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夏是在羣裡請的,讓抽得出時間的同學都來, 聚一聚, 過了七月大家夥兒就天南地北各奔東西了。事實上班上同學來了半數, 大多是高考成績比較理想的, 也有些還想最後看一眼學神校花的男生。
畢業才一個月, 大家看起來都成熟了, 女同學悄然換上了帶跟的鞋子,抹上淡淡的妝, 男生也褪去一點高中校園的青澀,多出些許成熟。鬱夏看他們圍了幾桌, 熱火朝天的聊起這一個月的經歷,說到即將就讀的大學。
“我錄取通知也到了,前天到的, 科大錄上了, 鬱夏咱們八月首都見~”
“我第一志願也錄上了,我報的師大, 教育學。”
“咱班考去首都的有好多個吧?可惜班長走南邊沿海。”
“死胖子走就走了, 我們常聯繫, 到時候逛街打麻將缺人喊一聲。”
就有個哥們推推眼鏡, 說:“喊我們肯定來, 鬱夏怕是喊不動, 同學兩年半,別說逛街打麻將,火鍋燒烤KTV也沒見她參加過啊!”
“挺好!等我到校之後也能跟舍友吹噓說, 那個最美文科狀元就是我校我班的!我們還當過前後排!”
“那人家要是讓你介紹介紹……?”
“一起吃個飯嘛,這點面子學委總是要給的。”他說完端起可樂杯子喝了一口,不止是透心涼,感覺後背都涼悠悠的,擡頭就發現喬越睜着一雙死魚眼看過來。
哥們想起來了!
一中女學神名花有主,她是老喬家的。
拿着七百多的超高分堅持報考農大的奇葩你惹不起,他趕緊改口,說正好,把C市一中兩塊活招牌介紹出去,到時候讓鬱夏帶上喬越一塊兒。
死亡射線這才收回去。
又有個修成蘑菇頭的女同學問鬱夏說:“你和喬越準備啥時候走?搭飛機還是火車?要是火車我們一起,多幾個人不怕丟行李。”
“我們走得早,想去首都玩玩。”
“那不湊巧,我問問別人。”
鬱夏跟同學們聊了幾句,招呼他們吃好,又被鬱大豪喊去,鬱大豪腋下夾着個黑色的皮包,插着手在跟人吹牛,圍在他旁邊的是生意上的夥伴,有合作的開發商,也有往來密切的材料商。鬱大豪跟人吹了一輪,別家老闆也是帶着老婆孩子來的,都說想見見高考狀元,鬱夏就被叫了過去。
她今天穿了條蓬蓬大擺的紅色連衣裙,喜慶得很,長髮束成低馬尾,有點優雅蓬鬆的感覺,連衣裙的裙襬剛剛過膝,露出小腿,腳下是雙低跟的小黑鞋。
她通身看下來都很簡單,就是有種別樣的好看,五班的同學過來一見着人驚了。
怎麼說呢?
高中三年他們極少見鬱夏一身正紅,還是大面積整片的紅,她平時着裝以冷色系居多,感覺偏好寶石藍孔雀綠這類。不過這條紅色大擺連衣裙也相當漂亮,猛地讓她成熟很多,看起來就是優雅得體的大姑娘了。
看鬱夏往她爸爸身邊去,那個背影讓男同學們回望很久,人都走遠了他們還在嘖嘖感嘆,說到現在還感覺像夢一場,都不敢相信班上有這麼漂亮並且優秀的女同學。
“我媽昨天還在看網站上登的各省狀元照片以及專訪,整頁看下來,就我省文理科狀元格外不同,他倆的照片一左一右挨在一起,跟登記結婚似的。”
“你們不覺得鬱夏今天穿的就像新娘子的敬酒服?”
“這麼一說還真是!”
“你們不是帶相機來了?拍一張!快拍一張!回去扔羣裡給大家都看看。”
鬱夏先被她爸叫去,跟着喬越也被叫去,鬱大豪一手拽着一個跟人吹得天花亂墜,他在家裡總嫌棄喬越,出來維護得厲害,逢人就誇,誇女兒眼神好一進高中就抓住了這樣的潛力股,又說喬越他讀高中就比那些上班族還能賺錢,他電腦玩得很溜,會寫很多程序。
反正就是我女兒好,我女婿也好,他倆登對!
五班有好幾個同學拿了相機來,想着今天可能就是高中同學最後一次聚會,想借這個機會拍點照片留作紀念。他們合影還沒拍幾張,倒是給鬱夏和喬越偷拍了很多張。
有全身的,有半身的,有背影,有側面,有鬱夏含笑而立,也有喬越低頭凝望她時專注認真的眼神。
等到“顯擺大會”結束,謝過老師,和同學們敘過舊。其他人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喬越牽着鬱夏到休息廳去,看沒別人,就在她面前蹲下來。
鬱夏還沒反應過來,問:“怎麼了?”
喬越低頭看了一眼:“夏夏你腳後跟是不是磨破了?”
高中這幾年鬱夏穿運動鞋板鞋和帆布鞋偏多,這些鞋子穿着都還輕巧,今天這雙小黑鞋跟雖然低,因爲是新買回來的還是有點磨,再加上她這雙腳嫩,沒受過什麼摧殘,難免容易傷到。
鬱夏看了看,有點紅,便說:“沒破皮,不疼。”
同以前見過那些腳踩十五釐米拇指外翻嚴重變形的沒法比,女明星纔是聖鬥士,爲了紅扛得住冷也禁得住疼。
喬越不信她說的,他去外面吧檯拿了點吃的,端到休息廳來放在鬱夏手邊,讓她坐下玩會兒手機,打發打發時間,自己出去買了一版粘性好的創可貼來,給她算好位置在腳後跟上貼了兩張。
喬越那動作仔細得好像在做理科實驗,他這個樣子鬱夏怪不自在,動了動白生生的腳趾頭說:“隨便貼貼就好了,穿這種鞋總是會磨,磨出繭子就不疼了。”
“知道會磨你還穿?”
喬越瞥她一眼,都沒脾氣了。
鬱夏趴在扶手上笑,一邊笑一邊用腳背去蹭他,說:“這是美的代價,我媽還讓我上大學之後別整天帆布鞋過去運動鞋過來,都成年了,還跟小姑娘似的。”
喬越心說可不就是小姑娘麼?
平常既溫柔又成熟,關上門總會爲很小的事情任性,非得要你寵着她。
想到這裡,喬越就想起鬱夏捧着他臉叫寶寶的樣子,嬌嬌柔柔的語氣就跟外頭賣的鬆軟甜膩的棉花糖一樣。
喬越走神的功夫,鬱夏伸出食指在他額頭上戳了戳,那動作好像在戳圓滾滾的不倒翁一樣。
她問:“想什麼呢?”
喬越幾下將創可貼粘好,把小黑鞋穿回她腳上,說:“沒什麼,你喜歡就穿着,磨着疼了我給你買創可貼,還是疼我揹你走。”
鬱夏在休息廳裡眯了一會兒,又陪劉莉見了幾個朋友,還跟老同學打了一圈麻將,才解脫出來。鬱夏坐在喬奶奶身邊,跟奶奶撒嬌,問奶奶今天高不高興?
奶奶點頭說高興。
“我今天漂不漂亮?奶奶都沒誇誇我~”
“哎喲,你這閨女!奶奶平常誇你還少了?”喬奶奶年紀大了,反而不太欣賞那種清冷的百合花一樣靜悄悄綻放的美,她喜歡這種喜慶吉祥大紅大綠的顏色,被問到還伸手摸了摸鬱夏今天穿這個裙子,說特別好看,好看得跟新娘子似的。
喬越是眼瘸,他耳朵不瘸,聽到這話耳朵尖尖又泛起紅來。
又偷瞄鬱夏一眼,心說的確好看。
讓長輩這麼打趣,鬱夏也是一臉緋紅,這時候班上同學還把拿數碼相機拍的照片導出來了,就發在羣裡面,說我們學委又好看出新高度了,跟喬越站一塊兒根本不是文理科狀元擺酒,是準備結婚。
【手癢,想開貼,想炫耀我們班花!】
【想轉去京大貼吧!】
【國農也轉一發!走起!】
這羣人幾聲吆喝,真的就把照片貼出去了,主樓說作爲文科狀元的同班同學,今天受邀去吃了狀元席,席面不吹了,給你們看看我省狀元的風采,然後一甩七八張照片,把潛水黨全炸出來了。
記者去採訪時拍的素顏照就夠好看了,這一套圖更不像話,這麼好看是明星吧!
【這顏值……中文系系花瑟瑟發抖!】
【校花基本也跪了。】
【妹子身材超好啊,腿好長!她是長出了個黃金分割?】
【長這樣你告訴我這是你省文科狀元?我怎麼至今還感覺自己活在夢裡沒睡醒呢!】
【哥們來我們聊聊,你對漂亮學妹是有什麼意見或者說不滿?】
【……沒有不滿,我只是覺得這也太他媽幸福了!不枉我複習一年上了京大!!!】
大兄弟迎着七月份的驕陽感動得眼淚汪汪,心情還澎湃着,就有人提醒他,歪,快醒醒,沒看到上面有張合照,裡面那男的是她男朋友!
你的學妹她還沒入校就已經名花有主了!
不僅名花有主了,他還找了隔壁農大的!
扎心了!真他媽扎心了!
不止京大學子強烈要求這一對分手,農大那邊顯然也是一樣,男同學們表示美女是稀缺資源,應該共享!女同學們跟着點頭,帥哥也是一樣的,跪求一個恢復單身!
也有人注意到狀元席那個規格,有點高啊,說這兩個不僅是學神還高富帥白富美?
哦不,是高窮帥和白富美。
又有人補充說,這哥們高中三年挺窮的,現在好像脫貧了,據他未來岳父也就是白富美她爸吹噓,大兄弟自學編程,三年賺了小七位數,上首都能買一套房,現在已經不是高中入學那個窮逼,說一句青年才俊不過分。
【自學計算機三年賺了幾百萬高考一舉奪魁然後轉身報考農大?編也編得像點!】
【同校表示是真的。】
【我這麼給你講,這妹子是學神,這哥們是上帝。這哥們考數理化不用草稿紙,他心算能答完整張卷子,你看採訪說他分科之前輸給過妹子,那是因爲語文拖分太厲害,棋逢對手就尷尬了。】
託同學們的福,鬱夏跟喬越還在網上小紅了一把,他倆甚至上了新聞版面,就是那種細數全國各大名校校花校草的八卦新聞。
鬱夏名字已經不是跟C市一中綁在一起,而是和京大。
雖然新生還沒報道,她已經成了這屆新生裡的扛把子,不管實力或者顏值都是。
還有人賤兮兮的去撩隔壁的,說我們有鬱夏,你們有個啥?
被大家夥兒惦記的鬱夏已經買好飛往首都的機票,鬱大豪工地上忙,走不開,劉莉攬下送她到校以及替她買房的活,一行四人在七月份乘上從C市到首都的航班。
原計劃應該是六個人——
喬奶奶、喬越、劉莉、鬱夏、石曉和石曉媽媽。
但是吧,石曉那邊一志願沒錄得上,最後拿到的是本省外國語大學的通知書,學校倒是不差,只是被迫要和鬱夏分開她有點鬱悶,本來以爲每週都能見上面一起出去轉轉的。
這種事鬱夏還算看得開,因爲各有各的生活,分開是正常的。做朋友就是哪怕天各一方心還是在一塊兒,還是會關心鼓勵對方,還是能從對方那裡感受到溫暖,這就夠了。
走之前,鬱夏去了趟石曉家裡,和她談了一場。
約定說假期再見,讓她在外國語學校也要好好讀書,別隻顧着浪。石曉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抱了鬱夏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石曉媽媽還笑話她們,說現在這個交通,要見面還不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