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柳玉含的到來, 幫李玥然解決了很多麻煩。這些日子,李玥然跟在柳玉含身後,學了不少東西。她這時才知道, 自己之前被程諾慣成了什麼樣子,自己想開個工作室或者公司,只要嘴皮子動一動,程諾立馬什麼都爲自己準備好了,半點都不需要自己煩神的。現在什麼都要自己來的時候, 李玥然才明白做生意真的是個很不簡單的事情。
柳玉含此次能來香港, 其中的一個理由就是替方氏看病。李玥然聽說後, 便勸着柳玉含和方氏一起去醫院做個檢查。有時候不能生育,不一定是女人的原因, 有可能也會是男人的原因。
半個月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和李玥然想的一樣,果真是柳玉含的原因。拿到這個檢查結果的時候, 柳玉含和方氏臉色都不是很好。柳玉含臉色陰沉,好半天才走到妻子跟前, 拍拍她的肩膀, “這些年委屈你了。我會和爹孃說的。”
方氏一下子哭了出來, “不, 不能說!你是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絕對不能說出去。就讓爹孃以爲是我不能生就是了。不能說出去, 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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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含看着妻子委屈到了極點卻還極力爲自己隱瞞的樣子,也紅了眼眶,“阿羅,若不是這次來香港檢查,我壓根不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這些年,你揹負着不能生育的壓力,過得也不容易。以前不知道也罷,如今既然知道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娘再繼續誤會你了。”
“玉含,我不委屈,真的。雖然娘因此不喜歡我,可是有你處處維護我,我很滿足。我不委屈。真的。”方氏抓着柳玉含的胳膊說道,“不能說的,萬一走漏風聲,傳了出去,你讓外面的人怎麼看你,他們會嘲笑你的。不能說的。”
柳玉含還要再說,李玥然在旁邊無奈的開口了,“三哥,三嫂,這檢查結果只是說毛病出在三哥身上,又沒說治不好,你們這是做什麼呢?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也沒必要爲沒影子的事哭個沒完吧?”
柳玉含轉過頭來,眼淚還掛在臉上,“你說什麼?能治好?”
方氏也滿含期待的看着李玥然,李玥然無奈的搖搖頭,“這又不是什麼絕症,有什麼不好治的。走吧,聽醫生怎麼說。”
從醫院出來,柳玉含和方氏兩個人手裡拎着一大袋藥,腦子裡記着醫生開的醫囑,可是臉上卻掛着燦爛的微笑,醫生說了,按醫囑吃藥,不過半年時間,就可以治好,到時候就可以懷孕了。這真是太好了。
“快回家吧!別在街上傻站着了。”李玥然坐在車裡,半天不見他們上來,從車窗探出腦袋,說道。
“哦,這就來。”柳玉含緩過神來,笑嘻嘻的說道。轉身先扶着方氏上了車。方氏笑呵呵的坐在轎車上,只覺得來香港是來對了。這裡的天是藍的,樹是綠的,沒有了婆母和妯娌們的挑剔比較,環境又新鮮有趣,比老家好多了。如今又證實多年不孕不是她的問題,方氏更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一直以來,因爲生不了孩子,方氏都很自責,玉含對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愧疚,現在好了,方氏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就算婆母問道跟前,她也問心無愧了。
“阿羅啊,你回去好好歇着,我和小妹中午就不在家吃飯了,中介介紹了幾個鋪子,我們去看一看,順帶着請中介的人吃頓飯。”柳玉含說道。
“哦,知道了。你千萬記得把藥給吃了啊!”方氏記起醫生的囑咐,說道,“對了,玉含,小妹,回家千萬別說漏了嘴,就說這藥是開給我吃的。玉含是男人,不好揹負這樣的名聲,對他不好的。”
柳玉含和李玥然都笑了,柳玉含握住方氏的手,“好,我們不會說漏嘴的。”他喜歡的就是方氏的簡單善良,因此執意娶了方氏進門,多年不孕,他也不曾責怪過她,母親怪罪的時候,他頂在前面。如今知道,不孕本就不是方氏的過錯,可方氏還是處處爲了自己考慮,這樣好的她,怎麼能讓自己不喜歡。
送方氏回了家,柳玉含和李玥然坐車往和中介約好的酒樓開去。
“三哥,三嫂是個好女人。”李玥然笑道。
“恩,我知道,她雖然沒留過洋,不會寫詩,不會跳舞,不會外語,可是她身上卻有着那些女人所沒有的品格,那就是質樸。無論何時何地,她都一如既往,不曾變過。她比那些自詡爲新女性的女人強多了。對了你看報紙了嗎?許文軒正在追求江家的小姐,追的熱烈極了,隔三差五的在報社發表一些詩作示愛,那些詩,真是酸掉牙了。”看着李玥然無所謂的樣子,柳玉含接着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試探你對許文軒的態度。我是想說,連許文軒那個斯文敗類都花開好幾度了,你也該好好考慮一下你的未來了。我家小妹長得這樣漂亮,想要追求你的人老多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
李玥然低頭笑了,事實上,柳清含這幅外貌還真的很能吸引人,她雖是山東人,可柳母卻是蘇州人,柳清含的外貌身材隨了母親,大約一米五八的個子,說話吳儂軟語,軟到人心裡了,真的有不少人被她的外貌所吸引,天天在柳宅外頭徘徊,想着見她一面。可李玥然壓根沒想過要再找一個的想法,她覺得這是對她和程諾愛情的褻瀆。原本她還擔心,她一個弱女子身處亂世之中,未必能保全自己。可現在三哥來了,她便放心了許多,三哥,能力有,魄力有,狠辣也有。這樣的男人,應該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她記得,原書裡,柳家最後只有柳玉含全身而退,在內戰全面開始的時候,帶着妻子去了國外,躲過了戰爭以及之後的混亂。
“三哥,說句實話吧,經歷過許文軒之後,我對婚姻、愛情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婚姻是什麼?愛情又是什麼?我已經沒有了答案,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三哥你一樣的。如果不是許文軒成親三個月後就出國了,三年無子,你信不信,許家早就會休了我的。”李玥然看着窗外說道。
“可是,也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許文軒啊!或許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更適合你的男人啊!”柳玉含見小妹話語裡有孤身終老的意思,不禁急道,雖說如今小妹的財產足夠讓她精緻的過一輩子,自己也不會坐視不管,可是作爲哥哥,還是希望小妹能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依靠。都怪那個許文軒!柳玉含氣急敗壞,甚至想着要不要找個人套麻袋揍他一頓!
沒等李玥然說話,車停了下來,柳玉含皺眉道:“怎麼回事?”
司機回國頭來,“三少爺,五小姐,前面似乎是出車禍了,圍了好些人,一時半會走不了。”
柳玉含打開車窗探出頭看了看,“那就繞路走吧。”
李玥然也打開車窗向那邊看了看,咦,那個受傷的女人有些眼熟啊,謝芳菲?“哎,停一下,三哥,我看到了個熟人。你等一等啊。”說着,打開車門下了車。
一刻鐘後,李玥然和謝芳菲坐在咖啡館內,面前各擺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李玥然看了看謝芳菲受傷的胳膊,“真的不需要去診所看看嗎?”
謝芳菲低頭看了看,笑了,“不必了。我朋友待會就來。今日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還脫不了身了。”她今日出門,錢包被人偷了,坐黃包車打算回酒店又好巧不巧的撞了人,被人拉着不許離開,非要賠他醫藥費。若不是柳清含幫忙,她還真脫不了身。
謝芳菲上下打量着李玥然,“你變了很多,變得更成熟了。看的出來,你現在過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總覺得對你有所虧欠。”話鋒一轉,謝芳菲又高傲的擡起頭來,“不過你也該感謝我,若不是我的出現,也不能將你從許家解救出來。說不定這個時候,你還在許家爲奴爲僕呢!”
李玥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爲什麼會這麼說?”
“難道你不覺得許家就是個監牢嗎?許文軒看着是不錯,可是他的爸爸媽媽,實在讓人窒息。整天將錢掛在嘴邊就算了。連我和朋友們的正常交際她也看不慣,說我水性楊花!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她還拿封建社會那一套來約束我們嗎?許文軒給我倒杯茶她也鬧,說我反了天了!現在男女平等,他身爲丈夫,替妻子倒杯茶怎麼就反了天了,反了誰的天?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總之,我是受不了了。儘管我還愛着許文軒,但我不能再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所以我選擇了離婚。不過,或許我錯了,你不是我,你沒有接受過西式教育,你接受的是傳統的以夫爲天、三從四德的教育,或許你對這樣的生活甘之如飴。這樣的話,我很抱歉,因爲我的緣故讓你和許文軒離婚了。”謝芳菲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