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修目光深了深,脖子上的刀往下陷了一下,並沒有切到要害,卻是實實在在的傷害,刀陷進肉裡了。
果然,鍾芳華就是鍾芳華,任何時候都能給他帶來意外。
其他人早就被鍾芳華破釜沉舟的氣場嚇到了,對着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他們如臨大敵的退後。
最後,他們還是把人招了回來,與鍾芳華面對面對持。
鍾芳華的目光掠過他們,緩緩笑了,說:“你們都是錦衣衛嗎?”
她的聲音很好聽,消散在夜風中,還能聽到迴音。
沒有出聲,他們冷漠的表情,如同看一具屍體的盯着鍾芳華瞧。
鍾芳華可不是唬大的,她毫不在意的一笑:“真是好極了。”
衆人不解。
接着聽到落下的聲音,再次迴響起來:“真是一幫蠢貨,你們的皇帝被掉包了,你們知道嗎?”
這次錦衣衛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不得不說,鍾芳華在任何事情,任何時候,都保持冷靜的態度,在這一刻起到很大作用!
人多勢衆,要如何攻對?
讓他們反目成仇!
翳修的臉色一變,欲要張開,卻發現嘴裡絲毫沒有聲音。
鍾芳華涼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可以試着動一下,或者用一下力,看自己的頭會不會掉下來。”
翳修的眼角再也忍不住,狠狠的瘋狂抽蓄。
掉下來……她以爲是皇冠呢。
那邊,錦衣衛除了剛開始的躁動後,很快被隊伍裡的有心人安撫住了,那個有心人正是翳修的左膀右臂。
他說,鍾芳華這話是在挑撥離間,眼下救大人要緊,最好能不讓鍾芳華逃的情況,把大人救下。
鍾芳華聽聞他有理有據的分析,側過頭,看着翳修,問他:“你去那裡找來一個蠢貨,誰給他的自信,說你會沒事?”
她的眼神隨意瞟了翳修流血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翳修的錯覺,怎麼覺得這個女人像是在報復?
報復什麼?
翳修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的傷上,突然明白了,這個女人呲牙必報的個性,任何時候都發揮的淋漓盡致。
那些人被安撫後,再次朝鐘芳華看了過來,像是在想怎麼樣才能化解威脅。
鍾芳華用一種白癡的眼神盯着他們,用肢體語言告訴他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她鍾芳華要乾的票,還真沒有不成功的。
又不是沒有經驗。
“現在,給我一輛馬車!”鍾芳華冷靜的開口,上一刻說的話題,像是被揭過一般。
可翳修很清楚,她說出的話,從來不會說說了就算。
她竟然提醒了這些錦衣衛,說皇帝是假,無論他們信還是不信,只要起了疑心,就會去查看,到時真僞自辯!
這種手段,可真的能讓鐵籠的組織一下支離破碎,內訌互相殘殺。
甚至他還在想,這一些的步驟精準度都在她的算計之內。
錦衣衛不敢不從,他們很快牽了馬車過來,同時心底知道鍾芳華撐不了多久了,那一身的傷口,就是他們這些經過特殊訓練的人,都不可能撐下去。
鍾芳華一雙清冷的目光,幽暗的視線,朝馬車掃了過去,冷漠的對翳修出聲:“看來你這個做上司的人,做的並不合格啊,你瞧,他們真的很想讓你死呢。”
翳修擡眸朝馬車掃了過去,一眼看出馬車有問題,冷不丁射向錦衣衛。
錦衣衛集體抖了抖,默默把馬車弄了回去,竟是故意拖着時間不回來。
鍾芳華這次真的冷笑了:“我數三聲,若是馬車還沒來,直接送你們親愛的翳修大人,千戶首領上西天。”
衆人汗顏。
翳修的臉色徹底黑了,他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空氣中還能聽到骨節的聲音!
鍾芳華淡淡的提醒他:“別用力,別抓狂,血會流得更快,到時你就是自殺了。”
翳修:“……”
他按耐着呼吸,平靜再平靜。
“一二三!”鍾芳華折磨起人來,連報數都是與衆不同的,然後,她作勢就要切了下去。
“等等,來了!”錦衣衛急忙阻止。
街頭的馬幾乎是狂奔而來,那效率,終於讓鍾芳華胸口舒服了一點點。
馬車在眼前停下,當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這時衆人暗中觀察着鍾芳華,想從她身上看到一絲鬆懈,這樣他們纔有機會出手。
鍾芳華被夢千落的鞭子抽的一身鞭痕,那鞭子帶了勾,她血肉模糊的皮膚,看起來無一處完好。
臉色早就因爲失血過多,顯得異常蒼白,那是一種病理上的虛弱表現,
孫子兵法曾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顯然,這些錦衣衛對鍾芳華,並不具備這些條件。
他們雖然有過人的殺人能力!
可是他們不知道,鍾芳華在做出這些事情,憑的並不是身體表象,而是她強悍的靈魂。
或許應該說,這世界上除了一個情字能催毀她,任何一切在她眼裡,都不過是正常現象。
此時的刀,手臂筆直,刀穩穩熟悉的握在手裡,甚至最讓人佩服的是,她的刀陷進翳修的脖子,竟然可以穩穩的操控力度,不傷極他的性命半分。
“鍾芳……明德公主,現在你可以放了大人嗎?”作爲翳修的得力干將站了出來,皮笑肉不笑的打算和她談判的架勢。
“不可以!”鍾芳華冷漠的回答,一字一頓,讓人恨的牙癢癢的。
這一刻,翳修突然想起在地牢裡的憐惜心情……簡直是餵了狗好嗎?
“你!”對方顯然被氣到了,五官扭曲的異常醜陋,卻還要極力剋制。
鍾芳華皺起眉頭,在衆人以爲她要說什麼時,她確實開口了:“你長的太醜了,挑一個長得好看一些的男人來跟我說話。”
對方這次真的吐血了,指着鍾芳華像是殺父仇人。
鍾芳華眯了眯眼:“你最好現在轉過身去,我不保證看到了你會不會控制得住手裡的力度,一刀切斷你們大人的頭,到時嚇到大家。”
能把如此血腥暴力的話,說的這麼侃侃而談,也是這種藝術啊,衆人一致想着。