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沙發上, 楊乃文和楊老太太相對而坐, “乃文, 你說說,到底是因爲什麼?”
“媽,您難道沒認出來嗎?你不覺得江白長得很像一個人嗎?”楊乃文認真的看着楊老太太。
楊老太太搖頭, “我認不出來, 你有話直說。”
“你不覺得江白長得很像江蕙嗎?”楊乃文淡淡的說道。
楊老太太卻臉色大變, “你胡說什麼!”
“媽你自幼無父無母, 被江家收養, 江蕙是江家的女兒, 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媽你在結婚前一晚爬上了閨蜜丈夫的牀, 還設計讓她親眼看到了。你跪在江蕙面前苦苦哀求,最後新娘換成了你,你帶着江家贈的嫁妝,風風光光的嫁進了楊家。後來,江蕙嫁去了外地。你們姐妹兩再也沒見過面, 直到你生了乃武, 江蕙帶着女兒回來探親。爸那時候對小茹癡迷的很, 你爲了轉移爸的注意力,在江蕙喝的水裡下了藥,讓爸睡了江蕙。江蕙不堪受辱,當着我們的面跳了樓。她的女兒在混亂中被人抱走了。江家老兩口受不了這個打擊, 接連自殺了。這些你都忘了?”楊乃文說道。
“那又如何?江家若真對我好, 爲什麼區別對待, 給江蕙找的親事就是楊家,而我,卻只是個老師!他們口口聲聲說對我視如己出,這就是視如己出嗎?再說了,你爸能喜歡上養女兼侄女,我爲什麼不能爬姐夫的牀?哼,楊家家風向來如此,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說你如今轉性想當好人了?”楊老太太冷笑道。
“我對當好人沒什麼興趣,是爸,臨死前跟說我,江家先前救過爺爺奶奶,對楊家有恩,他之所以執意要娶江蕙,也是爲了報恩。他愧對江蕙,所以給江蕙留了一部分財產,只有江蕙的後人才能拿到。如果江蕙的後人沒有出現,那筆錢會被捐出去。媽,你知道那筆錢有多少嗎?”楊乃文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他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利益。
“多少?”楊老太太睜大眼睛問道。
“存在瑞士銀行的五億美元。”楊乃文冷笑道,楊家目前的全部家產加在一起,市值也不過二十億美元。結果老頭子給人留的財產,就是楊家家產的四分之一。他如何甘心!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留心江家後人的下落,直到那天看到了江白,再慢慢調查,他確定,江白就是江蕙被抱走的女兒留下的孩子,也就是那筆遺產的繼承人。
不過現在還不是揭露真相的時候,等到她和楊曄結了婚,生了孩子,纔是說的時候。
“你說什麼?五億美元?你爸他腦子壞了吧!”楊老太太心疼的都快死了,當初那個賤人小茹出嫁的時候,帶走了一千萬,她都快心疼死了,如今居然五億啊,還是美元!老頭子你乾脆殺了我算了!楊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叫喚。
楊乃文站了起來,倒了杯水,給楊老太太喝下,“現在您明白了我爲什麼答應楊曄娶她了吧?那筆錢,只能屬於楊家,誰也不能拿走。所以,就算爲了這筆錢,楊曄也必須好好對她!一輩子當菩薩一樣供着她!”
楊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你既然知道這筆錢的存在,爲什麼不能想法子把它拿回來!”
楊乃文沒說話,楊老太太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如果能拿回來的話,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那以後怎麼辦?我也要當菩薩一樣的供着她?”楊老太太想想就來氣,事實上,她嫁進楊家之後,過得並不好,老頭子不喜歡她,雖然看在江家的份上,她又有兒子傍身,對她還算可以。可是自從江蕙和那兩個老傢伙死了之後,老頭子就再沒進過她的房門半步,整日只知道和那個賤人在一起。不僅如此,老頭子還將她所有的嫁妝都拿走了。這筆讓她守寡還要難受。好在她有兒子,笑到最後的人還是她。
沒想到,老頭子還留了這一手。楊老太太想想就心肝疼。
“不過,媽,江白長得和江蕙那麼像,我以爲你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結果你一直沒認出來。”楊乃文覺得有些意思,他還以爲他媽是裝的,沒想到她是真的沒認出來。
“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沒認出來有什麼好奇怪的。”楊老太太沒好氣的說道,“再說了,有嬌嬌在,我哪裡看得到她!我就說我和她犯衝吧,每次看到她我就生氣,原來原因在這呢!”
楊乃文笑了,“爲了那五億美元,媽你就忍忍吧。”
“我知道,爲了那錢,我忍了,但是有一條,等她和楊曄結了婚,生了孩子,再過個幾年,找個機會,將她給我除了!眼不見爲淨!”楊老太太怒氣衝衝的說道。
楊乃文笑而不語,呵呵,到時候再說吧。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氣性還這麼大,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吧。
蘇全靠在牆上,努力屏住呼吸,然後悄悄的回房了。
她渾身都在顫抖,早知道楊家人心狠手辣,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不爲人知的事。不行,她得告訴兒子,讓兒子有個心理準備。她兒子那麼好的一個人,不能因爲這些人背上人命官司!
打電話不穩妥,誰知道楊乃文會不會悄悄上來,還是發信息吧。
蘇全趕緊拿出手機,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將她偷聽來的事告訴了兒子,信息發出去之後,她趕緊刪掉了信息。
做完這一切,她來不及喘氣,楊乃文就推門進來了。
“你還沒睡?”
蘇全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在等兒子的電話。”
楊乃文笑了笑,拿了些東西,“我去書房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楊乃文走後,蘇全才鬆了口氣,癱倒在椅子上。
程諾看到手裡的短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還有這回事,那爲什麼他不知道呢?小說裡似乎也沒寫到這些啊。
忽然,程諾反應過來,是了,小說裡,楊老太太第一眼見到江白的時候,就激動的暈了過去,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見到失散多年的孫女激動的暈過去了,或許,那個時候,楊老太太和楊乃文就已經認出了江白的身份。之後老太太住院很長時間,江白一直服侍在側,很有可能,就在那段期間,懵懂無知的江白已經在無意中幫他們拿到了那筆遺產。之後的事,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程諾知道楊乃文和楊老太太不是個善茬,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狠到這種程度!拿了錢之後,漠視楊旭和阮嬌的種種報復行爲,甚至坐視江白的死亡。
不行,他絕對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程諾迅速盤算着未來的路該怎麼走。誰也不能傷害玥然,哪怕是他這幅身子的父母親人也不可以。
李玥然回來後,程諾將這事告訴了她,李玥然的反應倒是很冷靜,“知道這世界狗血,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狗血。行了,我也不是傻子,我會自己送上門去送死啊。等我們結婚了,我們就搬出來住,等我拿到拿筆遺產,我轉頭就全捐出去,我氣死他們!”
程諾被她逗笑了,“你說的是,我們以後啊,多做慈善,氣死他們!”有自己在,不會讓人傷害玥然的。
“你也別擔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李玥然說道。
“恩,以後楊家你別去了。我也會在你身邊安排幾個人保護你的。我們都要努力,努力變得強大,這樣的話,就沒人能威脅我們了。”程諾神情鄭重的說道,他要變得更強大才行。
“恩,我也想好了,我要學法律,以後當個律師,這個世界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一個人的力量雖然弱,但改變一點是一點吧!”李玥然說道。
“好,我們一起努力。”程諾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笑了,他喜歡看到玥然這麼富有朝氣的一面,他會盡力幫助玥然完成她的夢想。至於其他的,讓他來吧。
程諾看着窗外,看來,有些事,他需要加快腳步了。
十點多,程諾回來了,蘇全聽到動靜,披着衣服下樓了,“小曄,你回來了?”
看着蘇全緊張的眼神,程諾走過去,輕輕拍拍蘇全的肩膀,“媽,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蘇全的心奇異的安定下來,她就知道,她兒子這麼優秀,肯定會有辦法的。“好,你心裡有數就好。”
“不早了,媽你早點休息吧。”程諾笑道。
“小白睡了嗎?”蘇全點點頭,母子二人攜手上樓。
“沒,還在寫卷子呢。高三了,功課緊。”程諾說道。
“那你急着回來做什麼,你就歇在那邊就是了,她一個女孩子,萬一出點事可怎麼好?以後啊,你沒事不用趕回來,多陪陪她。”蘇全說道,五億美金啊,可得保護好了。哪怕蘇全對江白搶走自己兒子有些不滿,可看在這五億美元的份上,蘇全決定以後拿她當菩薩一樣供着。“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體貼呢,趕緊的,回去陪她。家裡你不用操心。”
程諾被蘇全推下了幾個樓梯,有些無語,蘇全以前可不這樣啊,他回來遲了些,她雖然不說,可臉上的表情卻直接表明了她的不悅。看來,錢的魅力,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很大的。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蘇全嗔道。
“好,那媽你趕緊上樓休息吧!”程諾也不放心讓玥然一個人,誰知道她晚上寫卷子會寫到什麼時候,萬一又像上次一樣寫到兩三點呢。雖然可以保持視頻通話監督她,但到底比不上在身邊親自盯着放心些。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看到有家快餐店的門還開着,他乾脆進去買了些關東煮,果然,李玥然看見關東煮的時候,比看見他的時候還要開心!
“看來金錢的魅力果然夠大!”李玥然由衷的感嘆道。
程諾坐在旁邊,含笑看着她,“晚上吃那麼多,不如我們運動一下消消食?”
“滾!我卷子還沒寫完呢,哪有時間陪你運動!”李玥然白了他一眼,“不跟你說了,耽誤我時間。”
程諾再一次嘆氣,希望系統下次能靠譜點,不要讓玥然穿成高三學生,大學生也比高三生好啊。人楊旭那邊,孩子都有了,自己如今只能喝些肉湯,這區別,實在太傷人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程諾看着埋首急書的李玥然,還是幸福的笑了。他拿出電腦,坐在沙發上,兩個人一個寫卷子,一個處理公務,在這靜謐的夜裡,慢慢努力着。
第二天,楊旭一大早就給阮嬌打電話,說事情已經辦完了,他今天下午就能回來。到時候,會好好的陪她。
因此阮嬌一醒來心情就很高興,穿的漂漂亮亮的,下樓了,“奶奶,大伯,大伯母,咦,大哥昨晚沒回來嗎?”
蘇全笑着說道:“我擔心小白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讓你大哥去陪她了。她現在是高三,功課重,你大哥過去,還能接送一下,免得上下學路上還耽誤時間。”
阮嬌下意識的看了楊老太太一眼,可是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奶奶竟然對此一點表示都沒有,彷彿昨天指着小白鼻子罵的人不是她一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大伯父到底和奶奶說了什麼。
“這樣啊,呵呵,挺好的。”阮嬌坐了下來,又悄悄看了楊老太太一眼,奶奶這是怎麼了?她不是一向不喜歡小白的嗎?
“等到週末的時候,叫她來家裡吃飯吧,唸書那麼辛苦,該好好補補。”楊老太太忽然冒出一句,只是表情有些彆扭。
阮嬌驚訝的看着楊老太太,很不解,連奶奶也倒戈了嗎?小白到底有什麼好,爲什麼大家都喜歡她勝過我。
阮嬌的情緒有些低落,只是飯桌上誰也沒注意到她,繼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彷彿昨天的鬧劇沒有發生過。阮嬌委屈極了,她好想二哥啊!果然,這個世上,只有二哥纔是對她最好的一個人。
阮嬌沒吃幾口,一個人離席了,依舊沒誰注意到她。她一個人落寞的回到房間,關上房門,靠着房門坐下,雙手抱膝,委屈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