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瀾把自己的秘密透露了一部分給肖璐，然後又求婚成功，興奮異常。肖璐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姑娘，既然她選擇相信柯瀾，那麼只要他認爲這事要絕對保密，她就會守口如瓶。
自己人唄，胳膊肘當然得朝裡拐。第二天一早，送肖璐上班後，帶着興奮的心情，柯瀾吹着口哨進了廠房，沿着一層樓裡側的一行辦公室晃了一圈，看到申屠在那不知道忙些啥。
“哥！你來啦？”申屠擡頭打招呼。
“呀，申屠！今天怎麼不去上學？”
“反正過兩天就週末了，學校沒什麼事，哈！”申屠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一大堆信封，挑了一個遞過來，“喏，這是給你的。”
“哦？什麼好東東？”
“打開就知道了。”
柯瀾打開信封，一串項鍊滑到手心，亮光閃閃。兩顆扁扁的、半個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心形鑽石側面連在一起，交疊部分中間有一粒小小的紅點，細看也是一個心形。兩顆心形鑽，其中一顆閃着藍白光澤、另一顆呈非常淺的粉紅色，掛鏈是波光粼粼的鉑金，所有的顏色都非常的不張揚，混合在一起顯得高貴脫俗。
“哇——！太漂亮了。”柯瀾讚歎道。
“漂亮吧？”
“來先幫我試試。”
“好，”申屠把項鍊掛在脖子上。
柯瀾看了一下，拿起一張報紙，把申屠的腦袋擋住，“嗯……還是不對，”他又把報紙往下移，擋住申屠的喉結。
申屠：“要不要擠個乳－溝出來？”
“……暫時不用了，”柯瀾左看看、右看看，不住地點頭，“好，好！”
申屠摘下項鍊，放柯瀾手上，“哥，那個賄賂的事情，怎樣了啊？沒事吧？”
“暫時沒事。反正，要拖好一陣子呢。就是人得隨叫隨到，不能去外地。”
“哦，那現在錢的問題我們怎麼辦？”
“月底先把利息付了再說，不行問沃爾頓借。盧旺達好歹是一國家，稍微借個一兩百萬美金總沒問題吧。”
申屠朝柯瀾豎起大拇指，“你厲害。哥，說起借錢的本事，他們都說你是這個。”
柯瀾苦笑了一下，也豎起大拇指，“你聽老爹瞎扯，舒芸纔是這個。”又問，“有什麼需要幫忙？今天好無聊。”
“對了，我們去看看蚍蜉進度怎麼樣了。”
“好。”
……
到了地下一層。
原先的水池邊上又挖了一個大坑，那是新建的幹船塢，“小蚍蜉”孤零零停在裡面。三艘已經完成外殼的“蚍蜉”整整齊齊停在另一邊的地下廠房，裝配機器人在其中一艘蚍蜉四周和內部忙碌着。
“三艘蚍蜉什麼時候完成？”柯瀾問。
“第一艘二十三日，也就是後天晚上完成，另外兩艘月底完成。來，幫我一把，把哨戒機槍放小蚍蜉裡。”
“你們是二十四日傍晚出發去西伯利亞吧？”柯瀾把三腳架、槍身遞給申屠，“幸好我取保候審了，否則廠裡只剩老爹。不過順利的話，你們來回最多也就兩天時間。”
“兩天也不能冒險啊，廠裡沒兩個人怎麼行。唉，不知道我老爸怎樣了，”申屠接過哨戒機槍，放入倉裡，“現在大眼不是去鶴鳴跟蹤鬱鎮江了嗎？說是一定要查出個爲什麼。那幾個箱子、袋子，幫我遞一下。”
“喲，巧克力、礦泉水……，都準備好了嘛。”
申屠笑道，舉起一塑料袋，“你看，
方便麪都有。”
“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路上還有十來個小時，可以演習許多次。”
“別呀！你千萬不能跑開，萬一公安局的人再來找你……，還有，留下老爹一個人在廠裡，根本管不過來。”
“嗯……，”柯瀾陷入沉思，“說得也有道理，公安局的人找不到我，萬一進工廠找人，那就壞事了。要是你和石堅強、蕭駿安三個人去呢？”
“三個人去我覺得沒事，”申屠示意柯瀾和他一起去工作臺的牆邊穿作戰服，“但石堅強說第一次出任務，必須要確保安全，一個人在外面指揮，兩個人突進去不夠保險，需要第四個做後備，用榴彈掃射清點對方火力壓制。但問題是電磁槍可以自動瞄準，舉着盲射的啊，我覺得他有點過於小心了。”
柯瀾是第一次正兒八經體驗全套作戰服，他和申屠各自脫掉衣服，一層內衣、一層動力骨骼、一層防彈迷彩，一一穿好，看着對方像天線寶寶一樣，笑個不停。
“說實話，我覺得一個人都可以衝進去。那裡一共就六個兵。來，一起去那邊把配重搬過去。”申屠邊說邊走了過去，提起兩箱子彈。
柯瀾搬起一箱鐵塊，回身往小蚍蜉走去，靴子在地上踩得咣咣響，“石堅強也有他的道理，第一次實戰，小心點總是對的。希望大眼兩天之內完成跟蹤任務吧。”
“兩天？怎麼可能。上次蟑螂放了一個多星期，什麼情況都沒有。”申屠把兩箱子彈放進船艙，扭過頭來，“我看啊，這次也夠嗆。”
“那有什麼，到時候先回來，等把你老爸救出來，再繼續去鶴鳴唄。我說申屠，你這是幹嘛啊，這麼多亂七八糟東西都放進去。”
“測一下小蚍蜉實際情況下機動性能，大蚍蜉也需要這些參數。”
“哦。”
“好了！”申屠說，“哥，你去池邊那個控制檯，我把小蚍蜉開到海里測一陣子。”
“你要多少時間？吃完中飯弄行不行。”
“最多兩個小時，很快的。”
申屠跳進小蚍蜉，將身體蹬直呈躺姿，在眼鏡中操作，透明座艙蓋緩緩合攏。在眼鏡界面中完成系統自檢後，他隔着座艙，朝柯瀾豎起大拇指。
柯瀾操作控制檯，把軟件界面接到自己的眼鏡中。經過過濾的清澈河水涌入幹船塢，小蚍蜉沿着滑軌在水下慢慢滑入水池，兩側緊貼表面的磁流體發動機從前方將水吸入，又從後面噴出，攪動池水，並驅動小蚍蜉對準隧道駛向出口。柯瀾在眼鏡中操作，打開第一道閘門，小蚍蜉順利通過，然後關上第一道閘門，打開第二道閘門……通過三道閘門，河底一側的隧道蓋子打開，小蚍蜉滑出。
小蚍蜉原先安裝的中微子通訊模塊現在被放進大蚍蜉裡去了，現在它在水中、或者飛遠之後，就再也無法同本部聯絡了。在離開隧道，滑向河底的幾秒鐘之前，申屠說，“哥，祝我好運！”
“祝你好運，申屠！在海上自己小心，別貪玩。”
“知道了。”
……
柯瀾收拾好作戰服，穿好衣服，又上五樓找胡啓蘊聊天。胡啓蘊正在設計撤退方案，看到柯瀾到了，連忙拉住他商量。
“柯瀾，來來來，看看這個。”
柯瀾戴上旁邊一副立體眼鏡，看到工廠設備像崩塌的沙堆一樣慢慢潰解、散開，變成一堆灰黑的沙子，“老爹，我們撤了以後要把這裡都破壞掉嗎？”
胡啓蘊點點頭，“不這樣不行啊。要是被繳獲，麻煩大了。”
“嗯，那破壞一層設備要多少時間？”
“聚變發電機全力輸出，每一層設備潰解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那些種子，還有肌肉纖維細胞怎麼辦？”
“嗯？你忘記了？地下室前些日子不是搞了個小冰庫嗎，有幾百萬種子和細胞，可以放進蚍蜉裡面開走。這個沒問題。”
“唉！”柯瀾嘆了口氣。
胡啓蘊理解地點點頭，“沒辦法。現在你爸也成了盟友了，這下子敵人是誰都不知道，不得不防啊。”
“嗯。不過我們以後再重新來過，應該熟門熟路了。”
“對。”
……
到了午飯時候，石堅強、蕭駿安送完車站、大學的快餐都回來了。胡啓蘊通過“蟋蟀”通知大家去一樓吃飯。申屠沒有迴應。
“申屠呢？”
柯瀾答，“他駕駛小蚍蜉去海里面測潛水參數去了。”
胡啓蘊眼睛一瞪，“什麼潛水參數？蚍蜉的測試項目早就做完了，這兩天是根據以前的測試做最後的調整！”
柯瀾、胡啓蘊、石堅強、蕭駿安互相看了一眼……“糟糕！”四人拔腿就往申屠在一樓邊上的工作室跑去，桌上放着一些信封，給胡啓蘊的、給石堅強的……都是上次他們要做的給女朋友的新年禮物。拿開所有的信封，底下壓着一張紙條。
“哥！老爹！石大哥！蕭大哥！對不起！我去救我爸爸了。現在廠裡這麼忙，事情也比較複雜，我不想拖累你們。但我又實在放心不下我爸。我都快三年沒見着他了，你們理解嗎？哥，你上次不是說，穿着動力骨骼，拿着電磁槍，我就是地球上最厲害的人形兵器了嗎？你們放心，不要來找我，我會把事情辦好的。——申屠彰華，2006.12.21”
“哎喲我說申屠，你可真……，最厲害的人形兵器，那是鼓勵你的嘛！”柯瀾仰天哀嘆。
“糊塗啊，他就算把他老爸救出來，怎麼回來啊？一起擠着小蚍蜉回來？”胡啓蘊嘆氣。
“這多累啊。還有，萬一要是被機槍子彈打到，骨頭會斷，打到身上會內出血，被手雷炸到、被火燒到……趕緊，趕緊組織營救。快查一查，什麼時候出去的，現在大概在什麼位置。”石堅強這次可真急了。
四個人各自戴上眼鏡，調出系統記錄，申屠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從這裡出海大約30公里，爲防止碰撞事故，潛艇必須開得比較謹慎，要一個小時；出海後，全速以90公里/小時遠離海岸線後，然後立刻上浮開始飛行，如果拋掉所有配重，時速將達到450公里/小時，不到十小時就會抵達目標上空。時間緊張！
“我和你們一起去！”柯瀾說。
胡啓蘊直搖頭，“你再走開，又會出現新的變數，乖乖地和我呆廠裡！我馬上讓裝配機器人結束裝配，把蚍蜉推入船塢，剩下一些小設備就不用再調試了。石堅強，你們兩個人行嗎？”
石堅強搖頭，“原本還打算四個人的。最少必須得三個人，因爲一個要留在蚍蜉上指揮。大眼在鶴鳴，來不及了。”
柯瀾問蕭駿安，“你老婆行不行？或者大眼哥的老婆。”
“她們來不及培訓，不行。”
石堅強手裡把玩着申屠做的鑽戒，說道，“有了！老胡，你們三個趕緊準備蚍蜉，我叫劉佳來，她真刀真槍幹過，再說電腦也玩得挺順溜。”
柯瀾等三人跑去地下室做準備，石堅強操起電話，“喂？舒董啊，我是石堅強。問你借三天劉佳，行嗎？”
舒芸：“等一下啊。”石堅強聽到她電話裡喊一個秘書拿日程表，開始一天一天覈查。
舒芸：“明天有事情。不過，要是你的事情要緊的話，我可以再安排。”
石堅強：“事情非常要緊。”
舒芸：“神秘兮兮的，到底什麼事情啊？”
石堅強：“這個……這個……”他握住鑽戒，“我們要去旅行結婚！”
舒芸：“啊？真是的，你不早說。這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吧，劉佳她怎麼還把明天排上事情了呢？我這就跟她去說去……”
石堅強：“喂！喂！舒董！舒芸姐！你可千萬別跟她說。保密的！”
舒芸：“哦……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還這麼浪漫。好吧，要我怎麼做？”
石堅強：“你讓她馬上過來，越快越好。別讓她自己開車哦。”
舒芸：“行了！放心，我讓司機跑一趟，十五分鐘。”
……
十五分鐘後，劉佳到了廠門口。石堅強把鑽戒放回了信封裡，去廠門口接人。柯瀾讓大夥躲到申屠辦公室旁邊的那間屋子一起偷聽，三位正在吃飯的姑娘捧着盒飯特別八卦地嘻嘻哈哈一起湊了進來。
不一會兒，劉佳的聲音在走廊迴盪着，“哇！堅強，你們這是什麼工廠啊？這麼先進，連個人影都沒有！”
石堅強領着劉佳進了申屠辦公室，拿起信封。
“這是你的辦公室？”劉佳又問。
“不，這是申屠的。”
“申屠的？他一電腦黑客，辦公室裡面居然沒電腦？”
……
隔壁房間的人費勁地聽着，雖然牆壁只是薄薄一層板，可聲音還是有點模糊不清，“怎麼還不說正事啊，”柯瀾急了。
“別煩哪！聽不清楚了！”蕭駿安抗議。
“嘻嘻，你也挺八卦的。”原餐廳經理王娜笑他。
“噓……噓……”胡啓蘊示意，那邊又開始說話了。
……
“劉佳，你上次說，要是我還要上戰場，你會跟我一起去，對嗎？”
“嗯，我說是說過。人家……人家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嗎？”
“這次，我真的又要上戰場了！”
“堅強，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呀，你都四十多了，怎麼可能還會再上戰場？”
“來我帶你到下面看看去。”石堅強說完領着劉佳進入地下室。
……
過了好一陣子兩人都沒上來，柯瀾一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啓蘊說，“他們會不會在下面就……”
出納、廚師、王娜掩着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柯瀾：“你們等着，我下去偵查一下。”他走出房間，正想推開地下室的電梯門，只見石堅強和劉佳手拉着手從電梯裡面出來。
柯瀾尷尬地摸着後腦勺朝他倆走去，“不好意思啊！路過，路過。你們繼續……”
一看石堅強和劉佳又回到申屠辦公室，柯瀾也趕忙回到旁邊的辦公室，示意大家繼續竊聽。六個人都疊在一塊兒，耳朵緊緊貼着牆。王娜索性騎在蕭駿安脖子上，佔領了房間的高點。
……
劉佳：“堅強。我就怕我不會，那麼高技術的東西，我不懂。怕到時候反倒成爲累贅，給你和蕭駿安添麻煩！”
石堅強：“說起技術，我們其實也是不懂，只是會用。到時候，你就呆在蚍蜉裡面，盤旋在高空，雷達看不到你。離戰場起碼一公里，不用擔心。至於具體操作嘛，”他一看手錶，“還有十多個小時，肯定夠了……對了！你玩過什麼打仗方面的遊戲嗎？電腦遊戲，比如星際爭霸這類。”
“嗯……魔獸爭霸算不算， 我玩過五分鐘。”
“這個……有點接近了，五分鐘不說明問題。對了！紅色警戒，玩過沒？”
“這個沒玩過。啊……想起來了，小時候玩過沙丘魔堡2！”
“沙丘魔堡2？好了，這下沒問題了！紅色警戒的祖宗你都玩過，說明你的基本操作能力有，十個小時下來絕對可以學會。”
“真的啊？有這麼簡單？”
“真的。”
“那好！堅強，我跟你去了！”
“好！”石堅強開心地打開信封，拿出鑽戒，單腿跪地，醞釀了差不多有半分鐘。
憋紅了臉終於開口說道，“劉佳，嫁給我好嗎？”
劉佳低下頭，也紅着臉，左右搖擺身體不好意思說話。
……
柯瀾急了，胡啓蘊也急了，蕭駿安更急了。一使勁，王娜從他脖子上掉了下來，六個人轟隆一聲散開。柯瀾拔腿就往隔壁辦公室走，其他人紛紛跟上，一下都涌進了房間，石堅強和劉佳愣在了那裡。
“答應呀！”胡啓蘊着急地喊着，其他人也跟着喊，“答應他！答應他！”
劉佳甩了甩齊耳短髮，擡起頭來，鼓起勇氣看着石堅強說道，“我答應你！”
六個八卦嘩嘩地拍手，比他們自己結婚還開心似的。石堅強站了起來，拿起劉佳的手，把鑽戒往她手指上套。
劉佳嗔怪地看了石堅強一眼，“笨哦。買小一點嘛，這樣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啦……”
石堅強石化達一秒鐘之久：“嗯，這個嘛……老婆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