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蘿花寫滿關切和擔憂的漂亮臉蛋，焦明縱使心情不好，鬱悶之情卻也無法轉化成煩躁或憤怒，更不會像小孩子一樣亂髮脾氣。沉吟片刻，回想不久前的戰鬥過程還有戰鬥之後的些許記憶，幽幽地道：“沒事，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廢。”
這卻是一句發自內心的大實話。黎明時分的戰鬥中，正常人格焦明自問於戰鬥中起到的作用完全和另外兩個人格沒法比，本來對‘躺贏’這種事也沒什麼不滿，但想到三個人格同根同源，比三胞胎還要接近。如此前提下表現差別巨大，兩個滿分一個不及格，兩個超神一個超鬼，如何高興得起來。
另外，單單是疼痛還不至於讓正常人格焦明徹底失去自控能力，早晨之所以控制身體後仍舊慘嚎不止，卻是牽動穿越之初被關在小黑屋做實驗的痛苦記憶，這才如陷入夢魘般失去神智。而想明白這點的焦明越發難以接受自己懦弱的一面。
蘿花愣了愣，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猶豫片刻，嫩蔥般的手指試探着抓向焦明放在桌上的大手。這等動作即使再小心，也瞞不過非專注狀態下的焦明。而焦明亦真正感受到一種暖心，微微一笑，反掌抓住蘿花的小手，本想就此打住，卻又不由自主的捏動兩下。“謝謝，好受多了。”
輕嗯一聲，蘿花低下頭，用力握住焦明彎曲的手指作爲迴應。
……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似乎這次戰鬥讓瘋子人格消耗不小，其控制身體的時間越來越短，每天正常人格焦明可以安然入睡，次日早飯後不久接管身體控制權。另一方面，瘋子人格再次回到半年前安分守己的狀態。似乎是接受教訓，沒有再盲目招納禿鷲俱樂部的成員，但正常人格焦明卻知道，這只是假象而已，因爲瘋子人格明顯越來越亢奮。
於領地方面，鍊鐵廠和兵工廠是焦明和伊思親掌，其餘雜事皆有蝶噠和柳八管理，總體來說還算進展平穩。只是由男爵晉升子爵時，新獲得的那些領地便鞭長莫及，分派過去的開荒團隊並無紀律約束全靠績效激勵，吸納普通人領民工作的過程中難免存在諸多問題。
焦明看着以洋洋自得語氣寫就的堪比‘認罪書’的成績報告，完全笑不出來，想不到省力的約束辦法，又沒真正經營嚴苛革命組織的決心，只能鼓勵的同時勸諸開荒隊頭目寬仁一些。
不過當然也有好消息，與艾米麗師傅共同研究是新版四藤蔓傳送門終於有了進展，打算就近架設一個小型的驗證體。正在考慮選址的時候，曾經皆貴族戰爭倒貼過來的那個氣系男爵家族再次毛遂自薦，完全不考慮安全問題，表示願意參與這個實驗，而這個小型的傳送門就作爲水果運輸管道。
焦明聳聳肩，點頭同意，卻不想這個頗有小商人行事作風的家主立刻親自找上門來，還領着一個約十歲的小男孩，向焦明申請賜以小男孩與藤蔓植物的魔法連接。焦明看着瞳色髮色一樣，面容帶着三分相似的兩人，略帶不悅的質問：“這是你參與實驗的條件？”
“大人您誤會，和參與實驗是兩件事。”這家主一拍額頭，誠惶誠恐的陪笑解釋，接着推讓小傢伙出門，繼續道：“這只是小人的懇求。您看這孩子，幸運的氣系水系雙天賦，已經是家族內定的繼承人，這樣一來，也好與您更親近。”
聽到最後這一句磕磕絆絆的通用語，焦明愣了愣才明白其中含義，這是最大程度的效忠。一方面是質子無疑，另一方面考慮到王國聯合境內魔法家族對家族成員靈魂封閉的重視，接受土系的魔法連接，無疑是敞開懷抱讓人在靈魂上隨意操作。這是效忠，赤果果的效忠，但焦明卻一時不知如何迴應這份效忠。
場面一時陷入凝滯，焦明翻翻記憶竟是記不得這位以如此方式表明效忠的家主的名字，不由生出一種愧疚並對自己如此不善交際而暗暗搖頭，“小傢伙幾環？”
“氣系三環，水系一環。”家主恭敬回答，已然是下屬的態度。
“等水系三環的時候再說吧，否則藤蔓只有氣系屬性，生命力不旺盛，若是出了問題反傷小傢伙，反而不美。”
“如您所願。”
焦明本以爲這事就此拖延過去，卻不想次日蝶噠便過來詢問，原來那位家主已然以首個效忠的男爵家族自居。“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嗎？”“這倒沒有，反而更加積極工作。”“算了，由他去吧。”
小型驗證傳送門在無人主持的情況下，空間通道的直徑只有二十公分，和居民樓下水管差不多。傳送門整體外觀黝黑，具體結構則是以西柯頓之壁上的那種黑色物質粉末混合另一種膠質物將彎曲成形的魔法藤蔓封固成型，大小不算四個大花盆的話恰好一立方米。從預製件到兩地拼接架設完成，用了五天時間。
待試測之時，幾乎所有人皆來圍觀。畢竟藤蔓法陣在領主府就有兩個，其神奇效果大家有目共睹，少數沒認識到其重要性的笨蛋也在同伴的聊天中明白大概。焦明看到這等盛況，到不認爲保密方面有問題，只是覺得若失敗太損顏面，但看艾米麗自信滿滿的樣子，聳聳肩並未做聲。
而實驗結果也並未讓艾米麗、焦明及法師塔內所有弟子學徒失望，在無人主持的情況下，連續運輸三天的熱帶水果沒有一個被空間裂縫切開。當即將這個運輸設備投入使用，在設計擴大化方案的同時，也準備等更長時間，待魔法藤蔓生長一些後再看效果。
艾米麗和焦明皆不是張揚之人，雖然對大型傳送門的研發信心十足，對外扔採取避而不談的態度，是以只有鱷魚領長藤鎮的報紙再次報道此事，距離上次送給灼杉用的那個失敗品的報到，已經過去小半年。
焦明對這些議論和報到接不關心，卻在接到小詩催促信的時候想起利爾墨勒的提醒，想艾米麗請假半日，帶上大批水果冰棍與新出產的大冰櫃作爲禮物，傳送去鱷魚領，和許久不見的小詩妹妹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並在臨別時，千叮嚀萬囑咐，“若是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你不論如何也不能損傷自己來滿足，明白嗎？”
“記住了。”小詩點點頭，縮在焦明懷裡感受着這份久違的溫暖，問道：“下次什麼時候來看我。”
“等傳送門建成的時候，帶你去我的領地看其啓動如何？”
“好！”小詩滿意點頭，又在焦明臉頰輕輕一啄，懂事地道：“哥哥回去忙吧，我會照顧自己的。”
焦明欣慰一笑，又以長輩的口吻關於修煉、學習和早戀叮囑幾句，在小詩的捶打中傳送回領地。而剛一出傳送法陣，便被一個老管家恭敬叫住，表示伊思女士有請。
“知道什麼事嗎？”
“清水城傳來消息，似乎是關於錢的問題。”
“哦。”焦明點點頭，跟着老管家邁動步子，又突然問道：“你主子今天心情如何？”
“這，小的……”饒是以老管家接人待物的經驗，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這種直接且失禮的問題。
“算了，不爲難你。”焦明擺擺手，來到伊思的房門外頓住腳步側耳傾聽，然後苦下臉來，裡面正傳來伊思近乎咆哮的訓斥聲。一邊尋思有沒有鎮靜效果的魔癮藥劑一邊敲門，得到迴應後進入房間，苦笑着勸道：“姐姐，消消氣吧，這樣子對孩子不好。”
但是話剛落，焦明便感受到一束目光向自己射來，轉頭看去，卻是低着頭的伊思二婚小丈夫。心念一轉便明白自己這話有歧義，這小男生多半是誤會了什麼，想解釋卻一時想不出足夠委婉且不會加深誤會的話。而伊思已經擺擺手，將幾個一起被狠批的下屬攆出房間。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送信過去了。”伊思語氣仍舊不善，卻也記得與焦明是平等的合作關係，深呼吸幾次收拾情緒，緩和道：“王國王室有大動作了。”
“好消息壞消息？”雖然從伊思神態猜到大概，焦明仍就忍不住問。
“不知道，至少短期不是壞消息。”
“哦？”這個回答真讓焦明驚訝了。
“按照你曾經提過的說法，我們紅山王國要進行貨幣改革，雖然掛名的是國王，但你猜猜實際主管此事的是誰？”
既然有此一問，定然是自己認識的，焦明抓抓頭皮，搖頭，自己在紅山王國認識的人十根指頭數得過來。
“給你個提示，紅山王國剛剛和鱷魚領結盟。”
“我靠，不會是鱷魚公爵夫人，紫羽女士吧？”
伊思點點頭，從辦公桌拿起一疊資料，“沒料到國王力排衆議和鱷魚領聯盟，居然還有這一層目的，甚至這纔是主要目的也有可能。”
“說實話，我對你們的國王有點刮目相看了。”焦明說着，接過資料翻開細細閱讀。
大陸上三股大勢力內部皆存在貿易需求，而原本公認的等價物便是三樣：糧食、奴隸和金屬。前兩者雖不易攜帶但扔佔主要地位，畢竟易於得到且來源充足。金屬因爲稀缺和戰略性價值，雖然流通少，卻也有一席之地，而金屬的貨幣作用也是當初金屬大降價引起王國聯合境內經濟混亂的重要原因之一。畢竟這就相當於部分兼職貨幣發行者的鍊金師一脈集體增發貨幣。
紅山王國作爲王國聯合境內排行前三的的大勢力，雖然和特羅領玩了一手間諜遊戲，也不能否認稀裡糊塗便遭受的損失。雖然不知道高層們是自己認識到問題所在還是被人提醒，但無疑，貨幣改革一事比工業計劃還更快獲得全面而明確的認可，足見重視。
至於此時焦明手中這一份分發給王國內各個家族或勢力的通函，已經是相當具有操作性的方案。總結起來便是照搬鱷魚領的部分貨幣政策，發行兩種貨幣，一種是依託特定稀有金屬的大額票劵，另一種則是純粹的紙幣。
焦明通讀一遍，沒發現新意也沒找到大坑，但見伊思眉頭緊皺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幕似在不安，將資料放回桌面，問道：“看完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在於，我完全沒有一個思路去分辨這裡面有沒有問題。”伊思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苦笑。“所以想向你請教。”
焦明拍拍胸口，玩笑道：“剛進門的時候聽你發火，還以爲要向我興師問罪呢。”
“抱歉，最近脾氣不大好，我自己也知道。”
“二倍的脾氣，可以理解。”
此言暗指懷孕，伊思撫摸並無突起的小腹，露出一個笑容。“若是那些下人和你一樣體諒我就好了。”
由於相處的時長不同，二者並不能比。焦明卻不會煞風景的點明，只是笑笑，“我也不知從何處講起，不如你來問。”
大陸上三股大勢力內部皆存在貿易需求，而原本公認的等價物便是三樣：糧食、奴隸和金屬。前兩者雖不易攜帶但扔佔主要地位，畢竟易於得到且來源充足。金屬因爲稀缺和戰略性價值，雖然流通少，卻也有一席之地，而金屬的貨幣作用也是當初金屬大降價引起王國聯合境內經濟混亂的重要原因之一。畢竟這就相當於部分兼職貨幣發行者的鍊金師一脈集體增發貨幣。
紅山王國作爲王國聯合境內排行前三的的大勢力，雖然和特羅領玩了一手間諜遊戲，也不能否認稀裡糊塗便遭受的損失。雖然不知道高層們是自己認識到問題所在還是被人提醒，但無疑，貨幣改革一事比工業計劃還更快獲得全面而明確的認可，足見重視。
至於此時焦明手中這一份分發給王國內各個家族或勢力的通函，已經是相當具有操作性的方案。總結起來便是照搬鱷魚領的部分貨幣政策，發行兩種貨幣，一種是依託特定稀有金屬的大額票劵，另一種則是純粹的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