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11區是一片極其重視門第出身的土地,而且尤以武葬城爲甚。
姓氏和血統遠近所帶來的階層關融入了他們的骨血,如果有朝一日處在底層的他們能躍遷階級,哪怕只是貴族的一條狗……
那作爲“新貴”的他們,就也會成爲這等門第階級觀的忠實擁躉者,以求讓他們的後代能從做狗開始,而不是從底層的人民。
近衛名就是非常明顯的一個例子,他自卑於之前的經歷,但也自傲於現在的身份。
不過每片土地上孕育出的人都是良莠不齊的,不是所有出身“卑賤”的人都會妄自菲薄。
那些人有理想,也有一定的實力。
所有他們湊在一起圈了塊兒地,又召集、收留了很多跟他們一樣的人,然後給那塊兒地起名叫“長盧城”。
山村俊雄也是這麼被“撿”過去的。
他本是武葬城貝都館外的一個棄嬰,長盧城的首領將他帶回了城裡,交他識字讀書,還交他武藝。
而最重要的則是教會了他大夏文,並且告訴了他,東11區的一切都是來源於大夏的。
“閣下還沒有資格跟吾談話!”
一道漫不經心的男聲從屏幕中傳來,但畫面裡卻沒有出現人,看場景像是在一處破舊的地方。
另一邊,對着鏡頭的男人氣得滿臉通紅,看向了站在窗邊的,穿着樸素武士服的女人。
那女人擺擺手,對着電話最後低聲交代了一句:
“位置已經發給你了,拜託你,一定要把俊雄帶回來!”
“嗨!”
電話那端的人答應道。
女人遂掛斷了通話,然後閉了閉眼走到鏡頭前。
“我是長盧城的首領,罪清和。”
出現在屏幕前的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美豔女人,從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應該已經很老了,但她的面容和氣度卻還是年輕的狀態。
哦豁?
屏幕的另一邊也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箇中等身材的,梳着奇怪髮髻的男人,他好奇地打量着罪清和,但他的這番舉動卻讓之前和他通話的副手男很是不爽。
“魂淡!收收你的——”
“近衛名?!”
在他出現的那刻,副手男和罪清和同時出聲,而在聽到了這個名字時,副手男滿面驚詫。
“沒想到清和小姐還認識我。”
微微躬身,“近衛名”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啪”的一聲,打醒了旁邊昏迷的人,然後把鏡頭轉了過去。
“俊雄!”副手男叫道,表情憤怒。
只見山村俊雄的臉上滿是青紫交加的腫痕,有的地地方還隱隱滲出了血跡。
他衣衫破碎,露出的皮膚也是傷痕累累,一看就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唔……”山村俊雄申吟着睜開眼睛,表情痛苦。
而剛“打”了他的“近衛名”在鏡頭外則是一臉的無語。
“他”剛纔只是用了個“刀鋒”讓山村的意識混沌了點兒,根本就沒有打他好嗎!
然後他居然還能作出這副痛苦至極的樣子……
要不是瞭解他秉性如何,司予安簡直要以爲他已經識破了一切,正在演戲了。
是了,現在扮演“近衛名”的正是司予安,她要借長盧城之口,將“近衛名”的事蹟傳到武葬城去!
“魂淡!武葬城的垃——”
啪!
山村俊雄的話還未說完,“近衛名”就冷下臉又給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腦袋又混沌起來。
同時鏡頭也因這大力的一扇,而轉開了去。
“你想幹什麼?!”罪清和的每一個字裡都帶着冷冰冰的憤怒,同時她心裡也是發急。
綁架山村的人是近衛名,可她派去保護的人……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所以她現在只能先穩住他再辦法。
“山口君,是死在海城的。”
“鏘”的一聲祭出五士刀,“近衛名”木着臉道:
“山村俊雄也在海城……你們長盧城的人,也在海城!”
他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赤紅着眼湊近屏幕,呲出一口尖牙。
“山口又不是我們鯊的!”副手被嚇了一跳,“那個忘恩負義的叛徒!說不準是大照神派來的義士手刃了他!”
“嘿嘿嘿嘿……”
神經質地笑着,“近衛名”揚臂把五士刀指向山村俊雄,“吾纔不在乎是誰鯊了那個卑賤的底層辣雞!”
聽到他說話時已經帶上了階級意味,罪清和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可山口畢竟也是老師的弟子,要鯊他,也得是吾門親自來才行!至於你們……”
輕蔑地掃了眼副手男,“近衛名”盯着罪清和露出了些許狂熱,“如果是清和小姐親自出手那還單說,否則就憑你們,誰能鯊得了山口?!”
“該死的魂淡!”副手男咬牙切齒。
罪清和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看似她是因爲“近衛名”的冒犯言語,還有擔憂山村俊雄,但實際上她是想起了山村交回的那個錄音。
按山村的形容,塞給他錄音的,似乎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而且大概率就是對方鯊了山口!
一個能輕易擊鯊山口,並且讓近衛名追蹤不到痕跡的男人……罪清和猜測其至少也會是個C級玩家。
而這樣的級別已經夠得上是遊戲中的中堅力量了。
對方對長盧城有恩,雖然不知他目的爲何,但既然釋放了善意,長盧這邊就不可能把他供出去!
“近衛名。”
於是罪清和綻放出了一個危險而美麗的笑容。
“你有沒有想過,你那酗酒的父親,到底——”
“你閉嘴!”聽到這裡,“近衛名”大吼着,身後隱隱出現了武士魂。
“到底是爲什麼反對武葬城獨立?”罪清和自顧地說着,“又是爲什麼——你敢鯊他,就帶着這些疑問見鬼去吧!”
“呼!呼!”
急促喘息着,“近衛名”的刀已經架在了山村俊雄脖子上了。
“要鯊就鯊!”山村俊雄絕對是個憨憨,他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我長盧城的武士寧死不屈!”
如果他面對的是假扮的司予安,而是真正的近衛名的話,估計現在都已經死了好幾個來回兒了。
但就是這樣,他的話也讓罪清和和副手男捏了一把冷汗。
“你還不配死在吾的刀下!”
鼻息粗重,“近衛名”赤着眼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你放了他,到長盧來,我就全都告訴你!”罪清和畫了個餅,又拋出了一記炸雷,“你父親,可是個A級玩家。”
“不可能!!”
這次不光是“近衛名”,連司予安又驚着了。
她可是親眼看見近衛名砍下了他父親的頭顱啊,如果對方是A級玩家,那——
“渣滓!辣雞!懦夫!”
憨憨山村還在咒罵着,司予安就裝作震怒的模樣又狠“打”了他一巴掌,直接用“刀鋒”將他弄暈了過去。
“俊雄!”
副手男又叫道,但罪清和的目光卻連閃都沒閃。
女中豪傑啊!
在心裡感嘆了一句,“近衛名”冷哼一聲掐斷了視頻,在清理完自己的痕跡後離開了這裡。
一個多小時後。
派給山村的D級保鏢男又回到了這條巷子。
他之前按照定位,在附近的另一片區域找了很久,直到剛剛纔察覺到可能被騙了。
在細緻地搜索下,他終於在一處廢棄的小院裡發現了山村俊雄,對方還處在“重傷昏迷”中,其餘一切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了。
馬上又撥打了首領的電話,保鏢男拿出酒精準備先給山村進行簡單處理。
“呃……”
但他的手卻倏地頓住了。
視頻通話的那端,罪清和也是緊皺了眉頭,看着保鏢男手絹上擦下的油彩沉默不語。
傷是畫上去的?
近衛名……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