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懷中的嬰兒眨了兩下眼睛, 李玥然高興的笑了, 抱着孩子在屋裡轉着圈子, “阿諾啊,沒想到這輩子你竟又是個女人。不過,幸好咱們穿到了女尊世界, 這次啊,不用你懷孕生孩子了。不過可怎麼辦呢?咱倆竟是母女!你說可笑不可笑!”
下人們見白起這個大女人竟和男人一樣, 抱着孩子, 覺得有些好笑, 可落在李德乾眼裡,卻只有欣慰了。她扭頭勸解自己的夫郎江氏, “你瞧瞧, 起兒對有德多好,就算看在有德的份上, 你也該振作起來。如今, 未央已經不在了, 咱們爲了有德,也該擅自保養, 看着有德長大,也算對未央有個交代了。”
“母親, 父親, 你們怎麼來了?”李玥然正自顧自的和程諾說這話, 即使程諾現在沒辦法迴應她, 可只要找到了阿諾, 她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李玥然將阿諾交給李德乾,“母親抱抱有德吧!”
江氏伸手打算接過來,“妻主是女人,怎麼能抱孩子呢。”
“無妨,不都說抱孫不抱女嗎?”李德乾笑呵呵的說道,這可是她的孫女,上了李家族譜的,李家未來的繼承人!
“未央死了也有百日了,你總不能老是待在家裡,也該去鋪子上瞧瞧了。我身子不大好,家裡的生意你還得多上點心啊。”李德乾細心觀察了這些日子,不得不說,或許真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玥然點點頭,“母親放心,我知道了。明兒我就去。”
“都說媳婦是半個女兒,未央不在了,我拿你當女兒看待,我身子也不大好,有德,還有你父親他們,都指望你呢。你要努力才行啊。”李德乾有意和白起拉近關係。
李玥然一臉沉重,“以往都是我糊塗了,母親,放心,我會努力的。”
要教養阿諾爲一代戰神,她必然要更努力才行,總不能再讓阿諾像書裡那樣辛苦才行。她這個當孃的,得爲女兒創下一份基業才行啊!這感覺怎麼那麼奇怪呢!李玥然心裡想着。
在沒人看見的角度,程諾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用猜,他也能猜到玥然心裡在想什麼。只是他現在還是個嬰兒,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什麼都做不了啊,只能讓玥然辛苦了。
李玥然再次管起了李家的鋪子,她腦子靈活,主意也多,很快便讓露出頹勢的李家生意重新注入了活力,甚至更上一層樓!
李德乾看着賬本,心中欣慰極了,只是到底有前車之鑑,但凡李玥然需要出院門,身邊必得多安排幾個人看着才行。李玥然心中明白,反正自己問心無愧,隨她去吧。
這一日,李玥然外出收賬回來,見家門口停着幾輛華麗的馬車,李玥然眉頭微蹙,會是誰呢?這時候上門。
等一進去,李玥然一看,便知道對方是誰了。
“草民白起,見過府君大人!”李玥然心中咯噔一下,蘇青山的臉色並不好,到底出什麼事了。
“哼!白起!你好恨的心啊,你一走了之,害的我妹妹秀平一病不起,如今都快不行了!”蘇青山的長女蘇望平憤怒的說道。
“蘇公子他怎麼了?”李玥然心中哀嚎一聲,這原主的桃花真是旺啊,怎麼到哪都躲不過去呢。
“白起,你欺瞞秀平的事,秀平不在乎,我也不和你計較了,如今我也打聽清楚了,你夫郎已死,雖有個孩子,但秀平心裡一直念着你,我可以不計前嫌,再將秀平許配給你。只是你要保證,日後要好好對待秀平!”蘇青山冷哼一聲說道。
“府君容秉!”李玥然掀開衣袍跪了下來,“草民在未央的葬禮上發過誓,這輩子不再續娶。以後孝順父母,好好教養孩子。蘇公子身份貴重,草民不敢高攀!”
李德乾也是一臉緊張,白起若娶了府君家的公子,那有德怎麼辦?如果跟過去,怕她日後受委屈,畢竟那是府君府,有德一個平民百姓。可若不跟過去,自己年紀大了,又多病,能照顧她幾日。實在矛盾啊。
蘇望平一臉的怒色,上腳欲踢過去,這個時候,乳父懷裡的程諾忽然大聲哭了出來,看向蘇望平的眼神滿是憤怒,只恨,他現在是個嬰兒,不能保護玥然!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受辱。
“住手!你以爲本官願意嗎?哼,若不是秀平攔着,本官早就打發了你!你可想清楚了,李家再有錢,不過是個商戶,本官可是陵城的府君,你若娶了本官的兒子,日後榮華富貴,觸手可及。本官看你是個知情識趣的,你該知道怎麼做纔對你最好。若是惹怒了本官,哼哼!”蘇青山說道,只是話裡的威脅意味甚濃。
“本官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望平,我們走!”蘇青山說完,拂袖而去。
蘇望平看着李德乾和李玥然,冷笑幾聲,“在陵城,我捏死你們幾個,像捏死一個螞蟻一樣容易,你們最好想清楚了!”
蘇青山一行人走後,李德乾焦急萬分,“這下可怎麼辦?”
李玥然嘆了口氣,“實在不行我先假意跟她們去了,那蘇公子是個明事理的人,他應該會放我離開的。”
“唉,她們今日之所以來,就是因爲那蘇公子自你走後,思念成疾,藥石無效,故而那府君大人才紆尊降貴,親自前來!蘇家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走!”李德乾無奈的說道。
江氏抱着孫女,憂心不止,“那現在怎麼辦啊!”
李德乾左思右想,來回踱着步,“你帶着有德,連夜離開這裡。李家在秀水鎮還算有些人脈,我就不信,府君大人真能隻手遮天!”
“府君大人顧惜名聲,固然不會,可蘇望平卻能做的出來。我若走了,她勢必會拿你們出氣的,家裡的生意就罷了,錢財乃身外之物,早晚能掙回來,可我擔心的,她們針對的,不僅僅是家裡的生意。”李玥然嘆了口氣說道。
“你還是想娶那蘇家公子爲夫郎,是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未央靈前發過的誓?你要走可以,把有德留下!我的孫女,我不會讓她認罪做父!我的孫女,我自己來養!”李德乾怒道。
江氏勸道:“妻主,起兒這不是擔心我們的安危嗎?”
李德乾何嘗不知道,她只是面對目前這樣的情況覺得有些無力,她白手起家創下這份家業,除了沒有女兒之外,她自覺自己的人生沒有任何遺憾之處,可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引以爲傲的一切,在那些達官貴人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在秀水鎮經營了大半輩子,我出去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有人幫上忙。”李德乾忽然說道,雖然沒有什麼頭緒,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啊。或許還有別的法子呢。
“母親,官大一級壓死人。蘇青山是陵城府君,是陵城最大的官。咱們家哪裡認識能讓她服軟的人啊。”李玥然說道。
“總要試過才行啊。”李德乾不信,非要試一試才行。
李玥然無奈,只能陪着李德乾一起去了。
或許是她們聽到了風聲,不是閉門不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轉了一圈之後,一個開口幫忙的人都沒有。
李德乾憤怒,卻又無可奈何。回去的馬車上,李德乾說道:“白起,我一直滿足於現狀,覺得這樣下去就很好,可直到如今,我方纔明白,權勢的重要性。若有朝一日,你能出人頭地,千萬不要放棄!你帶着有德走吧,不要顧念我們。有德是我的希望,我不能葬送了她的一生。這蘇家這樣跋扈,即使那蘇公子不在意有德的存在,可難保其他人不在意。我怕,有朝一日,有德會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爲了有德,你們走吧!若蘇家有良心,放過我們,我會收拾了生意,帶着你父親他們去找你們。若不能,將來有機會,替我們報仇就是。”
“母親!”李玥然蹙眉。
“女兒家大丈夫,當有決斷,不要像男兒一樣兒女情長,嘰嘰歪歪!”李德乾不悅的看了她一眼,“你如今爲人處世,比以前精進多了,唯有這性子,越發的男人氣了。”
李玥然啞然,她忘了,在這女尊世界,什麼話都該反着說才行。
“母親,不如我們一家子一起走吧。生意什麼的都不要了,只要人好好的,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肯定賺的回來!”李玥然也知道這樣不可能,只是這些場面話,該說的還是得說。
“行了,白起,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咱們就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爲人,當初你一走就杳無音信,我料定你是另攀高枝去了。本來,我也不打算找你回來,畢竟未央已經有了身子,大夫也說是個女兒。我那時還想,你不回來正好,對外只說你死了!我平白得了個孫女,未央守着女兒過日子也挺好。無奈未央他性子太軟弱,你一走,他日日以淚洗面,實在扶不起牆。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回來,可你既然回來了,讓未央他安心的走了,我便領你的情。況且,這些日子,你也還算安分。我此舉,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的孫女!我不管你以後會娶多少夫郎,但你得發誓,你不能再有孩子,有有德一個就夠了!”李德乾盯着李玥然的眼睛說道。
李玥然心中暗歎一聲,老謀深算也不過如是。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卻清楚的很啊。難怪書裡能教出李有德這樣的人。
“母親,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這輩子,有有德就夠了,我也絕不會再娶夫郎了。”既然已經說開了,李玥然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
李德乾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確認她說的是真心話,這才放心了。“也是,你和有德那孩子,很是投緣。”有德那孩子,一看見李玥然就笑。“這樣也好,回去後,你來我的書房,帶上李忠和她夫郎,李忠功夫不錯,她夫郎又是有德的乳母,有他們保護你們,我也放心些。若一切順利,今夜三更時分,就走!”
“母親,你和父親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李玥然問道。
“我老了,你父親身子也弱,若帶上我們,根本走不了,與其拖累你們,倒不如不走。再者,或許是我們多心了呢。說不定蘇家見你走了,壓根不會和我們計較呢。”李德乾也知道這不可能,今日外出轉了一遭,那些以往和她稱姐道妹的朋友們,一個個避如蛇蠍。或許,蘇家早就對外放出了風聲。
甚至有朋友勸她,索性讓白起娶了蘇家公子就是了。反正她已經有了孫女,家業有了繼承者,以後盡心教養孫女就是了。
可李德乾卻捨不得,她已經老了,不知道哪天就倒下了。幾個夫郎性情軟弱,到時候,有德該怎麼辦?
在李德乾看來,這個白起,雖然人品沒什麼保障,可她的運道卻是極好的。有德跟着她,或許能少吃點苦。再說,還有李忠盯着呢。李忠早年是遊歷江湖的俠客,無意中被她救了,之後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娶夫生子,最是忠心耿耿。
哼,蘇家跋扈,她拿蘇家沒法子,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聽天由命!
李玥然見李德乾一臉堅定,心中猜測,這老狐狸心中肯定有所安排,也不好再勸了。
回去後,李德乾先將家裡能帶走的銀票全都交給了李玥然,爲了怕打草驚蛇,也不敢去鋪子裡支錢,好在家裡的銀票湊湊,大概也有四五千兩的樣子,足夠她們買房子置地了。
又找來李忠,如此這般一吩咐,她二話不說就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會護的小公子安全。
爲了不走漏風聲,連江氏等人都沒告訴。
三更時分,李忠悄悄去外面看了看,確認盯梢的人都睡着了。李玥然將阿諾綁在了胸前,李忠的夫郎劉氏懷裡綁着自己的女兒,二人在李忠的護衛下,悄悄從後門上了馬車走了。
第二天,李德乾裝作若無其事,依舊出門尋親訪友,尋求幫助。
三日之期未到,李德乾卻帶着夫郎們哭哭啼啼的去了蘇望平下榻的客棧,“你還我孫女!”
蘇望平來不及反應,李德乾抓着蘇望平的胸口,封着她的衣領,“你們把白起帶走我不管,可我孫女犯了什麼錯,你們爲什麼連我孫女都帶走了!我年逾半百,只有未央一個兒子,好容易有個孫女,她就是我的命!你把孫女還給我!”
蘇望平目瞪口呆,一把推開李德乾,李德乾順勢摔倒在地上,江氏爲首的幾個夫郎見到妻主被欺負,紛紛大哭起來。李德乾也順勢哭嚎起來,也不說別的,只把還我孫女這樣的話翻來覆去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