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更大的龍從天而降。
那條龍速度極快,它迅速的朝我遊動過來,伸出它巨大的爪子猛的抓向我的身體,然而卻沒有抓進身體裡去,只是好好的把我兜在了爪子裡,母龍看到如此情形似乎愣了一下,停在遠處沒有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這條龍哪來的?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條龍和母龍有着很大的區別,它的背上有一層堅硬的厚厚的外殼。
不會是……
“降龍?”我喊了一聲,它低下頭看了我一眼。
臥槽,真是降龍那個小王八。
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爲什麼師父想把它蒸來吃了,因爲師父雖然腦子不太清楚,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降龍是龍的血統,潛意識裡想用降龍來補充他的靈氣,而我們在黑市的大帳篷裡面遇到的那個駝背也說降龍本來就是一條龍什麼的。
我也太眼拙了吧,一條龍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我居然都沒看出來。
可世界上哪有一條龍肯變成一個王八的啊,不管是誰在看到它王八的外形之後都不會想到它是一條龍的好嗎。
降龍的體形整整比那母龍大了一圈,身上的鱗甲顯然也很硬,母龍漂浮在遠處對峙了一會兒後忽然朝着龍蛋游去,還想拼死一搏保住龍蛋,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降龍在王八體形的時候都那麼快,現在變成了龍豈不是更快,還沒等母龍遊到龍蛋的旁邊降龍就飛出去將母龍撞開了,那母龍哀嚎一聲後在雲層裡不斷穿梭着,再也不敢靠近。
龍蛋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我在降龍的爪子裡站起身,伸手朝着龍蛋摸去,那晶瑩剔透的光真是美極了。
就在我的手觸碰到龍蛋的一瞬間,龍蛋上的藍色光線迅速剝離,也就一分鐘的功夫龍蛋就變得像一枚雞蛋般大小,我將龍蛋拿在手心裡,它此刻暖暖的,上面的紋路十分漂亮。
降龍朝着母龍吼了幾聲。
我覺得它應該是讓母龍放心,我們不是把它的孩子拿去烤着吃的,而是拿去救人,救了人之後會給它找一個有緣的主人。
好吧我的龍語已經過了八級了。
母龍也吼了幾聲,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之後朝着大洋深處飛去。
它的龍語我一句都聽不懂。
不過這個結果我還是很滿意的,就是降龍從烏龜變成了一條龍這件事情我不太能接受,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已經抵達了永昌街,它恢復了小王八的模樣鑽進了書包裡。
師父的屋子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永昌街裡那些奇奇怪怪的住戶,他們都站着不說話,我的心忽然一沉,上前撥開人羣朝屋裡走,他們紛紛給我讓開了一條路,我走到門前時忽然失去了跨進去的勇氣。
爲什麼?他們來這裡幹什麼?送行嗎?
“你總算回來了,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胡嬸從屋裡迎了出來,焦急的對我說了句,我伸手到褲子口袋裡摸手機,拿出來的手機還在不斷滴着水。
“我——”
我想開口說點什麼,胡嬸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裡拉,邊拉邊說:“你師父不行了,他還有話對你說,趕緊跟我進來。”
我剛沉下去的心又猛的提了起來,腳步也快了,走進屋裡後看到師父端端正正的盤腿坐在牀上,白頭髮白鬍子白衣服,像個仙人。
我說:“師父,我拿到龍蛋了!”
師父笑了笑,擡手示意我坐下。
我把龍蛋遞過去,師父沒有伸手接,我想抓過他的手把蛋放進他的手心裡,卻抓了個空。
這是怎麼回事?
我伸手又試了一次,手直接穿過了師父的身體,他就像是一個3D集成影像一般,雖然看得見卻無法摸得到。
“徒兒,你拿到龍蛋了,師父很高興。”
我低下頭說:“師父,是降龍的功勞,它原來不是一隻烏龜,它是一條龍。”
“爲師早就知道了,不然不會讓你去冒險的。降龍是你的靈寵,它的成長與你息息相關,它的潛力也需要你來激發。你拜師的時候師父已經教了你一些東西,現在師父還要教你一些東西,不管你將來能力多大,記得千萬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爲師讓你背的那一套靜心咒是專爲了你而寫的,如果你控制不了情緒就一直唸誦,必定會有用。”
“師父,您別跟我說這些,我知道您身上有人和龍的血脈,現在龍蛋我給您找來了,我不管是吞了它也好孵化了它也好,我只想您不要離開。”
“算了。”師父緩緩搖了搖頭後說:“徒兒,在爲你煉化的時候爲師就知道命不久矣,這是爲師自己選擇的路。雖然爲師從來沒有說過,但在你的身上爲師參透了一些道理,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不平凡,不平凡的人是不可能去過平凡的生活的,爲師當年就是帶着很多人的希望出生,卻爲了自己的安逸四處躲藏,不去履行自己的責任,要不是遇到了玄冥道人,爲師可能還要繼續錯下去。收你爲徒這件事情就是玄冥道人安排的,300年前如果爲師肯承擔責任,今天的世界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爲師現在把擔子交給你了,心裡也能安慰一些了。”
“師父,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以後你會懂的,其實這樣也好,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未必是痛苦的,只有留下的人才痛苦,但留下的人也還存在創造快樂的本領。記住,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好人,保護好你爹和你娘,保護好每一個你想去愛的人,玲瓏螞蟻的控制器在左邊的櫃子裡,爲師就傳給你了,要照顧好它們,現在,爲師要走了……”
“師父……”
師父身上出現一陣熒光,緊接着他的身體像無數螢火蟲一樣緩緩散開,我伸手出去想抓住師父,卻抓了滿手的光芒。
胡嬸握住了我的手,安慰的捏緊。
我想哭,哭不出來。
我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是天命所歸,那爲什麼需要犧牲別人,總有一天我會成長的啊,爲什麼要急於一時。
胡嬸說:“娃子啊,你也別難過了,這段時間你師父也會找我嘮嗑,他其實也挺累的,揹負的過去太多,壽命長也變成了一種負擔,放心吧,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死的,可能去了另一個世界繼續逍遙快活,好過被困在永昌街裡啥也不能做,可能在另一個個世界他能吃好吃的,能找到很多朋友,能遇到一個心愛的人也說不定呢。”
我說:“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