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握着長刺,警惕着聆聽周圍的風吹草動。
不知是那風吹動的樹葉,還是黑暗的樹葉中有東西在飛快的跳動。神經緊繃的女子,另一隻空閒下來的手,第一時間朝風吹草動的方向射出一根根寸芒。
幾聲清脆的響聲中,也有一聲悶響,緊接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個粉嫩粉嫩的肉團掛着鮮血便從草叢中滾落出來。
定睛一看,肉團像人非人,一個蜷縮着的人形東西,光頭,瘦長,粉嫩的臉上如同皮包骨頭一般,突出的顴骨、眉骨看的是一清二楚,活脫像一隻被拔了皮的猴子。
其他的是那雙猶如牛皮一般的腳掌,堅硬無比。
“惡魔這這樣的?”
“惡魔?這哪是什麼惡魔。畫皮怪而已。”女子一臉不屑的說道。
“畫皮怪?”
沐熙熙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畫皮怪!畫皮怪是一種專門喜歡收集人類皮膚的怪物,又豈是皮膚細膩滑嫩的女子。”
我本想問沐熙熙更多關於畫皮怪的事情,就聽那女子大喊一聲:“閃開!”
我腦袋剛一彎一下,耳邊頓時傳來一聲聲破風聲,那幾個一直遊蕩在周圍的畫皮怪,趁着我們說話的空蕩想要從背後偷襲我們,被女子的銀針射穿了腦門。
然而,電光火石間,女子手中鋒利的長刺,寒芒直指我的嗓子眼:“說,你們是什麼人!靈心山上怎麼會有男人!”
一旁的沐熙熙連忙取出腰牌,戰戰兢兢的說道:“弟子是曲長歌門下的沐熙熙。”
女子拿過腰牌,看了一樣,又拿着一副大量猴子的眼神看着我:“那你呢,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是千手禁地,擅闖着殺無赦!”
沐熙熙剛要張口爲了便捷幾句,去卻不饒人的說道:“去你他孃的規矩,你們銅殿都被人屠了,還規矩不規矩的,人都死了,他孃的規矩有個屁用!就你們這種老頑固,恐怕等下金殿一淪陷,看你們拿什麼守護一文不值的規矩!”
“什麼!銅殿被屠了?”
見沐熙熙點頭確認,女子瞠目結舌的樣子,嘴裡絕對能塞得下一個雞蛋:“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爲是銀殿搞什麼研究,不小心放這些畫皮怪跑出來的呢!該死的,該死的!”女子氣的直跺腳。
“你!”女子拿着手中的長刺指向我的眉間,說道:“等下再來找你算賬。”隨後小聲的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師父要是回來,大發雷霆不說,我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
看着女子朝銀殿奔去的背影,沐熙熙不禁尖叫出聲:“天呢,她是,她是薔薇!金殿十二釵的血腥薔薇!”
拋開那些整日裡只是負責打雜的外殿弟子,如果說銅殿是千手這座金字塔最底層的話,那麼擁有更高超醫術、毒經、高水平暗器戰鬥力的銀殿二十四使便是千手派的中堅力量。
千手門派收到外界的委託,或者門派自身有什麼任務,大多數的任務全都是由二十四使去完成,沐熙熙這樣的小菜鳥,頂多是協助他們的料。
然而,除去銀殿二十四使,等級最高,代表着最強戰鬥力的金殿十二釵是千手最後的力量,往往各自都負責着極其重要的任務,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七秀才會給十二釵下達額外的命令。
因爲地獄之廣,所以十二釵很少有呆在靈心山中的,也不會擅離崗位,因此,眼前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負責守衛靈心山的十二釵之一:血腥——薔薇。
茫茫多的畫皮怪幾乎將銀殿的街道佔據的滿滿的,街道、屋頂,房檐,都蟄伏着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畫皮怪。
“在那裡!”沐熙熙高呼着,指向街道的正中央,被畫皮怪一圈圈圍攏的地方,站着一列列狼狽的女子,有的手握着長刺,有的則捏着銀針。
圈外,倒着許多畫皮怪的屍體,內圈則是那些受傷的女弟子,正在接受同門的緊急治療。
薔薇仗着藝高人膽大,隻身一人快速的朝着包圍圈靠近,銀針猶如漫天花雨般漫天飛舞,所到之處,屍橫遍野,絲毫不浪費每一枚銀針,準確無誤的刺中那些畫皮怪的腦門之中。
也有一些仗着人海戰術漏掉的畫皮怪,可剛接觸到薔薇的身體,後者手中的長刺便刺破了漏網之魚的喉嚨,腳下一個提速,迅速將長刺抽出,唯獨留下一直往外噴血的窟窿。
人如其名,彷彿真如薔薇那般,美豔動人的外表下,渾身上下全是致命的針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但凡靠近她的事物都會被那針、刺所傷。
然而,總是薔薇再厲害,如此之多的畫皮怪,她也很難瞬間消滅。
“熙熙,你找個地方保護好自己,我去幫幫她。”來靈心山本就是爲了送沐熙熙回家,萬萬沒想到中間會出現這檔子事,也沒有準備,更沒有趁手的傢伙兒,總不能赤手空拳的和他們肉搏,隨手從街邊拿起晾衣服的棍子,在身前胡亂揮舞着,就這樣也敲碎了好幾只畫皮怪的腦袋。
緊跟着薔薇的腳步突進包圍圈,才意識到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麻煩,整個包圍圈內一共三十多人,其中光是傷員就足足接近二十人,這些人戰鬥力不行,好在醫術精湛,強忍着疼痛相互之間爲彼此治療傷勢。
“怎麼樣,你們傷勢如何?”薔薇問道。
銀殿裡的人,很多都是認識薔薇的,一個最靠近薔薇的女人忍着傷痛說道:“薔薇姐,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傷員太多,而且很多都事重傷,有幾個骨折的需要打夾板,還有一個可能刺穿了內臟,如果不能及時進行手術,恐怕,恐怕······”
“眼前的形式還真是不容樂觀啊。”薔薇聽後不由直咂舌。
我一棍子敲向其中一個畫皮怪,嚴肅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千手什麼奇怪的規矩,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如果再不向其他派請求支援,恐怕今天就是你們滅門之日了。”
奇怪的是,一提到要求支援,原本還哀痛、呻吟的那些女人,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似乎讓他們開口求救,比起殺了她們還要恐怖。
此時,我是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大罵道:“他孃的,你們想死,我可不想陪葬!必須要請求支援!”
一聲巨響,一枚閃耀着紅光的信號彈在靈心山的上空升起。
完成這一切,自以爲幹了一件好事的我,對着那些臭婆娘大喊道:“大家加油!堅持住,等下救援的人就回來了。”
然而,我卻感覺到眼下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相較於那些畫皮怪,我更像是這些女子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要將我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