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臉刷牙後,我決定還是不叫老大他們,來到小餐館,預料之中的沒有看到老闆娘。
老闆殷勤的在鍾雪那一桌轉來轉去,問要點些什麼菜,鍾雪的眉頭擠到一塊兒,顯然有些厭煩,見到我時,眉頭馬上打開來朝我揮着手。
我坐下,鍾雪抱住我的胳膊說:“小磊哥,你總算來了,我們都不會點菜,你來點吧。”
老闆一下不太高興,敷衍的朝我問:“你要點啥。”
我看了眼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呂初霞,的確是照片上的女孩子,溫婉的對我笑着,並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鍾雪抱着我胳膊的地方。
這個舉動太過親密,我明顯感覺到自己體溫升高心跳加快,強裝鎮定的把菜點完,等老闆走開之後鍾雪才放開我的胳膊,不滿的說:“早知道就不來這家吃飯了,你看那老闆多色。”
呂初霞依舊笑笑,沒說話。
她和照片上的女孩有一樣的臉孔,可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一樣,那紅衣女鬼才應該與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只不過人的想法常常存在很多誤區,或許是我先入爲主的認爲紅衣女鬼是呂初霞,纔不接受此刻她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我沒點“金條”那道菜。
鍾雪很高興,一個人興致勃勃的說了很多話,還說等下要去商場補選一份生日禮物給呂初霞。這事呂初霞才幽幽開口說:“小雪,你記錯了,我的生日在8月,早就過了……”
8月!
爲什麼這個詞聽起來如此敏感。
鍾雪帶着疑惑看向呂初霞:“咦,小霞你不是12月份的生日嗎?”
呂初霞依舊微笑,她肯定的說:“我真的是8月生的。”
“噢!”鍾雪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自言自語的說:“或許是我記錯了吧,真對不起,這麼多年的朋友我居然把你生日給記錯了。”
見呂初霞擺擺手表示不介意,我心裡升起一團疑雲,從小到大的朋友怎麼會記錯生日,一定是什麼不對勁。
我裝作開玩笑的問:“我也是8月生的,你是哪天啊?我倆不會是同一天吧。”
她陰陰的說:“8月12,今年18歲。”
鍾雪疑惑的指着我,“咦,小磊哥,我記得你跟庸大師說你的生日也是8月12,你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
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8月生的人到底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吃完飯後與她倆告別,我便打開老三的筆記本電腦連上網,在網上查詢關於8月的訊息。按照網上的說法,農曆7月是陰月,如果是在陰月的月半、也就是鬼門關大開的那天出生的人,就會陰氣很重,再如果,是在那天的陰時、一個陰氣較重的地點出生,此人註定一生都會跟鬼打交道。這種人的身上有一些特質,比如身體不太好,火焰較弱;還比如很倒黴,因爲時常會被一些鬼找上,所以運氣很差,賭博基本不會贏。
我的身體一向很好,沒病沒災的過到18歲,而且我似乎也不倒黴。
也許網上的東西並不能全信,每年8月份出生的人那麼多,也沒聽多少人說自己見鬼了。
那麼呂初霞的生日只能算是個巧合。
只希望她對鍾雪的友誼是真的,別傷害到那個單純的小姑娘。我看着手機,紅衣女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出現,很多問題只有問她才能知道答案。
可一連過去3天,紅衣女鬼都沒再出現。
老三沉睡了3天,除了會伸手給我們要點麪包外幾乎沒出過被子,也不讓我們看見他的樣子。我幾次想強行上去掀開被子都被他吼了下來,聽他吼的聲音中氣還挺足,我的心稍微安了下來。
這天,我在附近的一家飯店做小工做到11點多,匆忙趕回學校時,校內已經沒什麼人走動,路旁兩排整齊的大榕樹此刻安靜的矗立,枝葉猶如魔鬼的爪牙。
路過食堂門口,看見那片空蕩蕩的草地時我愣了愣神,想起那天小狗兒在這裡喊了一聲“姐姐”。
一陣陰風吹來,樹木慢慢的動了,樹葉和樹枝摩擦出沙沙聲,空無一人的學校顯得更加陰森恐怖。我趕緊朝着宿舍趕,一轉身一個黑影從我身邊迅速掠過,嚇了我一大跳。
定睛一看,那跑動的姿勢不正是保安的癡呆兒子小狗兒嗎?他跑了一段停下來,扭頭看我,吃吃的笑,他的嘴裡叼着一個東西,口水順着嘴角不斷往外滴。
燈光有些暗,他嘴裡的東西看着有些眼熟,但看不清楚。我上前幾步想看清楚時,小狗兒跑開了,他跑到食堂門口的草地上將嘴裡的東西放下,我這纔看清楚,好像是張符。
符!
我幾大步跨上前,看到那張符正是庸大師給我的那張,我彎腰想將符拾起來,小狗兒叼着符三兩下又跑遠了。
“給姐姐,要給姐姐。”
他口齒不清的說了這句話,跑到食堂後去了。
糟了,老三!
我趕緊朝着宿舍趕,鑰匙擰開鎖後我一推門卻沒推開,門後有什麼東西抵住了。
“老大,開門!”
我儘量壓低聲音,聽見門鎖扭動時我朝後挪開幾步,擔心裡面衝出一個發狂的老三。
老大驚惶的從裡面奔出來。
“老四,你快看看吧。”
我衝進門,見老三以一個很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稍稍放了下心纔回頭去問老大怎麼回事。
“我十點多就關燈上牀準備睡覺,睡着之後老覺得後背冷,就給我冷醒了,我一扭頭,發現老三正睡我後邊,瞪着個鬼眼看我。哎喲我的媽,你知道那有多恐怖嗎?我給嚇的一腳踹了過去,他哼都沒哼一聲從牀上摔了下來,我嚇死了趕緊爬下來想看看他摔着沒有,他卻爬起來就咬了我胳膊一口,你看,出血了都。”
老大的胳膊上兩排鮮豔的牙齒印,我問:“後來呢?”
“後來我痛得厲害,就給他腦門上一拳,他就一直趴那不動了。我怕他又跳起來咬我,所以我剛纔一直躲在門那,不行我就開溜。”
原來剛纔我開門的時候撞到的是老大。
聽老大描述了半天,這會我也不敢上去動老三,他雖然趴着一動不動,但能看出一起一伏的有呼吸,庸大師給的平安符沒了,只能等到天亮再到廟裡去要一張。
我拖了兩張椅子,和老大一起坐着遠遠的看着老三。
老大大概是覺得很熱,拉開領口,從桌上拿過煙和火機,點燃一根放進嘴裡,想了想還是沒吸,摁滅了。
我滿腦子都在想爲什麼小狗兒會偷老三的平安符。
“咔!”
老三的身體忽然動了動,嚇得我倆跟着抖了抖。
老大拽緊了我的胳膊。
老三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僵硬得像個機器人。
老大嚥了下喉嚨。
我倆盯着他慢慢爬起來站到寢室中間,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接下來的一幕卻差點嚇飛了我倆的魂。
只見老三的脖子狠狠的扭了90度,我隱約還聽見骨頭艱難摩擦的聲音,而他眼睛瞪得像個銅鑼,就這樣死盯着我倆,那副怪異的樣子讓我不得不懷疑他已經死了,一個活人怎麼可能做到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老大的腳在微微發抖。
我暗暗捏住桌子的邊,免得自己發出聲音。
老三這個姿勢保持了大概1分鐘,就在我以爲他脖子斷了,想去試探試探時,他又扭回去了,這回是直接扭了180度,看向宿舍的門。
然後,他就在我和老大的注目禮下,橫着,走到了宿舍門前!
那姿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就在我和老大以爲他要打開門出去時,他的頭又扭回來了,用一種很奇怪的嗓音說了句話。
“我餓。”
老大的腿抖得厲害得不行,我抓起桌上的半塊麪包遞了過去,老三一把搶走,指甲把我的手背抓得好痛。他把麪包抓過去之後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下塞進嘴裡,嚼都沒嚼便嚥了下去。我看見他的喉嚨突起來一個很大的包,麪包應該是噎在那了,他竟然連咳都沒咳一聲。
“老大,快拿水,會噎死人的!”
我叫了聲,老大一個箭步衝到桌前拿起一杯不知道泡了幾天的茶水,我也不顧怕還是不怕了,兩手掌住老三的腦袋轉到他的正前方,讓老大給他灌下去兩口水。他的喉嚨發出“咕嘟咕嘟”的幾個怪聲後,那個大包總算給嚥了下去。
誰知這時,老三竟然大吼了聲:“讓開!我要上廁所!”然後在我和老大都沒反應過來時拉開門衝了出去!
老三的速度奇快,這傢伙平時跑步還跑不過班上的女生,今晚跟打了雞血一樣,我和老大撒開丫子好不容易纔追上他,眼看他已經跑到學校大門前,我還在想他要怎麼過這個門時,他竟然像空氣一樣就這麼隔門穿了過去。
老大停住腳步,愣愣的看了我一眼。
他看我也沒用,上次我追他倆到這時他們已經過去了,我哪知道老三剛剛是怎麼做到的,說不定上次老大也是這麼穿過去的。
追了半天,我倆幾乎同時剎住腳。
因爲我倆看到老三已經停下,就停在“老地方”的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