠過向北飛去。
城中是第20師團指揮部,降低高度和城牆上的普通陸軍官兵裝個逼可以,但你讓日機飛行員響着巨大轟鳴聲從陸軍中將腦袋頂上飛過去,他一個小小的陸航尉官甚至士官可沒那個膽子。
反正石門尚在第20師團的掌控之中無疑,至於可能逃進山的中國人,也不是他一架小小偵察機就能搞定的,搞不好人家來個機槍陣地集火還把他給搞定了呢?昨日兩個中隊24架戰機被擊落在娘子關戰場對於日軍飛行員們來說,同樣是陰影滿滿啊!
見日機飛走,一直率領着刺刀營一連站在城牆上的劉浪才悄然鬆了一口氣,命令全連全部換裝正規國軍軍服快步向戰俘營方向前進。
戰俘營中可有數千中國軍人,不管是生還是死,此事都非同小可。思慮好一會兒後,劉浪決定還是親自率隊前往,留下劉大柱率領刺刀營二連和直屬火力排在石門城內警衛。而且,沒有帶西元寺公一,日軍北平司令部保持聯繫並進行戰術欺騙遠比戰俘營來得更重要。
對於在西元寺公一的電話裡已經答應投降的日軍,劉浪其實也沒掉以輕心,除了帶刺刀營一連以外,還額外帶上了隨軍而來的炮兵營分隊,足足四門步兵炮和四門迫擊炮足以保證能在最短時間內轟開戰俘營的大門,警衛排和兩個特種小分隊完全可以彌補刺刀營一連步兵們巷戰的不足。
若是日軍敢出爾反爾,劉浪將不會有任何姑息也不會有任何妥協,將在第一時間就會命令發動進攻。
因爲他太清楚日軍的尿性了,一旦開戰,他們就會大規模屠殺戰俘。劉浪不僅不會給他們留太多時間,而且同樣會以牙還牙,戰俘營裡的所有日軍,將不會再有生存的機會。
他現在只期望,戰俘營裡別先鬧出什麼亂子。
劉浪的考慮一點也沒錯。
距離石門市郊外十里地的戰俘營裡,空氣已經凝重到極致。
不管對於是守衛一方的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一樣。
日軍,都是拿着槍,但臉色極爲凝重;中國人,赤手空拳,看着槍口對準他們的日軍,有恐懼有哀傷亦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