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腿處傳來一陣痛感,我坐到了地上。
我不想再受這種折磨了。
我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又不知道我究竟想去哪兒,我在這裡過的兩年時間就像一輩子那麼漫長,這種平凡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可卻不是屬於我的。
現實世界裡,我什麼都沒有,不能跟心愛的女孩在一起,不能保護自己的親人,奶奶沒了、身邊的人跟我擠在一個破地下室裡住着……
現實世界裡,小幽叫我“鬱疙瘩”,這兒的小幽卻規規矩矩的叫我“鬱磊”。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得去承擔一切。
我忽然懂了七妹的意思。
她給了我兩年美好的時光,讓我在另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裡體會一個做普通人的感覺,卻讓我悟到了一件事。
普通的人生是給普通人走的,如果生來不普通,就無法過上安寧的日子,我只有讓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夠保護所有我想保護的人。
我對着天空吶喊:“七妹,我懂了。”
空中忽然出現一個黑洞似的漩渦,漩渦飛速旋轉起來,整個天空都被那“黑洞”吸了進去,還有不遠處城市裡的高樓大廈、湖泊、雕像、汽車和我坐着的大山。
還有我。
世界驟然黑了下來。
“鬱疙瘩,你幹嘛啊鬱疙瘩,趕緊醒醒。”
臉上不停的被拍着,我慢慢的睜開眼看去,此刻我們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裡,只有兩支蠟燭用做照明,李澤凡正在地下室的樓梯口那用紅線佈置着什麼,魏薇守在昏迷的趙大哥旁邊,小幽和小弦就趴在我的旁邊。
我一下騰起身問:“怎麼了?”
李澤凡表情凝重的說:“趙蓑衣追過來了,我沒想到他一路都在跟着我們,他雖然不敢強攻進來,可是也絕對不可能放我們走。看來趙大哥這個人他是勢在必得。”
我說:“幸好青銅棺不在這兒,趙蓑衣只要拿不到青銅棺就不可能讓趙大哥變成他那樣,那麼現在的這個他很可能就會消失。”
這句話讓李澤凡眼睛一閃。
他說:“糟了,你得趕緊回一趟永昌街。”
我指了指外面說:“降龍根本飛不出去,趙蓑衣設置了一種看不見的網,我們在小區門前就是被那張網給困住的。”
他想了想後說:“讓降龍單獨去送,它沒變大的時候可以從網下爬過去。”
說的也對。
我用小紙條寫好之後再用一個塑料紙包好綁到了降龍的腿上,讓它想辦法爬出去把信息送到永昌街,通知師父要小心,千萬不能讓趙蓑衣拿到青銅棺。
降龍走了之後我和李澤凡補好了結界才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看向趙大哥,他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一些。
李澤凡說:“你的這一夢可真夠長的,夢了兩年,怎麼樣,回到現實世界還習慣吧。”
我笑了笑說:“你還真什麼都知道。”
他說:“你忘了嗎?我曾經是個會造夢的人。不過說真的,雖然對我們來說你只是睡了一覺的功夫,但我覺得你長大了很多,連眼神都變得成熟了。”
我自嘲的說:“可不是麼,都是快結婚的人了。”
他也笑了笑,好像明白我話裡的意思似的。
雙方僵持了大約3個小時,降龍還沒回來,我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有人來了!”李澤凡忽然站起身走到門前,我也覺得一股涼意撲面而來,我起身走到門後,雙指捏起了銅錢。
“嗵、嗵、嗵。”
居然傳來三下敲門聲,我和李澤凡對望一眼,有點不太清楚情況。
葉小幽走了過來,過了幾秒後她朝着門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很尖細的聲音:“在下倉更門首席弟子趙青,想進去與諸位商談一些事情。”
首席弟子,哼,趙掌門還挺會來事,不過我可不同意,好歹我也是度朔門的唯一傳人,跟我談話起碼也得掌門級別吧。
我對着門外說:“請問是趙掌門有事需要傳達嗎?”
“是的。”
“我想與他本人敘敘。”
葉小幽抓住我的手臂說:“你是不是瘋了。”
我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放心。
門外沉默着,我一想就知道,趙蓑衣這麼多疑的人是不可能進來跟我說話的,陷阱這玩意可防不勝防,不過我做人就比他光明磊落多了,我走上前去開門,葉小幽拽住了我的袖子。
“鬱疙瘩,你……有把握嗎?”
我笑笑,轉身出了地下室。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至少趙大哥在地下室的話他們幾個是安全的。
門外站着的首席弟子跟現在的趙蓑衣是一個類型,渾身上下罩在一個寬大的斗篷裡看不到人,他見我出來後朝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便走到了他前面。
身後傳來輕微的關門聲。
這裡的地下室比較好走,上了樓梯之後就是客廳旁邊的走道,從走道出來就看到外面了,趙蓑衣就站在院子的中央,沒有風,他腳邊的斗篷卻在輕輕晃動。
他朝我禮貌的彎了下腰,我回了個禮。
我怎麼都不能將眼前這個人和地下室裡那個漢子聯想成同一個人。
他用他獨特的聲音問:“您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點頭。
他說:“請講。”
真特麼的有禮貌。
我說:“趙掌門,我來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趙大哥我們會好好照顧,不會讓他死的,今天您能不能放過我們。”
他說:“畢竟剛纔您差點在本座眼前掐死了他,所以本座無法那麼輕易的相信您。”
我說:“這還不是被你給逼的,我要不是爲了救趙大哥怎麼會出此下策。”
他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這事恕本座不能答應,爾等可以隨本座一同回到倉更門的地界,本座保爾等安然無恙,至於你的趙大哥……本座可以讓他與爾等住在一起。”
“到了您的地界,我們還做的了主嗎?”
我聽見他笑了一聲後說:“您說笑了,雖然本座很少幹好事,但起碼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本座生平最看不起那些喜歡使詐的小人。”
我臉拉了下來,問:“這事談不攏了?”
他正要說什麼,有個弟子上前在他耳邊說話,我用了順風耳之後聽見那弟子說什麼桃都門啊,圍困啊之類的,說完之後趙掌門沉默了幾秒,對我說:“本座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爾等可自便,但必須由本座的弟子相陪,本座保證弟子不會干擾爾等的日常生活,告辭。”
他急匆匆的率領衆弟子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