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籠罩在村子周圍瀰漫着的黑霾,我們一行人繼續朝着只有微弱燈光的方向前進好看的小說。
直到走到咫尺,我纔看清一直指引我們前進道路的是一盞吊在木架上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亮。
燈光將蟄伏在黑針松林內的飛蛾招引來,圍繞着燈罩一圈一圈的飛舞着,甚至撞在已經發黑了的燈罩上。
微微晃動的路燈帶動着拴着它的鐵鏈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藉着燈光投射出來的那片稍微清晰的視野,距離路燈一米遠的地方便是一座木橋。橋體已經開始腐爛,高低不平的木板因爲腐朽而變形,甚至出現了鏤空,右側的木質欄杆乾脆斷掉。
或許是因爲我們的到來,驚擾到了附近樹上的黑蝙蝠,帶着嘰嘰的叫聲順着河面從木橋的上方飛快的掠過。
我順着黑蝙蝠飛行的軌跡看去,這是一條死河。雖然還積存着發黑的河水,可河面上仍舊堆滿了各種腐爛、泡腫的死屍。最上層的全是無頭的死屍,應該是被草鬼皇所害的那些魔人,再往下雖然有頭,可身子已經腐爛的看不出人樣了全文字小說。
我捂着鼻子踩在吱吱作響的木板上,快速卻輕盈的跑到河對岸,生怕一個不小心踩中老舊的木板,整個人掉入黑水河之中,和那些死屍來個親密的接觸。
又是一盞指引方向的路燈,影子因爲燈光的照射被投在了身後,身前的路面上,繼續躺着的死屍,他們的皮膚腐爛的發白,或是四肢張開的趴着,或是擰在一起側躺着,無疑列爲,全都是魔人,全都是沒有腦袋的死屍。
我想這些應該是還沒來及逃離的魔人,因爲有的手裡還拽着大來複,有的則是抱着他們的財物,不過再多物質的東西,等到他們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會變成地上的靜物,而分文不值。
可能是因爲過了那座木橋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爲這裡沒有了腐化的黑針鬆,一直瀰漫着的黑霾漸漸的消散開來,我有重新奪回了視野的統治權。
正當這個時候,聽到側面出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殘破的石垣,圈出一塊方形的空地,在那片空地上豎立着各種十字架、墓碑、墳頭。
我知道這片山巒之中原本是廢墟之城的公墓,或許,眼前的就是曾經的公墓。不過早已物是人非,雜草叢生,大多數的墓碑都只剩下殘破的一堆碎石而已。
而那拖拖拉拉的聲音,正是從公墓中央一個人影傳來的。
定睛一看,當下就想拿起弩槍朝那人影射去,沒錯,那是一個失心者!一個在公墓內迷茫遊蕩的失心者。如果沒有東西來吸引失心者的注意力,記憶力只有幾秒鐘的失心者就會不停的在原地徘徊,也正因如此,當被一羣失心者包圍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掩蓋自己身上的人味,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纔不至於暴露自己。
箭矢已經上膛,我開始用準星瞄準失心者的腦袋時,一雙厚實的大手卻放在了準星和目標之間好看的小說。
有些納悶的擡起頭看向鍾離:“你這是在幹什麼?爲什麼要阻止我?”
“他是這裡的看墓人。至少在魔人將他殺害之前,他就一直在這裡看守着這片公墓,就算魔人們告訴他,人類已經放棄了廢墟之城,放棄了他,他還是守在這裡,看着魔人將公墓中的死人一個個復活,看着陪伴他多年的墳頭全都被翻開,直到魔人將他一起殺害,才結束了這一切。”
聽鍾離說着,我不由的將弩槍收了回去,一個敬業的人,是值得尊重的,哪怕他變成了失心者。
遠遠的望去,那個看墓人還在公墓內徘徊着,直到碰到一座被翻開的墳頭,他便會用腐爛的手掌一捧一捧的將散落在外面的封土重新填在墳坑內,然後又繼續在公墓內徘徊着。
“嘭!”我手中的弩槍最終還是扣動了扳機,將箭矢放了出去。
“你!”鍾離滿臉的不可思議,很是氣憤的看着我,彷彿那一箭之後,我立刻變成了他的殺父仇人一樣。
然而我只是微微的揚起嘴角,衝他一笑,指着公墓方向說道:“放心,我並不是在射殺他,瞧,那邊有一隻地獄犬覬覦他身上的腐肉罷了。”
鍾離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隻剛要接近公墓的地獄犬正好被我用箭矢射中了前腿,原本想享用美味的它只能一瘸一拐的退回到黑針林之中。鍾離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而朝着公墓的方向走去。
公墓內的看墓人畢竟是失心者,感受到我身上所散發着的人味之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開始搖搖晃晃的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挪動着,鬆軟的手臂在身前不斷的抓着,彷彿隔着大老遠就想吃我一樣。
看着鍾離走在前方的背影,我不由的感到好奇,既然鍾離說過,不要殺這個失心者,而且他還是個看墓人,讓他在這片公墓內遊蕩不挺好的嘛?
我們只要繼續敢自己的路,不去招惹他,就行全文字小說。可現在鍾離剛說完卻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
我突然有了一種抱着幸災樂禍的興趣想要看看鐘離接下來該如何收場,畢竟失心者這種東西見到活人就會窮追不捨的跟着你,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除非是將失心者給殺了,不然他會纏着你一輩子。
然而事情的演變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眼看着看墓人腐爛的雙手就要掐到鍾離的脖子時,那兩扇大刀被鍾離迅速的抽出,刀光劍影一閃而過,一個十字叉便在失心者的身上劃開。整個身體一分爲二的散落在地上。
我很是納悶的提醒道:“那個鍾離大哥,剛纔你不是說不要殺他的,怎麼現在又將他給殺了,還殺的這麼徹底,一分爲四。”
鍾離卻陰沉着臉不回我的話,反而將雙刀直愣愣的插在地上,蹲下身子來將那一半半的屍體全都從血泊之中撿了起來,挨個的捧在懷中。
我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難不成鍾離也有地獄犬的癖好?還是他同時也是腐皮狼人的嵌合體?對腐肉居然也有興趣?
只見鍾離捧着那一堆還在森然滴血的屍骨圍着公墓饒了大半圈,最終來到一處看上去保存相對完好的墓坑旁,將屍骨全部放置在一塊在風中破舊的灰色裹屍布上,打包起來,一起放入墓坑之中,便拿起插在一旁的鐵鍬開始往墓坑內填土。
我一直不明所以的在一旁乾站着,傻看着。
直到一座新墳完成,新的墓碑插在那座新墳邊上,鍾離才用他那飛舞的雙刀,在墓碑上刻下一行字:父鐘山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