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米的距離,對於躲在石頭後或者溝壑下的日軍步兵們手裡的射程達460米的三八大蓋來說,還是稍稍有些遠。
別看八名步兵打得挺熱鬧,實際上他們射出的子彈都距離曾經水所選的狙擊位還有不少的距離。
真正對曾經水有威脅的是那挺歪把子輕機槍。雖說從武器設計上來說歪把子機槍是小渣渣一個,但在它沒有出故障的時候,實際能達到120發每分的射速以及能同時裝入6個5發彈夾共30發子彈的容量,近600米的射程,對曾經水多少還是有些壓制作用的。靠着一秒鐘兩發子彈的射速,就是純粹靠蒙,也是挺嚇人的不是?
但曾經水也不是一個人,那邊還躲着一個手持着半自動步槍的雕爺呢!雕爺的槍法是夠嗆,500米的距離對他來說也委實有些太遠了,他又不像曾經水那樣還有個瞄準鏡。但俗話說的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槍法不是很出色,但架不住這位躲一邊兒瞄了半天了。
在曾經水開槍之前兩人就有過交流,一個負責打擲彈筒,一個負責機槍,能打死機槍射手最好,打不死壓制也行,就算壓制不了,牽制火力也成。
歪把子機槍最爛的一點兒其實還不是故障多,而是它的槍架太高,機槍手想打得準一點兒的話,上身就不得不擡高。遇到火力稍差一點兒的敵人機槍手所受的威脅還不大,但若是遇到獨立團這種裝備着MG42輕機槍的軍隊,就會讓他們知道用了渣渣武器的後果。
&nbG42,但他手裡有一把加長了槍管射程高達600米的半自動狙擊步槍。“砰砰砰”在歪把子機槍對着曾經水方位開火的同時,二貨男也對着早已瞄準了半天趴在石頭上上半身支起老高的日寇機槍射手開火了。
打的不是很準,但威力十足,一口氣連續扣動十次扳機,十發子彈幾乎在十秒鐘之內就全部傾瀉過去。
八嘎,中國人不止一個,而是很多個。看着突然槍響的這個密度,對面的日軍大驚失色,他們本來還準備靠着機槍壓制對面的槍手搶回傷員並迂迴朝這邊發動進攻的。看來要調整戰術了。
二貨男的十發子彈打在石頭上火星直冒一陣亂石迸飛,日寇機槍手迅速的垂下了頭,機槍也沒繼續響了。
顯然,從壓制來看還是很有效果的。
不,確切的說,是很有效果。日寇的機槍直接被打啞火了。
搞得曾經水都是一愣,雕爺的槍法有這麼準?瞄準鏡稍微一擺,卻看到日軍七手八腳的把頭已經耷拉下來的機槍射手給拖下石頭藏到了後面。
臥槽,還真就是這麼準,一陣亂槍就把500米外的日軍機槍手給乾死了。雖然曾經水有些不可置信,但事實的確如此。
其實,別說曾經水不信,就連日軍自己都不信,剛纔那一陣亂槍掃過來,最近的一顆子彈也距離機槍射手有五六米遠吧!怎麼冷不丁的機槍射手就趴下不吭氣了呢?
但是,這世上真有叫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剛纔二貨男瞄了半天雖然還是打歪了,但架不住這位運氣好啊!就是那顆距離日寇機槍射手五六米遠的子彈成了那個倒黴蛋致死的原因。
被子彈擊碎的一塊碎石忠實的傳遞了子彈的動能,以近百米每秒的速度跨越了五米的空間並穿透了機槍射手的棉帽貫入了太陽穴,不用什麼翻滾,從外表看不出什麼血跡,但不規則的石頭卻是將腦神經打得稀爛,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果他戴着鋼盔的話,估計還沒什麼太大問題。可惜,在中國任何地方都可以戴鋼盔,唯獨在中國冬天的北方,不能。零下二十幾度的低溫能將鋼盔凍腦袋上。從本土調過來的第四師團很明智的脫下來頭盔換裝上了棉軍帽。就是那種未來共和國人都熟悉的可把帽沿耷拉下來保護耳朵的那種,乍一看就跟曾經時空中的流浪漢似的,雖說小鬼子們猥瑣的臉也同樣擁有着濃濃的那種氣質。
失去了主力機槍射手,日軍的機槍四人組馬上會有副射手給補上,重新抄起機槍瘋狂的朝剛纔發出槍聲和騰起硝煙的位置射擊。
與此同時,左右各有三名士兵呈散兵陣型以戰術動作向兩翼躍進。日軍步兵戰術的老套路,中間火力支援,兩翼攻擊對方的防守薄弱方位。
那名還揹着擲彈筒大腿幾乎被打斷的日軍也強忍着劇烈的疼痛,試圖翻滾着向十幾米外的掩體前進。
一直用瞄準鏡觀察着形式的曾經水冷冷一笑。如果就這樣讓誘餌跑了,那他還怎麼釣魚?
根本沒管向兩翼繞行的那幾個日軍,只要他們離開射擊死角,居高臨下的小兵曾經水就會教他們遇到一個狙擊手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是固守待援,而不是盲目冒進,尤其是在沒有擲彈筒壓制對手的情況下。
“砰”的一槍,曾經水又擊中了翻滾中日軍的另一條腿,這一槍直接打在小腿肚子上,可能沒有打中骨頭,但柔軟的肌肉組織更經受不了已經爆裂的子彈的能量。
更大量噴濺而出的血將周圍的白雪染成一片殷紅。如果有人湊近點兒看的話,腿肚子上杯口般大的傷口露着紅燦燦的肌肉組織還有淡黃色的皮下脂肪以及白色的筋脈,那種慘烈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一直躲在溝壑中不敢冒頭的日軍軍曹怒不可遏。
他現在已經多少有些明白那名在小山頂上中國人的陰謀了,他就是要用虐殺自己同伴的方式吸引他們去救,然後將他們一一射殺在那片開闊地上。
“浩二君,把擲彈筒丟過來,我們幫你殺了那名可惡的支那人。”日軍軍曹朝那名已經無法挪動身體的同僚怒吼道。
“不,不,秋原曹長,你要救我,我不想死,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家。”還在哀嚎着的日軍上等兵頓時滿臉絕望,哭泣着大喊道。
他很清楚,如果擲彈筒丟過去,這幫同僚們一定不會再理會他的死活了。誰也不敢再冒着被中國神槍手盯着的危險爬過來救他了。
“浩二君,你的,懦夫。如果你迴歸了天照大神的懷抱,我秋原神田以天照大神的名義起誓,一定會告訴你的媽媽,你是帝國真正的勇士。”日軍軍曹滿臉焦急的看着兩側努力掩藏着自己身形很辛苦向對方陣地兩翼繞行的同僚,耐心的用榮譽誘惑這名不屬於他的小分隊由小隊擲彈筒班分配下來的上等兵道。
“不,不,我媽媽等的是我,不是什麼裝在小匣子裡的帝國勇士。”做爲保命第一爲要務的第四師團的兵,受了重傷的日軍上等兵纔不會被這個一點兒也不值錢的榮譽所誘惑。
“八嘎!”日軍軍曹差點兒被自己這個怕死的小老鄉給氣炸了肺。
沒辦法,第20步兵聯隊基本都是在大阪當地招的兵,幾乎都可以算是老鄉。
“我向天皇陛下起誓,這次我們小分隊所有繳獲自支那人的戰利品,分出三分之一交到你媽媽的手上。”日軍軍曹不得不改變策略,繼續誘惑道。
“真的?”已經近乎絕望的上等兵看看四周。
看到所有他視野範圍所及的同僚都在拼命點頭,上等兵眼淚“刷”的又下來了,這分明是告訴他,他必死無疑啊!
一邊絕望的開始拿擲彈筒,一邊哀求道:“秋原曹長,能不能給我兩個急救包。”
那意思分明是說,你看我還能不能再搶救一下。一個屬於小鬼子絕望的最後自救。
二話沒說,好幾個急救包丟向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已經必死的上等兵。在這會兒,拿到擲彈筒纔是救他們自己的必需品。沒有擲彈筒壓制,那名躲在400多米以外的神槍手的威力實在太可怕了。
上等兵一邊哭着用嘴巴努力撕開急救包按在傷口上,一邊準備將卸下的擲彈筒向軍曹那邊丟過去。
但是,就在他揚手的那一瞬間。
“砰”的一聲槍響。上等兵的手掌被打爛。
能壓制敵人的擲彈筒,就滾落在他的身側。區區十幾米的距離,卻遠的像是天塹。
魔鬼,這就是個魔鬼。所有日軍的眼神幾乎是絕望的。
數百米外的小兵曾經水眼裡滿滿的都是冷意,就算到現在,他依舊沒有對那名只有半口氣吊着的日軍傷兵下殺手。
就算,這幫日寇顧及着他的存在,不敢來救他們的同僚,那他也要讓這個日寇在痛苦的哀嚎中斷氣,用血淋淋的現實擊垮他們的勇氣,摧毀他們的意志。
劉團座曾經說過的,摧毀敵人的戰鬥意志,會比一槍幹掉他更有用。
至於說什麼殘忍,劉團座的口頭禪是“對待朋友需要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日寇吊死米家峪村村民的時候,他們想過什麼叫殘忍嗎?
既然選擇了戰爭,那就學會接受殘酷吧!小兵曾經水的眼裡冷意愈濃,端槍的手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