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再度傳來七秀的聲音:“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我將信將疑的看着七秀:“索性豁出去了,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反正橫豎都是死。”
“小子,你在那談情說愛夠了沒有。”男子說這句話時,手中的長劍已如狂風驟雨般接連刺了過來,較之之前的攻擊,這幾劍極盡變化之能事,完全不是靠眼神和本能的反應所能躲開的。
我心中不由的暗暗稱奇,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學習一些武功秘籍,我這三腳貓的花拳繡腿對付喪失還湊合,若是碰到御劍師這樣的練家子,簡直就是被他們玩弄與手掌之中的玩物。
說來也怪,拿起七秀的那把造型怪異的武器,食指竟然不自覺的插入中間的圓環內,而這圓環又是活釦,本打算揮動長刺抵擋的時候,因爲慣性的緣故,活動的刺身再度往前一突進,這種冷不丁的暗刺,要不是男子反應飛快,險些刺中他的眼睛。
“古怪,古怪,這便是千手的獨門武器:蛇眉刺嘛。”男子看向不遠處的七秀,繼而說道:“臭婆娘,何必找一個替死鬼來試探我的實力呢?待我這礙事的這畜生殺了,再來好好討教討教。”
七秀笑不露齒的微微彎了下嘴角:“就連躲在你身後的那個縮頭烏龜都不配髒了我的手,北塵一個就夠了。”
“薔薇。”七秀叫道。
“師父,弟子在。”
“給這不成器的小子來嚴實一遍。”
“啊?師父?”薔薇有些遲疑的看着七秀:“師父,這不等於變相的在教這小子······”薔薇的話還未說完,在七秀冰冷的眼神下只能作罷,從二十四使手中拿過一把類似的蛇眉刺,耍了起來。
至少在我的眼中,這靈動飄逸的身法,配上插在鐵環內的食指使得蛇眉刺鐵這手掌靈活的轉動,簡直就像是在跳舞,一點實戰的意義都沒有啊。
一氣呵成之後,薔薇將手中的蛇眉刺遞給我,也是一連遲疑的看着我:“看懂了嗎?”
我呆愣愣的搖了搖頭:“好美,額,沒看清楚,能不能在演示一遍,全忘了。”
“哎,蠢材啊蠢材。真搞不懂師父是怎麼想的。哦,對了,這是口訣,你能記住就記住,不能記住就算。“挑點貫帶劈甩挎,擺裹託推絞撥渣,刀之用法貼敵身,棍之用法挪閃精,劍指用法勁快秒”。”
刺法、口訣。我這種自稱過目不忘的人,居然一個也沒有搞懂,耳邊卻傳來七秀的低語:“別去管那些墨守成規的東西,要學會變通,講究的是行雲流水,任意所至,招數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死招數破的再秒,遇上了活招數的人,也免不了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份。”
“活!”我看着手中兩把蛇眉刺,這世上哪有什麼武器比這樣的武器還要活靈活現的呢?受到七秀的指點,竟然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想要和男子鬥一鬥。
手指不由自主的插進鐵環之中,在手掌上開出兩片快速旋轉的鐵扇。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孫子,把剛纔欺辱的,都給小爺我吐出來!”話語未落,我旋轉着手中的蛇眉刺,左右開工便朝男子衝了上去。
男子拿劍反擊,左手旋轉的扇面正好掃在長劍上,踉蹌一聲響,長劍被蛇眉刺打歪,而蛇眉刺本身也因爲彈力向後,反方向的旋轉。
人是死的,刺是活的。
甩!
我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這個字。索性直接將蛇眉刺向後甩去。
挑!
被甩開的蛇眉刺掄圓了一圈,正好由下而起,挑向男子的腹部。
貫!
夾着刺身的手指突然一鬆,原本半徑不到半米的蛇眉刺,因爲刺身和指環活動的關係,猛地增長了一大半。
險些就要接觸到男子,後者擡腿一踢,踹向了我的腹部。
不過這個時候,右手上那一直用來防禦以備不時之需的蛇眉刺終於顧得上來了,用力對着男子的腿就劈砍上去。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七秀那把蛇眉刺的恐怖之處,上面竟然到這倒刺。
男子雖然極力將我踹飛,但倒刺卻在他的腿上留下來一道黑色的傷口。
“有毒!該死!”
“那可不!師父的蛇眉刺可是用孤魂邪鐵打造的,在經過五毒淬鍊,別說被劃傷,恐怕摸一下都夠你受的。”薔薇得意洋洋的說道。
“啊!那我豈不是也活不久了。”我趕緊將七秀的蛇眉刺扔在地上。可那東西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剛要扔出去,卻怎麼也甩不掉的似得,再度回到我手中。
我大吃一驚,回過頭去,七秀閉目養神的站在那裡,那種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和兮望頗爲有幾分神似,所有的事情都在她們的掌控之中。
“啊!!!”
轉過身來看向男子,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毒性已經從腿部蔓延到臉上,如同黑臉的包公那樣,紫青色的嘴角里不斷的涌現出白沫。
“救我,救我,救我~~”原本還意氣風發的男子,狼狽的趴在地上,手臂向外掙扎着伸長着:“救我~~”
“真是沒用的東西!”恍惚從天邊傳來的聲音,空洞而悠遠。
可緊接着,男子的身邊就多出來一個白鬚青袍的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童顏鶴髮,估摸着沒有一百也得九十八了。
他是從哪來的?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我竟然沒半點知覺。
“老烏龜,你倒是繼續躲啊?”七秀說道。
“既然見到故友,哪還有什麼躲的理,特地來這裡找你敘敘舊的,幾十年未見,還是那樣的傾國傾城,還真是讓我這把老骨頭羨慕啊。想當年,還與風兄弟爲你爭得頭破血流。”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七秀,又看了看面前的糟老頭,感情這裡面還有一腿。
不過,如果按照這兩人的說法來判斷的話,那七秀少說也得有四五十歲了,就算再年輕,也不過是個美婦人罷了,可擺在眼前的卻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
古怪,真是古怪,難怪七秀很少露面。
“你就是北塵?”
“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北塵。”
“好小子!”老頭大讚一句,右手憑空一握,男子那把落在地上的長劍竟然主動的飛到糟老頭的手中,同時糟老頭瞬間移動一般,隔着四五米的距離,下一秒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心!”薔薇大喊着。
糟老頭都這把年紀了出手的速度自然比先前的男子不知要慢了幾倍之多,然而令我不可思議的是那種不可阻擋的氣勢。
是的,生死攸關之時,我的身體竟然僵硬在那裡,不是不想躲,是根本就躲不了。
身體個個關鍵猶如被人釘在木板上似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劍鋒就要觸碰到我的身體,一股淡幽幽的藍光竟然從蛇眉刺上蔓延開來,快速的朝着劍尖所指的方向凝聚。
咣噹!
未沾衣服,糟老頭的劍如同撞上了鋼板一樣。他驚愕的看向七秀:“你!你竟然將蛇眉刺傳給了這小子!”
“師父!”薔薇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七秀。
只有我明白,七秀這麼做,顯然又是受到了兮望的指示。
大一統嘛,還真是好大一盤棋。
糟老頭的吃驚並沒有持續多久,轉而非常陰冷的語氣說道:“不過這樣也好,這小子本來就命不久矣,如今蛇眉刺也在他身上,得來不取費工夫啊。”
糟老頭蒼勁有力的手往我肩膀上一掐,整個人就泄了力一樣的癱軟下去,大喝一聲:“走!”
腳下一輕,整個人都隨着老頭飛了起來。
七秀放着毒針想要快速靠近,可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畫皮怪如同敢死隊一樣,接二連三的撲向七秀,在她身前爆炸成一簇簇血團。
就這樣被個老頭輕而易舉的提着,不知走了多久,糟老頭突然把我往地上一扔,警惕的看了看身後:“好在沒有追來,咳咳~”隨手扯斷幾根樹藤將我的雙手反綁起來,他自己則依靠着樹幹大喘氣起來。
“我說老頭,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幹嘛要抓我呢?”
“因爲你是北塵。”
“我去,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那麼多,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叫北塵的人,纔是你要抓的呢。”
老頭也不跟我廢話,盤着雙腿似乎在那凝神打坐。
接着月光,我看到老頭腰間翠綠的佩玉上雕着一個風字,絞盡腦汁之後,恍然大悟:“哦!哦!哦!你就是那個風!風!”
具體的名字一時間我也忘了,不過光是一個風字,冥想中的老頭突然睜開了雙眼,殺氣沖天的望着我:“小子,如果不是有人交代要活的,你的腦袋早就落在了地上。”
“要我的命?你是攝婆?還是其他魔王的人?”
“看來你知道的挺多的嘛。”老頭的聲音突然變得那樣的恐怖,粗獷,不過這聲音我倒是非常的熟悉,正是那攝婆的聲音。
“臥槽,你他孃的竟然沒有死?”
“死?我爲什麼會死?倒是你,小子現在可比我要危險的多。”攝婆猖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