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語高塔往上的建築都非常的奇特,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往上的幾層再也沒有了實質性的地面,除了那一條條隨時都可能坍塌、鏤空的樓梯外,便是那些從牆壁上凸起來的房間,和這些樓梯相連接着。
“快跳啊!”攝婆在身後催促着。
可能是不同層次的關係,在我面前的是一條和我腳下的樓梯相互垂直的另一座,不過要矮上一層,看着那蜿蜒曲折的樣子,似乎會通往另外一個什麼地方,也正因如此,總比我們腳下思路要強。
眼見瘋狗就要逼上來,當下唯一能選擇的便是按照攝婆所說的跳下去。
我下意識的咬緊牙關,將眼睛比起來,並不是擔心跳下去的時候會因此撞斷什麼腿,更怕的這脆弱不堪的樓梯根本撐不住我下落時的體重。
攝婆和兮望那丫頭估計都是屬猴子的,伸手靈巧的飄然落地。
“汪!汪!汪!”
在瘋狗的狂吠聲中,我已經被攝婆生拉硬拽的沿着樓梯往上去了,接連十幾層,都是這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樓梯,加上越來越灰暗的環境,如果一個不小心踏空,很有可能從樓梯上跌落下去,砸進深淵之中。
亡語高塔的頂層越來越往回縮,正如同高塔一樣,黑暗中交錯而上的樓梯,都會在最高點的時候集結在一切。
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然而,在攝婆的帶領下,腳下的路突然斷了,一道厚重的木門毅然而然的樹立在眼前,憑空的出現,彷彿就像是一座擋道的門一樣,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位置上。
木門的後背,是幽深的黑暗,再次將這扇門孤立起來。
“這次又往什麼地方跳?我問攝婆,在我的影響中,已經習慣了這樣一種形勢,遇到門,代表死路,接着便會跳到另外一條樓梯上,繼續尋找出口。然而,眼下似乎就只有這麼一條孤零零的樓梯,一扇門,毫無目的性可言。
“不跳了,快進去!”攝婆的語氣中,有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這扇門後面應該就是她所說的什麼法陣。
“吱~~~”
老舊的木門被緩緩的推開,一道刺眼的光亮從狹窄的門縫中滲透出來,或者光其實並不強烈,然而一直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哪怕和一隻手電筒的光亮比起來,也會微不足道的。
下意識的閉上了生疼的眼睛,再度緩緩的睜開,等到我的瞳孔漸漸適應了這些光線之後,整個人驚呆了。
亡語高塔的頂層,居然是露天的,或者說是被迫露天的,整個百十來平方不到的圓形平臺上,如同被一把巨大的利劍攔腰斬斷一般,整齊的切面,連一點碎石塊都沒有,終於那段被切掉的部分,便不知去向了。
在平臺的正中央,有着一個六芒星的法陣,白色不知名的塗料塗抹在地上的,法陣的一旁甚至還有當時畫它而留下的刷子,顏料桶,一根根白色的大蜡燭。
“哎呦,東西還挺齊全,這些居然全都準備好了,是不是就等着趕鴨子上架了。”我對着攝婆調侃道:“不過,我很是好奇一點啊,好想你弄出來的這一切,最終目的就是爲了我啊?”
攝婆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攝婆指着我說道:“你,我完全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不過你胸口的那東西,纔是我最想要的!”
攝婆說着,纖細白皙的手指挑逗性的在我胸口上一圈圈的畫着,繼而說道:“不要害怕,只要你主動配合,我並不會傷害到你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攝婆用力把我推向法陣中央。
“傻笑什麼!”
對於我的傻笑,攝婆自然不明白,我卻問道:“誒,我說攝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曲長歌那個牆頭草一起密謀這件事的?”
攝婆微微一笑:“你以爲我安插在阿瑟那小子身邊的就只有一個人嗎?那個叫鍾離的也是夠機智的,居然發現了我的線人,取而代之。”
“也就是說,你打第一眼看到鍾離的時候,他就已經暴露自己了,畢竟,鍾離身上那一股子汗臭味,還是非常明顯的,繼而你變將計就計,讓我以爲,鍾離已經把你給矇騙過去了,換句話說,陳教授其實就是你傻的了?”
攝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被你這麼一提醒,我似乎想起來了,在你們那個什麼廢墟之城的庇護所內,我好想也殺了幾個不長眼的跳蟲啊。”
“你他孃的!老子要殺了你!”
我本想和攝婆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拖延時間,可她在那摳着手指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着實讓我憤怒了!
帶着全身的力氣朝着法陣外衝了過去。
“砰”的一聲,我已什麼樣的速度撞向的空氣牆,又以比這還要快兩倍的速度反彈回去。
又嘗試了幾次,我才意識到我已經被困在了這六芒星的法陣之中,每一次衝撞,迎接我的只有那一面堅硬的空氣牆,將我禁錮於此。
“哈哈哈~~~”攝婆的笑聲更加的狂妄起來,一步步圍繞着法陣周圍轉圈圈:“讓我想想啊,我記得我還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是有點記不起來了,哦,對了,在來這裡的路上,還見到一個不長眼的糟老頭,只可惜那兔崽子跑的真快,讓他給溜了,好想叫什麼賈軍來着,聽說是你的什麼師父?”
我的憤怒值已經爆表,緊握的雙拳恨不得將攝婆碎屍萬段,然而很顯然攝婆也是有意而爲之的,在沒有到達這法陣的時候,攝婆完全將這些話藏在喉嚨裡,等到我傻啦吧唧的成爲這隻能進不能出的六芒星法陣內的甕中之鱉的時候,攝婆才露出她的真實面目。
“啪啪啪~”
我由衷的拍了拍手,苦笑道:“真是好算計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會料到,那天晚上我會再度返回氣象塔,所以你明知道鍾離是假的,纔給他下達這樣一個命令。還真是被你咬的準準的。至於兮望那丫頭就更不用說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聯性,想必你比我還更瞭解兮望!”
“沒錯,如此一來,就在那了的就只有兩個傻頭傻腦的猴子,一個對師父惟命是從的瞎子,還有那個被曲長歌弄得鬼迷心竅的胖子。”攝婆很滿意的笑了笑,所有的事情和他預想的一樣發生着。
“這也正是爲什麼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你讓曲長歌把他們騙走,對這幾個對曲長歌言聽計從的人而言,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然後你便利用我對胖子他們,尤其是對沐熙熙的關心,一點一點的將我引到你佈置好的圈套之中。”我冷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早該想到,熙熙留下來的耳釘,耳環都插的好好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留下來騙我的。”
“哦!”我恍然大悟:“如此說來,夜幕鎮的一切,也是你射下來的圈套嘍!”
看着攝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頓時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