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很快將畫軸呈送到鳳棲宮。
姬太后看到被塗鴉後的畫軸,氣得臉上的肌肉都抽動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姑媽……”
倒是這幾日一直往鳳棲宮跑的姬瑤,看見畫軸上自己的畫像,臉上爬了只碩大烏龜,委屈得都快哭了。
另外兩幅畫軸也被燕恪毀得不成樣子了,每幅畫軸都被畫上了烏龜,還添上了兩撇鬍須,乍一看,還挺滑稽的。
姬瑤紅着一對眼眶,淚眼婆娑,“姑媽,皇上根本就不喜歡瑤兒,能讓瑤兒進宮嗎?”
“皇上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喜歡姬家的女子進宮。”姬太后凝眉道,“近來,哀家覺得,皇上是越來越有主見了。”
姬瑤急,“姑媽,那,該怎麼辦?”
“瑤兒別急,此事,哀家自會處理。”姬太后一雙鳳目眯出陰狠的算計之色,“或許,應該讓你父親煽動朝臣,再給皇上施加一點壓力。”
“既然姬家能夠逼迫皇上任用高進爲戶部的錢監,同樣,也能逼迫他立你爲後。”
“多謝姑媽。”姬瑤做着她的皇后夢,滿心歡喜。
御書房。
燕恪批閱完奏章,翹着二郎腿,閒散的將身子偎在龍椅上,小明子公公半跪在他面前,幫他揉腿。
“皇上,鳳棲宮那位好像發火了,據說,看到畫軸就震怒了。”
燕恪用手支了支頭,一副他早就預料到了的模樣,打了個嗝哈欠,道:“朕辛辛苦苦畫了那麼幾隻大烏龜,老妖婆不發火纔不正常。”
不過,老妖婆氣到了,一定會有更大的動作,依他對老妖婆的瞭解,下一步,一定是讓姬權那老狐狸煽動朝臣逼他大婚。
想逼迫他立姬瑤爲後,絕對不可能,看見姬家的人,他都煩,他寧願娶個平常女子,也不會娶姬瑤。
“小明子,去,收拾東西。”燕恪收回二郎腿,端正了身子。
小明子一頭霧水,站起身將燕恪望着,“皇上,您讓奴才收拾什麼東西?”
“笨蛋,當然是銀票跟衣服。”燕恪翻了個白眼,“朕要出宮,哦,對了,給朕弄一套太監的衣服。”
這次出宮,相當於逃婚,一定不能大張旗鼓的,得喬裝一下。
燕恪說要出宮,小明子嚇得撲通跪在地上,“皇上,攝政王千歲不在京都,您私自出宮,萬一有個什麼閃失……”
“呸,你個烏鴉嘴。”燕恪板下一張俊臉,“朕讓你去準備,你哪來這麼多廢話。”
小明子跪在地上,不敢違抗小皇帝的命令,又不敢帶小皇帝出宮,心裡那個糾結啊,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小明子,你去不去。”燕恪氣得從龍椅上站起來,飛起一腳,踹在小明子的屁股上。
小明子摸摸有些痛的屁股,“皇上,您私自出宮,萬一姬家的人發現了,對您不利,如何是好?”
“放心,姬家的人不敢對朕不利。”這點,燕恪還是很自信的。
“父皇就朕一個兒子,就皇叔一個兄弟,朕無子嗣,皇叔也無子嗣,若朕死了,即位的就是皇叔,皇叔登基,姬家不被滿門抄斬,也會被連根拔起,姬權,姬宏兩隻老狐狸不會蠢到,派人去暗殺朕。”
燕恪話落,小明子覺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小明子,你去不去收拾東西,不聽朕話,朕明天就將你送去老妖婆那邊,伺候老妖婆。”燕恪咬着一口白牙,目光陰森森的威脅小明子。
在他陰森森的目光下,小明子打了個哆嗦。
雖然小皇帝偶爾會飛起一腳踢他屁股,但是,從來都沒下過重腳,比起去鳳棲宮伺候,小皇帝身邊簡直是天堂。
“奴才馬上去。”小明子趕緊爬起來,飛跑去打包東西。
小明子離家,燕璃安排的隱衛眨眼出現在了御書房裡。
“皇上,王不在京都,您私自出去不安全。”隱衛半跪在燕恪面前,“再說,您出宮,太后跟姬家肯定會趁此機會在朝堂上搞小動作。”
燕恪負手盯着隱衛,“有你們在暗中保護,朕很安全,還有,朕年紀小,你別騙朕,就算朕不在京都,皇叔的人也會幫朕盯着老妖婆跟姬家的人,不會出什麼岔子。”
他繼續待在宮裡,老妖婆一定會想方設法,逼迫他立姬瑤爲後,再說,皇叔在外面逍遙自在了這麼久,卻將他一人丟在宮裡,他實在有些羨慕嫉妒恨。
隱衛被燕恪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小皇帝年紀雖小,但是看事的眼光卻毒辣犀利,不是那麼好欺騙的。
小明子收拾好東西回來,燕恪很快換上了太監服,微垂着頭,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出御書房,朝宮門走。
“明公公,您不在皇上身邊伺候着,這是要去哪裡?”宮門的守衛都知道小明子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兒,見他走來,趕緊笑着打招呼。
小明子有些緊張,害怕守衛認出燕恪來,趕緊端了端架子,道:“你們幾個,趕緊讓開,灑家要出宮給皇上辦事,可耽擱不得。”
“是是是,明公公請。”他端着架子說完,守衛笑哈哈的,趕緊讓道。
出了皇宮,燕恪深吸了一口氣,頓時有種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的感覺。
他走上前,心情不錯的拍了拍小明子的肩膀,“小明子,真看不出,你還挺厲害的。”
“皇上,您就別取笑奴才了。”小明子都快緊張死了,私自帶皇帝出宮,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燕恪走在他前面,聽他的稱呼,扭回頭來,將他盯着,“小明子,你喚本公子什麼?”
“皇……”小明子正想說出皇上兩個字,一看,他們此時並不在宮中,機靈的反應過來,“公子。”
“嗯,以後,你就這樣叫本公子。”燕恪滿意的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
小明子緊步跟上,全身神經都緊繃着,生怕將燕恪跟丟了,“公子,咱們這是要上哪裡?”
上哪裡?關於這個問題,燕恪摸着下巴,凝眉深思了一番,“吃飯最大,咱們先去大吃一頓,吃飽了再想去哪裡。”說完,領着小明子往汴都最好的酒樓而去。
跟在後面的隱衛對於小皇帝的吃貨本色,有些無語。
燕恪吃飽喝足,領着小明子從酒樓出來,然後直奔城門而去。
“公子,您真要去秭歸縣嗎?”
“小明子,本公子何時說過假話。”
皇叔待在秭歸縣樂不思蜀,他倒想去看看,秭歸縣那旮旯角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將皇叔迷住。
兩人邊走邊聊,走到城門附近的一家馬行裡買了兩匹馬,然後騎馬風馳電掣般出城。
隱衛御風跟到城門外,盯着燕恪騎馬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
看來,得傳信將此事稟告王。
兩日後,陽雀村。
無邪收到飛鴿傳書,匆匆去見燕璃,“王,皇上離京了。”
“私自離京?”無邪還沒說完,燕璃已經猜到了。
“嗯。”無邪點頭,“只帶了小明子,好在,有您安排的隱衛暗中跟着。”
燕璃眉峰微動,視線瞟向無邪,“恪兒爲何會離京?”
燕恪是他教出來的,若不是被逼急了,是不會輕易離京的。
無邪如實稟道:“汴都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姬太后,姬權強迫皇上大婚,逼迫皇上立姬家嫡女姬瑤爲後,皇上是爲了逃婚,才私自離京的。”
“哼。”燕璃聽後,冷笑一聲,眸光有些晦暗不明,“讓恪兒立姬瑤爲後,老妖婆跟姬權倒是想得美,且不說恪兒還不到大婚的年紀,就算恪兒到了大婚的年紀,也不可能納姬瑤入宮。”
無邪也清楚姬太后跟姬權的心思,“王,讓隱衛帶皇上回宮嗎?”
“暫且不用。”燕璃輕輕一揮手,“恪兒這麼大了,是時候該讓他在外面闖闖了,吩咐下去,除非性命攸關,其他事情全讓恪兒自己應對。”
“是。”無邪恭敬道,“王,皇上離京,那,您是否要回京主持大局。”
燕璃琢磨片刻,淡淡吩咐:“嗯,去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動身。”
他離開汴都有些時日了,是時候,該回去會會老妖婆跟姬家的人,再者,老妖婆逼迫恪兒大婚這件事,他得親自回去料理。
因爲燕璃明日要回京,吃過晚飯後,雲沫連夜給他做土豆餅,讓他帶着路上吃。
雖然攝政王千歲有的是銀子,路上不缺吃的,但是她就是情不自禁想做。
從自家菜園子裡挖的新鮮土豆,去了皮,洗乾淨放鍋裡蒸熟,然後搗成土豆泥,加麪粉跟肉沫揉均勻,擀成餅子擱油鍋裡炸,出鍋後,香脆可口。
燕璃盯着雲沫在竈房裡忙前忙後,感動得熱淚盈眶。
“夫人,你對爲夫太好了。”他走到雲沫的身邊,雙手環在雲沫的腰上,從後面將雲沫抱住。
雲沫正在炸土豆餅,油鍋裡冒出的熱氣撲在臉上,本來就很熱,被他這一抱,就更熱了。
“燕璃,想吃土豆餅就別搗亂。”她一邊說話,一邊用筷子翻動着鍋裡的餅子。
燕璃瞧了一眼炸好的餅子,已經有滿滿一大盤了,“夫人,有這些夠了,爲夫明天就要離開,今晚好好陪陪你。”
雲沫將鍋裡最後一個餅子夾出來,他直接讓她放下筷子,然後,將她拉出了竈房,剩下的事,交給請來得廚子做。
回房後,無心,無念送了洗澡水進來。
雲沫在油鍋旁忙了半天,身上沾了不少油煙,在溫水裡泡了許久,才覺得身上舒服了。
她泡完澡,一邊用棉布擦着頭髮,一邊從屏風後緩步走出來,因爲天氣不冷,她只穿了絲薄的褻衣褻褲,纔出浴,皮膚上還有些溼氣,單薄的布料貼在身上,隨着走動,時不時露出優美的曲線。
燕璃慵懶的側躺在牀上,視線緊隨着她移動,焦距落在她胸前的隆起處,覺得熱血沸騰,嘴巴乾渴得厲害。
雲沫微垂着頭擦頭髮,沒注意到燕璃熾熱的目光,很隨意的走到銅鏡前坐下,一邊用秕子梳理着長及腰的髮絲,一邊背對着她說話。
“你這次回京,什麼時候回來?”
“將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好,就回來。”燕璃視線緊鎖在雲沫及腰的長髮上,聞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身體越發緊繃得厲害,回答她時,聲音都低沉了許多,帶着濃濃的磁音。
“雲兒,你這是捨不得爲夫離開嗎?”
雲沫聽出他聲調有些不對勁,手中的秕子停下,轉過身來,正對上燕璃一雙古井般深邃的眸子。
燕璃站在她身後一尺處,正定睛將她看着。
雲沫手一抖,手中的秕子掉在梳妝檯上,嚇了一大跳,“燕璃,你丫是屬鬼的嗎?走路都沒點聲音,什麼時候站在我背後的,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夫人,是你太專注梳頭了,這纔沒發現爲夫站在你身後。”燕璃上前一步,微垂着眼瞼,含笑將雲沫望着。
雲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撿起梳妝檯上的秕子,微垂着頭,繼續梳理頭髮。
她垂下頭,手中的秕子剛梳了一下,無意間,視線瞟到了燕璃的胸膛處。
跳動的燭光下,這個男人大敞着領口,一大片瓷玉色的肌膚露在了她的眼前,因爲呼吸,兩塊結實的胸肌微微上下起伏,線條分明,尤爲晃眼。
雲沫盯着看了片刻,覺得心裡有些燥熱,鼻子有些發酸,鼻血要噴射而出的感覺。
“燕璃,你這個暴露狂。”雲沫趕緊將手裡的秕子放下,用手將自己的鼻子堵住,將臉別到一邊去。
燕璃勾了勾脣角,一抹邪魅耀眼的笑容爬上臉。
“夫人,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噢,明天一早爲夫就要離開陽雀村了,夫人想做點什麼,得抓緊時間。”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雲沫聽到這句詩,忍不住,伸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攝政王千歲,你能不能別這麼搞笑,這句詩是形容女人的,你胡亂用,就不怕有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這個逗比的男人……
“在夫人面前,爲夫已經沒有形象可言了。”說話,燕璃拿起秕子,左手握着雲沫的肩膀,右手輕柔的幫她梳理那些散亂的頭絲,然後再用內力幫她烘乾。
“梳好了,咱們睡覺去。”他摸了摸雲沫柔順及腰的髮絲,脣角泛起一抹邪魅勾人的笑容,將秕子放在梳妝檯上,不等雲沫有所回答,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往大牀走去。
爬上牀,攝政王千歲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夫人壓在身下。
“雲兒,你知道嗎,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談吐間,溫熱的氣息噴在雲沫的臉上。
“王侯將相,指點江山又能如何,不及與你在這小山村廝守一輩子。”
從他失憶到恢復記憶,差不多經歷了三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他日日與雲沫在一起,日日看到雲沫的笑臉,日日聽她吼自己,突然要離開一陣子,他真的覺得不捨。
雲沫躺在他的身下,聽他如此深情並茂的說,心裡暖融融一片,“阿夜,我等你回來。”
燕璃恢復記憶後,她本來想喚他阿璃,但是想到阿狸那隻紅狐狸,她瞬間覺得有些不妥,此刻濃情蜜語,叫燕璃,好像又有些生分,想了想,乾脆又叫回阿夜。
“嗯。”燕璃點頭,薄脣覆蓋而下。
雲沫的嘴被封住,淡淡的白檀香灌進口中,火辣的吻,激烈的糾纏,她感覺自己快被吸乾了,雙手撐在燕璃的胸前,用力將他往外推了推。
“雲兒,你今晚還要拒絕我嗎?”燕璃感到她的動作,將脣移開,靠在她耳畔低聲的道,“明日一別,我再想見你,還得等些時日。”
“放心,我會節制的,不會讓你太累,給我。”他低沉魅惑的聲音在雲沫的耳畔,他就用這種性感魅惑的調子輕哄着雲沫。
雲沫被攝政王千歲低沉魅惑的調子迷得七葷八素,腦袋裡全是漿糊,被攝政王千歲多哄幾次,她就不受控制的點頭了,然後,攝政王千歲想幹嘛就幹嘛了。
房間裡兩人正情難自禁,突然,叩叩叩……
連串的叩門聲傳進了屋。
雲沫聽到叩門聲,全身神經甦醒,伸手將燕璃推離自己半尺。
“誰?”攝政王千歲壓制住沸騰的血液,目光掃向門口,有些不悅的開口。
“爹爹,孃親,是孩兒。”沉悶的話音落下,稚嫩的童音從門外傳進來,“孃親,爹爹,我今晚想和你們睡。
雲沫尷尬的拉攏衣服,伸手推了推燕璃,“兒子要進來,快去開門。”
到嘴的肥肉飛了,攝政王千歲的內心是奔潰的。
他皺着眉頭,將身上的袍子穿好,十分不悅的下牀。
雲沫知道,在這個時候讓他剎住車,他有些不高興,趕緊道:“燕璃,你淡定一些,童童肯定是因爲你明天要離開,所以才跑來我們房裡的。”
攝政王千歲穿好衣服,運功將體內的燥熱感壓下後,才黑着一張臉去開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只見雲曉童穿着白色的褻衣褻褲,抱着自己的枕頭,站在房門口。
“爹爹,兒子捨不得你離開。”燕璃剛將房門打開,雲曉童就扁着嘴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和孃親都會想你的。”
被攪了好事,燕璃本來很生氣,但是,雲曉童稚嫩的聲音傳入耳,如此依戀他,他一顆心,頓時就軟了,別說生氣,就連句重話都捨不得對雲曉童說。
原來,他在臭小子的心裡竟然這麼重要,父子連心,離別不捨。
“爹爹辦完事情就回來。”燕璃收起黑臉,溫下嗓子道,說話功夫,直接將雲曉童抱進了房間,丟進了被窩裡。
一家三口躺在一張牀上,溫馨滿滿。
雲曉童躺在雲沫與燕璃的中間,直到睡着,小臉上都帶着笑意,有爹爹的感覺真好。
笠日清早,雲沫醒來的時候,燕璃已經帶人離開了,他不放心將雲沫母子倆留在陽雀村,特地將無心跟無念留了下來。
雲沫醒來,伸手摸了摸燕璃睡過的枕頭,那枕頭上還殘留着一股是有若無的白檀香,她吸了吸鼻子,聞着是有若無的白檀香,淡淡的勾了勾脣角。
她明白,燕璃之所以偷偷離開,是不想小豆丁哭,小傢伙長這麼大,纔有了他這個爹爹,是十分捨不得他離開的。
燕璃外表孤高,冷傲,心思卻細膩如塵,這點,她早就知道了。
天剛矇矇亮,雲沫躺在牀上卻是睡意全無,乾脆起牀穿衣,一念口訣進了仙源福境,時辰還早,她先翻出仙源天訣練會兒。
奔涌的真氣在她體內流轉,片刻時間,額頭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汗珠在陽光的反射下,顆顆晶瑩剔透。
她盤膝而坐,被一層朦朧的白光籠罩,在白光的襯托下,膚質細膩,猶如凝脂,美得跟仙子一樣。
說來也奇怪,最近這段時間,她體內的真氣有所增強,凝氣化力也比以前順利多了,但是,就是無法突破第二重,或許就像突破第一重一樣,突破第二重也需要一個契機,只是不知道,這個契機何時纔會出現。
真氣在體內運轉了一週,雲沫緩緩的睜開雙眼。
她眼簾剛揚起來,金子,銀子兩隻靈獸的身影就撞進了她的視線。
只見,不遠處,金子用嘴叼着一朵木槿花,搖晃着金閃閃的大尾,無比殷勤的湊到銀子的面前。
“嗷吼,銀兒,這是金爺特地爲你採的花,你收下吧,還有,金爺有個戀愛想和你談談。”
“哼。”金子殷勤的遞上花,銀子用鼻子哼了一聲,高傲的將頭偏到一邊去。
“銀兒,你收下金爺的花,要問金爺對你的愛有多真,月亮代表爺的心,要問金爺對你的愛有多深,海水代表爺的心,吼。”
雲沫默默的走過去,聽了聽,頓時被雷得裡焦外嫩。
這年頭,動物們都怎麼了,難道都流行跨種族戀愛了嗎?話說回來,金子這隻沒節操的靈獅是什麼時候瞄準銀子的?
難道是因爲童童上學,這段時間,經常將銀子丟在仙源福境裡,兩隻小東西掐着打着就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果然,愛情的力量是無比偉大的,竟然能令靈獸之王金爺低頭,去討好一隻小小的九尾靈狐。
雲沫往自己腦門上狠狠的拍了一記,垂着剪水般的眸子,將眼前兩個小東西盯着。
“金子,誰讓你個逗比摘我的木槿花的?你知不知道,一朵木槿花能賣多少錢。”
“主人,你走開。”金子正忙着討好小狐狸,聽到雲沫的話,壓根就沒回頭,“別打攪金爺追媳婦。”
雲沫覺得逗比金爺要飛天了,摘了她的木槿花,竟然還讓她走開。
一把拎住金子的尾巴,猛的將它提到了半空,“金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找只公狐狸給銀子配種。”
“嗷嗚。”金子四蹄在半空狂舞,聽到雲沫的警告,嘴裡發出一聲悽慘的獅子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努力揚起頭,淚眼迷濛的將雲沫望着,“主人,你不能這樣欺負爺,你若敢找公狐狸給銀子配種,爺……爺去找根麻繩上吊,死給你看,嗷嗚嗚……”
雲沫聽得一愣,這隻逗比小獅子竟然給她一哭二鬧三上吊……
銀子揚着腦袋,兩隻眼睛盯着金子看,瞧金子被雲沫提到半空,它眨了眨魅惑的狐狸眼,眼神一閃,一個眉眼拋向它,然後,唔唔兩聲,麻利的跑開了。
雲沫盯着小狐狸給小獅子拋媚眼,感覺三觀毀盡,手一鬆,哧溜一下,金子圓滾滾的身子落在了地上。
沒想到,銀子這隻小狐狸還沒修成精,就會勾引獅子了。
雲沫被自家的兩隻靈寵雷了個透,費了幾分鐘,收拾好心情,這纔去黃靈地那邊摘木槿花。
這段時間,都是她抽時間進仙源福境採摘木槿花,然後夾着外面摘的木槿花,讓趙小福拿到聞香樓去。
摘了些木槿花,雲沫從仙源福境裡出來,無念,無心,雲曉童已經起牀,廚子做好了早飯,雲曉童吃後,她讓無念送他去縣學,以前,這活兒是無忌做,無忌跟燕璃回京了,就交給了無念。
無念去馬廄牽馬,進去馬廄半天,也沒見出來,雲曉童在院子裡都等着急了。
“孃親,無念姑姑怎麼還沒來。”
雲沫凝了凝眉,覺得不對勁,輕輕拍了拍雲曉童的肩膀,讓他彆着急,“兒子,你在這兒等着,孃親去看看。”
棗紅馬性子烈,她有些擔心,無念被棗紅馬蹄傷。
雲沫走進馬廄,正見無念蹲在馬廄裡,伸手觸摸着棗紅馬的鬃毛,棗紅馬沒精打采,懶懶的躺在草料裡,鼻孔裡不斷噴出熱氣。
無念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雲沫,淡淡道:“夫人,棗紅馬好像有些不對勁。”
雲沫一聽,心急,加快腳步走進馬廄,“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無念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情況,“要是無情在就好了,他不但能醫人,還能醫馬,王的追風就是他負責看病。”
“念兒,你先送童童去上學。”雲沫淡淡道,“今日就不騎棗紅馬了,童童會些功夫,你帶着他,走着去,應該不成問題。”
棗紅馬病了,肯定不能再託人。
“嗯。”無念點頭,起身離開馬廄。
雲沫想了想,準備去請王元慶來瞧瞧,上次,燕璃身上的傷,就是這個王郎中治好的,讓他來看看馬,應該不成問題。
她讓無心再去豆腐坊那邊摘些木槿花,等會兒,好讓趙小福稍去聞香樓,交待好無心,她就急着去了王元慶家。
“王叔,你會不會醫馬?”雲沫到王元慶家的時,王元慶已經起牀,正在吃早飯。
王元慶一看是雲沫,趕緊咕咚幾口喝完碗裡的粥,將碗放了,“我會醫馬,雲沫丫頭,你家馬病了嗎?”
雲沫也拿不準棗紅馬是不是病了,趕緊將情況給王元慶說了一遍。
“雲沫丫頭,光聽你說,我無法判斷,你帶去看看。”
“好,有勞王叔了。”雲沫點頭,趕緊帶王元慶去馬廄。
兩人疾步進了雲宅,直奔馬廄而去。
到了馬廄,雲沫擔心棗紅馬排斥生人,傷到王元慶,便陪着他一起進了馬廄。
王元慶進到馬廄裡,圍着棗紅馬轉了一圈,然後用草料試了試它的胃口,最後才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
雲沫見他半天沒說話,等得有些着急,“王叔,這馬兒到底怎麼了?”
這可是匹汗血寶馬呀,千萬別有事,她還等着這馬兒和追風相親相愛,然後,生下一堆汗血小馬崽,成就她養一大羣汗血寶馬的夢想呢。
王元慶瞧她一臉着急,笑了笑,道:“雲沫丫頭,你家這匹馬沒事?”
“沒事,那,爲什麼不吃草呢?”雲沫納悶的將王元慶瞧着。
王元慶又笑道:“這匹馬兒確實沒有問題,是懷上崽兒了,所以,精神跟胃口有些不佳,畜生有孕就跟人一樣,會害喜一陣子,你好生照料着,緩過這陣子就好了。”
聽王元慶說完,雲沫眼睛都亮了,心裡喜意蔓延。
沒想到,燕璃的追風這麼厲害,這麼短的時間,竟然讓棗紅馬懷上崽子了,哦哈哈哈,她養一大批汗血寶馬的願望就快實現了。
想象萬馬奔騰的場面,雲沫心裡美滋滋的,一雙眼睛都笑彎了。
“王叔,這是診療費,你收好了。”某女心情大好,從兜裡掏了一把銅錢出來,塞給王元慶。
王元慶接過錢,仔細一瞧,起碼有一百文,“雲沫丫頭,要不了這麼多。”
他給本村人看病,只要不用到昂貴的藥材,一般情況下,都只收二三十文錢,今日,給匹馬看病,反倒得了一百多文。
“王叔,你就收着吧,多出的錢,拿去打酒喝。”雲沫心情大好,出手也十分大方。
王元慶聽雲沫如此說,笑了笑,也就收下了,“如此,就多謝雲沫丫頭了。”
雲沫將王元慶送出宅子,無心正好回來了。
“心兒,你馬上幫我去割些青草回來,要那種又嫩又綠的草。”
無心知道雲沫讓她割草,是用來喂棗紅馬。
“夫人,餵馬的草料不是還有嗎?”不是她不願意去割草,而是,馬廄裡堆放的草料,足夠棗紅馬吃一個月了。
“那些草不新鮮,棗紅馬懷崽子了,要喂新鮮的嫩草。”雲沫掃了一眼無心,隨口道,“霧峰堰堤壩上有很多嫩草,你去割兩捆,不費事,我有點事兒,要去先找秋實一下。”
無心聽雲沫說完,深深的覺得,棗紅馬能有夫人這麼個主人,簡直是太幸福了,就連王的追風,也沒這優厚的待遇。
“哦,我這就去。”害怕餓了棗紅馬,雲沫會心疼,她趕緊進屋拿了把鐮刀,一路飛快去霧峰堰割草。
無心出門後,雲沫緊跟着出門,準備去秋家。
秋家小院裡,馬芝蓮將秋實叫到院子的角落裡說事。
她是藉口上茅房,溜出豆腐房,前來找秋實的。
“秋實哥,我探過我娘,我爹的口風了。”她看了秋實一眼,含羞低下頭,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秋實聽她說話,心裡一陣激動,“芝蓮,那,你娘跟你爹咋說的,有沒有同意咱們倆?”
馬芝蓮含羞的咬了咬脣,將頭稍微擡起一些,看了秋實一眼,“我沒給他們提你的名字,不過,我問了我爹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秋實心裡激動加着急,生怕馬成子跟桂氏不同意將馬芝蓮嫁給他。
“我問我爹孃,如果我看上的人腿有殘疾,家境也一般,會不會讓我嫁?”馬芝蓮道。
秋實眼睛一眨不眨的將她盯着,“那,你爹孃是如何回答的。”
“我……我爹孃說,只要人品好,待我好就成。”在秋實的目光下,馬芝蓮感到雙頰發熱,好緊張,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太好了,芝蓮。”秋實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一臉興奮的將馬芝蓮盯着,感覺自己幸福得都快飄起來了。
“不過,芝蓮,我可能要陣子才能請媒婆上你家去提親。”秋實高興了片刻後,想起一些事,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秋月與青山的婚事定了,目前,我家得給秋月準備嫁妝,而且,今年已經過了大半年了,村長馬上要每家每戶籌錢,去穩固霧峰堰的堤壩,這兩樁事趕在一起,手頭上實在有些困難,等過了這陣子,手上有錢了,再去你家提親,你看行嗎?”他語氣溫和,十分耐心的徵求着馬芝蓮的意見。
秋實說的情況,馬芝蓮都知道。
秋月出嫁,秋家給秋月準備嫁妝,是得花一大筆銀子,加固霧峰堰的堤壩,每年每戶也得出不少錢,往年,每到村長要籌錢修霧峰堰堤壩時,他們馬家也犯愁,就今年有事做,情況好些。
“成。”馬芝蓮點頭,“秋實哥,你別急,等秋月出嫁了,你家手頭上寬鬆了,再上我家提親就是,我……我等你。”最後一句話,她羞得咬脣才說出口。
秋實盯着馬芝蓮嬌羞的模樣,眼神逐漸變得熾熱,吞了幾口唾沫,鼓足了勇氣,纔敢緩緩的伸出手,拉住馬芝蓮的小手。
“芝……蓮,你放心,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他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嗯。”馬芝蓮輕輕答應了一聲,羞得將頭都垂到了胸前。
秋實拉着她的手,她感覺心,砰砰砰的狂跳,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秋家的院門半開着,雲沫猜想秋實多半應該編草鞋,草墊,沒怎多想,大步流星的走進了院子。
“咳,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她走進院子,掃了一眼,正好看見秋實拉着馬芝蓮的小手,馬芝蓮則羞澀的低垂着頭,見兩人這般模樣,她尷尬得咳嗽了一聲。
馬芝蓮聽到雲沫的聲音,本能的緊張,趕緊將手縮了回來。
秋實也尷尬得不行,“沫……子,你有啥事嗎?”
雲沫覺得自己打攪了人家小情侶的好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站在院門處,訕訕道:“秋實大哥,要不……我待會兒再來。”
“哎呀,沫子姐,你別說了。”馬芝蓮羞得雙頰通紅,恨不得挖條地縫鑽進去。
“你找秋實哥有事,就進來吧,你們聊,我走了,我豆腐房的事情還沒做完呢。”她嬌羞的說完,根本不敢看雲沫的臉,垂着頭,捂着臉,飛溜一般跑出了秋家小院。
雲沫瞧着馬芝蓮從自己身邊飛跑而過,心裡愧疚感飆升。
她今天怎麼就忘了敲門再進來呢,瞧把人家小妞嚇成這樣了,真是罪過罪過啊。
“芝蓮妹子,我不是故意的。”雲沫覺得,自己應該道個歉。
“芝蓮,你小心點跑,別摔了。”秋實瞧她飛跑,心裡也擔心得緊,生怕她摔了,趕緊提醒一番。
兩人的話從身後傳來,馬芝蓮捂着臉,跑得比兔子還快。
馬芝蓮跑得沒影后,雲沫才移步到秋實的身邊,“秋實大哥,看來,喝完秋月妹子跟青山兄弟的喜酒後,就該喝你跟芝蓮妹子的喜酒了。”說話,雲沫笑望着秋實,言語充滿調侃。
秋實是男子,開個玩笑沒什麼關係。
“妹子在這裡,提前祝秋實大哥與芝蓮妹子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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